衙門裏出現詭異的一幕。


    進去前,一個個都昂首挺胸,一肚子不服,可是進去之後全都嚇得麵色煞白,腿肚子抽筋。


    還有好幾個人當場失禁。


    門外的百姓們全程圍觀,也沒看到威逼利誘,也沒有常見的大刑伺候,就是關了一下門,然後又打開門。


    罪人立刻就認罪認罰了。


    甚至哭著喊著懺悔認錯。


    “哎呦,這不是中了什麽邪術吧?”


    “聽說高大壯迴去之後就跟斜對門那家人賠禮道歉,還跪在人家門前梆梆梆磕頭,咋迴事?”


    “是啊,問他也不說,但是看他誠懇的樣子,不像中邪啊。”


    “聽說,他們兩家有舊怨啊,哎呀我就是聽說,老早老早的事情了。”


    “七八十年的事兒了,還能查出來?”


    “少見多怪,郡守大人發出去的很多案票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呢。”


    “一百年前的案子能查的清嗎?”


    “十年前的案子都查不清。”


    “有些官老爺當天的案子都查不清,還十年百年?”


    由此,蕭戰小青天大老爺的名聲不脛而走,要不是包大人在前麵,蕭戰也能成為“青天”了。


    隻是查百年前案子這事兒,人們大抵是不相信的。


    怎麽想怎麽不可思議。


    “葉家贅婿肯定是花錢找了一些托,在老百姓麵前演戲。”


    “對!肯定是這樣!還故弄玄虛,把衙門大門關了。”


    “要不,咱們哥幾個過去試試他?”


    “走!咱們斷魂五虎一起去!”


    一行人酒勁上頭,勾肩搭背的往衙門走去。


    正在審理案件的蕭戰聽說此事,立刻擺了擺手,“把斷魂五虎帶上來。”


    幾人剛一進來就指著蕭戰大罵。


    “兀那小兒,你看看爺爺我,可是作奸犯科之人?”m.33yqxs?.??m


    “對對對,看看我們哥幾個,手上也有命案?”


    “有本事,你叫我們也跪下認錯。”


    “隻要錢給的多,我們還是可以跪一跪的。”


    “男兒膝下有黃金,而今正是變現時。哇哈哈哈哈。”


    蕭戰冷哼一聲,驚堂木狠狠拍下。


    “斷魂五虎是吧?你們幾人煞氣衝天,烏雲罩頂,一看就是背了一身命案的。你們看不見冤魂,本官看得見!”


    幾個人被驚堂木嚇得一哆嗦,渾身冷汗唰唰直流,這麽一情形,頓時迴過神來。


    “我怎麽在衙門裏?”


    “糟糕,不妙。”


    “大人,我們就是貓尿喝多了,胡言亂語。”


    “對對對,您別跟我們一般見識。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想走?晚了!”


    蕭戰一拍驚堂木,左右衙役一擁而上,手中水火棍點腿彎、戳腳踝,幾人瞬間全都趴了下去。


    “哎呦,這地上怎麽那麽臭?”


    門外立刻有人說:“剛才有人拉這裏了,還沒清理幹淨。”


    被按在地上的人瞬間臉色青紫,極力的想要掙紮。


    衙役們一看,“還敢反抗,給我大力點!”


    於是一人踩肩膀一人掰胳膊,地上的人失去支撐,啪嘰摔倒下去,臉狠狠砸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斷魂五虎還想求饒,可是剛一張嘴就在地上舔了一大口,惡心得直翻白眼。


    蕭戰一拍驚堂木,“關門!”


    眾衙役熟能生巧,直接關上大門。


    黑暗之中,斷魂五虎全都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因為他們發現,兄弟幾人身邊都冒著瑩瑩的磷光。


    就像是置身荒山野嶺亂葬崗上,一道道人影在磷光的照射下顯現出來。


    “這……這不是王小五嗎?上個月剛被二哥做掉,他怎麽一直趴在二哥身後啊。”


    “哎呦,這不是張麻子麽,張麻子的手怎麽在三哥心口抓著,二哥你最近不是一直心悸麽。”


    “這個女的不是被老大糟蹋了又弄死的春花麽,她怎麽抓著大哥的鳥……大哥,你沒法讓嫂子懷孕的病根兒找到了。”


    “草,你們幾個以為穿身破衣裳,把臉上撲一層粉就能騙到哥幾個?看老子不打死你!”


    幾人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


    可是隨著一個又一個“熟人”被道破身份,斷魂五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因為,被點名的人一個接一個迴過頭,看向說話之人。


    他們臉上全都浮現出詭異的笑容,那種笑容無法用語言描述,但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出的表情。


    “媽呀!鬼呀!”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瞬間大小便失禁。


    旁邊的衙役昂起頭,屏著唿吸。


    “奶奶的,這家夥到底吃了多少蘿卜,全是蘿卜屁。”


    蕭戰一拍驚堂木,“斷魂五虎是吧?你們殺人放火,劫財劫色,惡貫滿盈,罄竹難書,還有臉麵來衙門告狀!來人啊,給我打!”


    斷魂五虎也不是第一次進衙門了,對打板子並不害怕,反而還嬉皮笑臉的問道:“哎呦,大人,打多少板子啊?”


    蕭戰冷哼道:“打到你們招為止!不招,那就打死!叫那些冤魂找你們!”


    本來還想說幾句“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掉腦袋不過碗大的疤”,可是看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冤魂,斷魂五虎自己差點嚇斷魂。


    “大人,冤枉啊,小人說冤枉的。”


    “是啊大人,我們真的冤枉啊。”


    “冤枉?”蕭戰一拍驚堂木,“這種騙鬼的話就跟被你們殺害的人講去吧!”


    隨即,蕭戰一揮袖子,衙門中的光芒徹底消失不見,隻剩下慘綠一片的磷光鬼火。


    斷魂五虎眼前,衙門的景象和擺設沒了,蕭戰也沒了,原本有所顧忌的冤魂們仿佛失去了羈絆,蠢蠢欲動的朝自己撲來,張開血盆大口,對著自己全身上下啃噬撕咬。


    “啊啊啊,我招,我招,別咬我了……小五啊,不是哥哥要殺你啊,是有人花十兩銀子買你的命啊。”


    蕭戰的聲音從天而降,在四麵八方迴響。


    “是誰花錢買兇?”


    “城東李二狗,他看上了小五的婆娘,小五的婆娘也想跟李二狗好,倆人合謀害死小五啊。”


    “還有什麽要招的?”


    “沒了,真的沒了!”


    “你身上還有五條人命,是不是也要讓他們出來跟你見見麵?”


    “啊,我招,我全招。”


    於是,衙門中出現詭異的一幕。


    斷魂五虎就想著魔了似的,向眾人坦誠自己犯下的惡行。


    一樁又一樁,一個又一個。


    最近的是上個月,最遠的幾乎能跨到二十年前。


    每一個案子都能牽扯到三五個甚至十多個人,挖出蘿卜帶出泥,斷魂五虎就像一張大網,打撈起一個又一個大魚。


    至於斷魂五虎為什麽會自投羅網。


    很簡單,就是被鬼迷心竅。


    之前冤魂複仇,都是索魂害命。


    因為自身實力低微,無法得逞,至少不說那麽快得逞,即便成功也隻是讓仇人害一場大病,在床上躺三五個月,慢慢咽氣兒。


    如此一來就容易被降妖除魔的和尚道士當成鬼物鏟除,得不償失。


    而現在,蕭戰幫冤魂們沉冤昭雪的事情傳出,鬼物也不需要害人了,隻要將人送到衙門,自然難逃法律的製裁。


    將人引到衙門,難度可比殺人害命小多了。


    蕭戰喃喃自語:“連鬼物都開始相信官府,信賴官府,那些信男信女們為什麽還要癡迷一尊泥塑木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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