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雄惡寒,用手指點說:“你這老賊!自己行事卑鄙無恥,說出話來卻是冠冕堂皇。看在過往交情上,我對圍攻你一事本來還心中略有內疚,現在卻是一點兒都沒有了。”


    姚廣孝聞聽此言,臉上青氣一閃而過,心中對越人雄也動了殺機,麵上卻愈加慈和,搖頭說:“老衲也心中遺憾,三十年不見,老友竟然和吃人的禽獸,叛門的敗類攪在了一起,似老弟這樣自甘墮落,有何資格指責老衲,老衲久不在世間,沒想到竟然連是非曲直都沒有了。”


    一個夥計說:“又想做**,又想立牌坊,這和老賊一向行事,乃是一脈相承的,大家小心,不要再給這老賊任何機會了。”


    姚廣孝三角眼閃動,看著此人,突然問:“適才一記掌刀劈到老衲前胸,是不是你?”


    那夥計點點頭:“不錯,這麽多人,你竟然能看到是我,眼光果然厲害,可惜沒把你這老賊劈死。”


    姚廣孝:“老衲並非用眼所見,老衲是用心感受,閣下當世高人,可否以真麵目示人?”


    那夥計哈哈一笑:“還是不用了,保留點神秘感,免得被你摸清了底細,再遭你毒手,哈哈哈哈。”


    姚廣孝搖搖頭:“我佛有好生之德,居士所言,恐怕過分了。”


    挑水和尚爆喝一聲:“和這禿驢有什麽好講的,今天不殺你是不行了!”


    姚廣孝適才已經發現挑水和尚武功中的漏洞,決意一擊必殺,聞言頭腦中反複盤算,覺得再無破綻,便緩緩說:“老衲念在與大師同事如來,對大師一再忍讓,孰料大師苦苦相逼,老衲不得已要與大師一較高低了。”


    挑水和尚大怒,說:“你這老賊,剛才明明是打不過我,卻說讓著我,少廢話!老子不需要你讓著!你也別做縮頭烏龜!接掌!”


    盛怒之下這次卻連問心掌招式都沒念出來。


    姚廣孝大喝一聲:“來得好!”與挑水和尚對了一掌,隻聽“嘭!”的一聲大響,姚廣孝這次搖搖晃晃,卻是強忍住沒有後退半步。


    挑水和尚哈哈大笑,說:“來來來,再吃我三記!”


    兩人“嘭!嘭!嘭!”連對三掌,姚廣孝依然不退半步,嘴角卻流出血來,顯然是受了頗重的內傷。


    挑水和尚大笑:“賊和尚!再來接掌!”


    姚廣孝大喝一聲:“你來接老衲飛天三式!”


    言罷身形突然飄起,人已附在室內大梁上,雙掌淩空下擊,才一作勢,眾人隻覺得一股勁風撲麵,掌風波及,離得最近的一張桌子“哢!”的一聲大響,被壓塌在地上!


    挑水和尚暴雷似的一喝,將身一蹲,雙掌托天:“開!”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


    姚廣孝被挑水和尚猛惡的掌力所擊,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一下撞到天花板,將天花板撞了一個大大的窟窿!


    一時間木屑亂飛!


    挑水和尚勁力猶自未消,姚廣孝身形繼續飛向二樓屋頂,接著又是“轟隆!”一聲巨響,二樓天花板又被撞破一個大大窟窿。


    眼見姚廣孝從大窟窿裏摔飛出去!


    挑水和尚哈哈大笑:“說什麽三記!一記就掛了!”言罷將身一跳,一手高舉,一手向下,直挺挺順著兩個大窟窿飛了上去,如果有鬥篷和短褲,倒有七分像是超人。


    易仙樓總共三層,第一層是大廳,第二層則是一個小廳,周圍一圈單間,第三層麵積隻有小廳大小,是不招待外部客人的,隻有vip才有與範侯爺把酒言歡的榮幸。


    解縉在時,經常與秦嫿嫿在此高談闊論,吟詩作賦。


    鄭和在時,經常講些海外曆險記。


    挑水和尚這一記問心掌,洞穿了兩層樓板!


    眾人抬頭看看這兩個大窟窿,不由相顧咂舌。


    熊二恨恨說:“這老賊也有今天!受了這一掌,定然是死多活少了!”


    越人雄撚須讚歎說:“問心掌掌力,竟然如此霸道,少林七十二絕技,果然天下無雙,老朽佩服!”


    一矮胖子看看地上的鮮血,對眾人指著說:“老賊吐的這些血,夠做成一道菜的了。”


    眾人聞聽,不由哈哈大笑。


    高個子笑說:“不知道是做成蔥燒鴨血還是做成毛血旺。”


    熊二看看死去的妙手人廚不由臉色一暗。


    貼對聯的瘦子笑說:“樊六哥做了幾天廚子,連說話都像廚子了。”


    被稱作樊六哥的矮胖子笑說:“那是,不能白混,為了讓這個廚子像模像樣,我老樊吃的苦頭,比當時師父逼我練金剛護體神功還要多。”


    眾人都是一樂。


    越人雄拍拍矮胖子肩膀,笑說:“老弟如此恆心,難怪金剛護體神功如此厲害了。”


    那貼對聯的瘦子說:“上去看看這老賊死成什麽樣了,還能不能拚湊得起來。”


    眾人都笑著說聲:“好!”


    熊二仰頭對著窟窿問:“大師,那死和尚死了沒有?”


    上麵卻是寂靜無聲。


    眾人略作等待。


    熊二又問了句:“大師,姚老賊死了沒有?”


    上麵依然沒有動靜。


    眾人相顧一眼,不由心中微微不安。


    越人雄按劍皺眉說:“老賊會不會從三樓跑了?”


    貼對聯瘦子喊一聲:“不好!大家快上!”


    奉天殿內。


    朱棣看著下麵的朱高煦朱瞻基範小見三人。


    本來朱棣範小見二人快馬在前,後來朱高煦對朱高熾說:“大哥,小弟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我先跟上父皇。”


    朱高熾趕緊說:“二弟快去,不用管我們。”


    所以朱高煦不久便趕到紫禁城,一問護衛,陛下才進去不久,便將自己帽子整的稍微歪下,衣服上抹把土,一溜小跑進了奉天殿。


    一見朱棣,朱高煦跪倒:“父皇已然脫險,兒臣請命帶大軍圍住易仙樓,將這些反賊盡數擒獲,千刀萬剮!”


    朱棣:“朕已答應不追求此事,一如尋常,隻可靜觀其變,如果國師平安無事,便放過這些人,以後再查,如果國師有危險,再盡數擒拿。紀綱已經帶人暗中戒備,外麵局勢未明,你就不要出去了。”


    朱瞻基說:“皇爺爺,孫兒請前去易仙樓相助國師。”


    朱棣:“不可!忠武侯。”


    範小見:“迴陛下,臣發現大殿的柱子有二十四根。”


    朱棣麵色一板:“忠武侯!國師也是你師父,正在危難之際,你速速前去幫忙打架!”


    範小見仰天長歎一聲:“臣就知道自己孩子和別人孩子就是不一樣。”跪倒磕頭:“陛下已經脫險,臣馬上前去幫助師父,隻不知道小臣以後什麽諡號?”


    朱棣:“什麽嗜好?你不是喜歡耍寶賣萌犯賤逗貧嗎?”


    “這個?”範小見老臉一紅,耐心解釋:“就是大臣死了以後封什麽官?陛下別裝糊塗。”


    朱棣:“三等忠武公,無論死活,都是這個,摸摸頭,去吧!”


    範小見磕頭:“臣三等忠武公謝主隆恩!”


    朱瞻基跟著出了大殿,滿麵擔憂之色:“大哥一切小心,小弟想前去,可是皇爺爺非不讓去,小弟也是沒辦法,大哥速速前去,師父一定萬分危險!”


    範小見拍拍朱瞻基肩膀:“曉得!窮人家孩子的命不是命,是賣命!大哥認命!馬上就去!拜拜!”


    雷動九天輕功展開,那叫一個風馳電掣!


    朱瞻基仰頭望著範小見背影,嘴角浮出微笑,又眉頭緊緊皺起。


    奉天殿內,朱高煦說:“父皇,紀綱此人,搞個破壞,弄個暗殺,發個電報,整個黑材料,還行,領兵就是個棒槌啊,父皇為什麽不讓兒臣帥兵捉拿反賊呢?”


    朱棣:“好兒子,消停呆著吧,你幫為父分析分析,這夥賊人是什麽來路?”


    挑水和尚飛身上了三樓,雙掌作勢,周身真氣護體,環目四顧,隻見一間大大的屋子,牆上擺設琳琅滿目,極盡奢華,西麵一張圓桌周圈椅子,東麵一張矮桌上有茶壺茶碗,靠牆一個大大的案子,上麵筆墨紙硯具備,有個大椰子,還有一個大大的花瓶,上麵插了一支叫不出名的花,隨著窗外吹進的微風,花瓣輕輕顫動。


    心頭一個感覺,這朵花怎麽會這麽美?


    自己所習問心掌相傳乃是六祖慧能所創,屬禪宗一路,記得也曾聽師父說法,禪宗淵源乃是佛祖在靈鷲山說法,事後拈花微笑,眾僧不解,隻有摩訶迦葉破顏輕輕一笑,佛祖說:“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


    摩訶迦葉便為禪宗第一祖。


    這朵花如此之美,不知道和當時佛祖手上的是不是相似?


    不過。


    姚廣孝這老賊在哪兒?


    挑水和尚目光又掃視一圈,看看牆壁有沒有暗門,卻突然發現,地板上有兩個窟窿。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自己明明是將姚廣孝擊飛上來,破開一個窟窿,自己便是從一個窟窿蹦上來的,現在怎麽會是兩個?


    揉揉眼睛。


    自己又是從哪個窟窿上來的?


    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這怎麽迴事?


    難道下麵的窟窿也飛上來了?


    不對!


    有鬼!


    心中正想到這,突覺雙足湧泉穴微微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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