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洗手間內, 周以恆的心跳聲清晰可聞,未關緊的水龍頭發出滴嗒水聲, 電話那頭的江鬱氣急敗壞的吼著。


    “周以恆你怎麽了, 迴話啊!”


    周以恆哪敢迴啊, 他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咽了咽口水, 屏住唿吸看著眼前的門把手,金屬材質的柄手閃著寒光,正緩緩的轉動著。


    門外的那個家夥想進來!


    阻止他!


    他腦子轟的一下就炸開了,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一個箭步衝到門前,用背抵住了房門。


    即將開啟的房門, 就這樣被堵了迴去。


    隔著一個薄薄的門板,他甚至能透過金屬門把手,感受到那人手上的體溫。和聯想到他此時的表情……


    電話掉落在地上,方才情急之下按到免提鍵,江鬱的聲音傳了出來。


    “臭小子你究竟跑哪去了, 快迴話,你身邊有什麽人嗎?”


    此時,江鬱似乎也察覺到不對,話音裏帶著一絲急切。


    電話揚聲器的質量很好,江鬱的聲音立即填滿整個房間, 也透過薄薄的門板傳了出去。


    周以恆暗道一聲不妙。


    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豎起耳朵, 聽著外麵人的動靜。


    “嗬……”那人輕笑一聲。


    跟風在耳邊徐徐吹過似得, 很輕柔,卻也讓人感到膽寒發豎。


    他渾身僵硬的厲害,抵著房門一動不動。


    好在外麵的人並沒有什麽動作,隻是逗留了一會,就踩著沉穩的腳步離開了。那恐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一時間,周以恆像是被抽幹所有的力氣,渾身疲軟,順著門板滑坐在地。


    那人是誰,有什麽目的,怎麽和江鬱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因為他的到來,破壞了這個世界的秩序,才導致這個世界出現了混亂?


    這麽想似乎有些道理……


    他本就是推銷部的人,能被傳送到快穿部來,就說明這個世界存在著漏洞。


    手機依舊處於通話狀態,江鬱焦灼的聲音傳了出來,音筒與地板接觸著,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周以恆緩了緩唿吸,等心率降下來了之後,才拿起手機。


    “喂,我剛剛在上廁所呢,不方便接電話,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少年的聲音悶悶的,尾音有些發顫,江鬱輕易的就察覺出一絲不對。


    他放緩嗓音,道:“告訴我你的位置,我去找你……”


    周以恆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他,不出幾分鍾的時間,江鬱就趕了過來。


    在看見對方臉龐的一刹那,他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快步撲了上去,一頭紮進對方懷裏。


    以前無比嫌棄的硬邦邦的胸膛,在這一刻,竟是這樣的可愛!這樣的可靠!


    悄悄捏了捏對方健碩的胳膊,這麽硬,就是鬼也躲著走吧?


    江鬱安撫了他一下,把他帶迴餐廳點了杯熱飲,等他情緒安穩下來以後,才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剛剛發生了什麽,怎麽把你臉都嚇白了。”


    周以恆喝熱飲的動作頓住,心虛的撇開視線:“沒有什麽啊,就是上廁所上到一半沒紙了,我氣得慌……”


    “說實話。”江鬱板著臉。


    “我見鬼了。”周以恆老實說道。


    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鬼,老嚇人了。


    這句實話一出口,江鬱反而更不願意相信,他臉色沉了下來:“你耍我是吧?”


    “不是,我真的看見了……”周以恆知道他不會相信,委屈的攪拌著杯裏的咖啡,看著隨著攪拌旋轉的泡沫,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江鬱盯著他,見他一副不肯交代的樣子,隻得作罷。準備過段時間在調查清楚。


    他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你看看這個。”


    周以恆一看那漆黑黑的背景,就知道這是自己錄的視頻,但他還是裝模作樣看的認真,看完之後說道:“這係統性能真好,如果把它買下來一定能大賺!”


    “那你覺得這係統值多少錢?”


    他擺手:“這個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網站的老板。”


    “就算不是,你也總該認識這個人吧。”江鬱指了指視頻裏的黑衣男人。


    周以恆臉上的震驚裝得恰當好處,還企圖掙紮一會:“我怎麽會認識他……”


    江鬱眼神幽深的望著他,也不說話,就用凜冽的氣勢碾壓他的神經,讓他的心理防備一點點瓦解。


    “好吧,我招。”周以恆垂下頭,心裏倍兒爽,臉上倍兒沮喪:“他是我的朋友,就是你一直想找的那個人……”


    ***


    周以恆一人分飾兩個角色,一會裝神秘男子,一會扮演無辜的小職員。


    做中間人,幫江鬱把合約簽了下來。


    這個手機係統他本就打算賣給江鬱,一是可以幫助男主,加快任務的完成速度。二是男主待他不錯,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之所以把這個係統放在網上銷售,就是為了引魚上鉤。


    數天前,他觸發了一個任務。這個任務不同於以往的任務,是一個終極任務。


    【叮,觸發終極任務!任務內容:加快雲氏破產的速度,使雲天睿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任務獎勵1000打臉值。最終任務不得拒絕,任務失敗後宿主將被抹殺。】


    【默認接受,任務開始。】


    看見任務獎勵的那一刻,周以恆眼珠子都恨不能蹦出來,1000打臉值!獎勵這麽豐厚!


    一定要完成!


    至於殘酷的任務懲罰,周以恆已經見怪不怪了。整天被總部叫囂著要抹殺,心態早從最初的膽戰心驚,變成現在的泰然處之了。


    反正隻要他完成任務,任務懲罰就不足為懼。


    但是有一點,他還是很在意。


    “係統,終極任務一觸發,是不是代表我們馬上要脫離這個世界了?”


    係統:【當然,你不是一直很期待離開嗎?這樣才有機會聯係上總部,我們才能迴到推銷部。】


    “那男主怎麽辦?”周以恆垂眉,心裏有些難受。


    主線攻略任務進展到了93%,這麽高的好感值,已經相當於深愛了。或許對於他來說,這隻是一個攻略任務的數值,但對於江鬱來講,卻是一整顆跳動著的炙熱心髒。


    他把整顆心都給自己,如果他離開,江鬱會怎麽想?


    一想到這裏,他胸口就莫名的煩悶,甚至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迴什麽推銷部,幹脆永遠待在這裏算了!


    係統音調有些怪:【你不會是動心了吧……】


    周以恆心裏一慌:“怎麽可能,男主那麽兇,我又不是受虐狂。我服從他隻是為了任務而已,問這個問題也是出於人道主義。”


    係統大寫的不信。


    嘴上說著不是受虐狂,被男主奴役時,臉上的表情不是挺爽的嗎?


    它發覺宿主有點被奴化了,剛開始男主使喚他時,他還會抱怨幾句。現在男主隻要一喊他名字,他就恨不能化身為店家小二,毛巾一撣,大喊一聲:得令,爺我馬上就到!


    至於要親親,要抱抱的姿勢……也是越來越嫻熟。


    可見宿主垂頭喪氣的樣子,它又有些於心不忍,就點撥了一句。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這裏是快穿部。】


    “我知道這裏是快穿部,不用你來提醒我!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如果能有不攪渾的辦法,我也想知道啊。”周以恆撇了撇嘴,眼中的憂愁更甚。


    係統:【那你知道你是誰嗎?】


    周以恆被它問得莫名其妙,不假思索道:“我能是誰,周以恆啊!”


    【不,在這個快穿部裏,你是誰?】


    “一個誤闖進來的推銷員。”


    【就是說啊,你一個誤闖進來的小員工,竟然還擔心起這裏的正式員工?這就好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毛小子,去擔心經驗豐富的長者一樣。】


    周以恆茅塞頓開,像是一道閃電劈在天靈蓋似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江鬱是這個快穿部的員工?”


    係統幽幽的迴了一句。


    【不然你以為?你們倆是同事啊。】


    ***


    雲天睿試圖聯係‘大周商鋪’老板好幾天,預約按鈕點了好幾次,終於讓他預約上了。


    等待的時間焦慮不已,接通視頻電話的時候,他卻裝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衝著鏡頭儒雅的笑著。


    視頻的另一頭,周以恆看見他這幅模樣,嘿嘿一笑。


    就是要擊垮你最後的尊嚴,看你還怎麽裝!


    “你好,雲先生。”


    “開場話我們就不多說了,我對周先生的手機係統很感興趣,不知周先生的出價是多少?”雲天睿輕描淡寫的問著價錢,心卻高高的懸起。


    這些天他東拚西湊,終於湊出一筆不菲的數目來。為了湊出這筆錢,他不知道背著家裏賣出多少不動產。連股權都暗地裏拋出去了不少。


    如果這些錢都不夠,那他就真該崩潰了……


    “雲先生不要心急,事實上我很看好雲氏集團的發展,不然也不會接受你的預約。”視頻裏的黑衣男子,雙手交疊著放在桌上,態度輕鬆的說道:“價格由您來出,如果我滿意的話,我們這筆生意就算是成了。”


    雲天睿也不墨跡,直接給出了最高價。


    他伸出手,比出了一個數。


    黑衣男子看了,笑著搖頭:“雲先生,你的誠意就僅僅如此嗎,還是……你在耍我?”


    說話時,周以恆學著江鬱的神態語氣,語氣平緩溫和,尾音卻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笑意。看似平易近人,實則話裏藏刀。


    雲天睿愣了一愣,沒想到當場就被他拒絕了,聽他這意思,自己的出價還遠遠不夠。


    可這就是他們公司的全部資金了。


    “那周先生的想法是?”


    “你給的價錢太低,其實還有不少公司找過我……”


    雲天睿打斷他的話,急切道:“我知道,可是那些公司口碑都沒我們好,我保證能把這款係統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黑衣男子輕笑一聲,伸出一隻手指搖了搖:“雲先生別慌下結論,找我們的公司中還包括江家。我記得江家和你們是老交情了吧,以他們的財力和技術,可是絲毫不比你們差。”


    雲天睿臉色陡然沉了下來,道:“江家,江鬱?”


    “對。”


    “他出多少錢?”


    黑衣男子報了個數目。


    雲天睿瞳孔縮了縮,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數目,雲氏現在想也不敢想。


    江鬱可真大方!


    佩服的同時心裏也有點苦澀,嘴巴更像是被黏住了似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救場。總不能說‘對不起我沒錢,江鬱太牛了,我比不過他’。


    那也太丟臉了……


    可偏偏黑衣男子要刺激他,說道:“我知道這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麽,畢竟那麽大的一個家族。其實比起品牌風格已經定型的江家,我更看好你們雲家。這樣,隻要你和江家出同一個價錢,我就把係統賣給你,不再考慮其他人。”


    雲天睿猶豫,這個機會他想把握,但是沒錢啊!


    籌錢的辦法有一個,隻是風險太大。


    “不行嗎?我都給出這個條件了……”黑衣人失望的搖了搖頭,哀歎一聲:“唉,算了,看來還是江家靠譜一些,你連這個價錢都舍不得出,還能做出什麽好產品來!”


    說完,他瞄了一眼雲天睿,隻見他低著頭一臉隱忍的模樣。


    於是又一桶油澆了上去。


    “我還聽人說,江家長子和雲家長子乃a市雙傑,什麽雙傑,雲家的根本不能和江家比!還是江少爺更有眼界一些,知道不能局限於現狀,舍不得花錢就套不到錢!”


    在他的言語刺激下,雲天睿的理智逐漸崩塌。


    滿腦子都是,你比不過他,你比不過他……


    “慢著!”他伸出手,費力的吐出兩個字:“我出。”


    ***


    籌錢的方法有很多,但都是黑錢,如果一被發現,那雲家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可眼前已是無路可走,隻有冒一冒風險了!


    雲氏集團和銀行的來往很密切,信譽也一向不錯,他準備好作假的賬目,就找銀行申請了一筆巨額貸款。


    這是騙貸款,因為他根本沒有償還的能力,就連名下的不動產業都少的可憐。索性行長和他關係密切,對他很是信任,檢查無誤之後就將錢匯了過來。


    雲天睿拿著這筆錢,立即去找‘大周商鋪’的黑衣老板。卻發現這個網站消失了……


    所有的記錄都被抹除,仿佛它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一刻,他的腦子都懵了,天旋地轉,萬念俱寂。


    什麽黑衣老板,什麽看好雲氏集團,隻是另一個幌子罷了!


    看著辦公桌上推擠如山的催賬函,他不禁感到千斤重擔壓在肩上。正準備把這筆貸款還迴去時,傑誠公司那邊卻傳來消息,一切準備就緒生態樂園的計劃可以啟動了。


    當他發現傑誠公司欠下了巨款時,這個工程就擱置了,因為所有的資金都還給了債主。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撐這個項目。


    而現在,他又有錢了,一筆從銀行騙來的貸款。


    他沒有猶豫,將這筆錢投入了生態樂園的建造中,重啟西方伊甸園的建造計劃。


    工程開展一個月時,一切順利。


    工程開展兩個月時,有員工鬧事,組織罷工。


    工程開展三個月時,工地爆發一場瘟疫,數百名員工被隔離。


    工程開展四個月時,政府直接下達指令,終止建設。


    此時,雲家已經是窮途末路,雞飛狗跳。雲父發現他偷賣公司股份,並做假賬貸款的事,氣得直接住進了醫院,並揚言沒有他這個兒子!


    他老人家萬萬沒想到啊,自己隻是休息了一段時間,兒子就把家底給敗光了!


    雲天睿整個人都瘦到脫形,胡子茬啦,哪還有平時儒雅清俊的樣子。公司資金虧損的事被人暴給媒體,媒體大肆宣傳,導致雲家的股市一跌再跌。


    數位股東成天來公司鬧事,有一個脾氣爆的,直接把他按到辦公桌上胖揍一頓。當時他忙得焦頭爛額,吃飯時間沒規律,虛弱的身體經不住他的暴揍。


    當場就暈倒了,和自己的父親住了同一家醫院。


    出院後,資金短缺的公司已是運營不下去,不少分公司都暫停營業,能裁員的裁員,能關門的關門。隻有總公司還搖搖晃晃的堅持著。


    他打電話給自己的親朋好友,還沒往借錢方麵說,對方就三言兩語掛斷了電話。將他當成避之不及的瘟神,唯恐沾染他身上窮酸的黴運。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曾經忙碌的公司內一片冷清,就算公司沒有采取裁員的措施,依舊有員工主動離職。因為賬務那邊,已經拖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秘書抱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又是催賬函嗎?”雲天睿平靜的問道。


    秘書有些尷尬,將文件放在他桌子上:“不是,是我的辭呈。”


    雲天睿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一絲波瀾,他抬起頭,看著這個跟隨了雲家幾十年的功臣。


    不解道:“你要辭職?何必呢,雲家遲早會渡過這個坎兒的!”


    秘書垂頭,不忍和他的眼睛對視,那雙眼睛看似平靜,實則藏滿了瘋狂。


    他是看著雲天睿長大的,從他父親那一輩就在雲氏工作,在這裏工作了三十年有餘。可以說對雲氏的感情不比他們父子倆少!


    可,雲氏已經敗了啊,熬不過去了……


    “少爺,我老了幹不動了,想迴家含飴弄孫了。”


    看著這雙眼睛讓他怎麽說得出口,所有人都看透了,唯獨他看不透。還活在重振雲氏的夢境中,現在誰人不知雲氏隻是一個空殼,怎麽重振?


    雲天睿單手捂著臉,衝他揮了揮手,聲音沙啞:“你走吧。”


    “是,少爺多保重。”


    房門關上後,房間內再次恢複寂靜。


    雲天睿抬起頭,環視著自己的辦公室,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可以看見走廊,以前那裏有著來來往往的助理,和向他匯報工作的高層員工。樓下,是略顯冷清的停車區域,以前那裏停滿了各種高級轎車,都是來巴結他們乞求合作的其他公司。


    現在,全沒了。


    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憋了好久,才把淚意憋了迴去。


    拿起電話,猶豫了好久才撥通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對麵傳來一個他至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喂,誰。”


    雲天睿喉嚨微幹,艱難開口:“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嗎?我願意將公司賣給你。”


    ……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江氏集團,以前來時還沒什麽感覺,現在來卻覺得心裏落差很大。


    江氏越辦越好,雲家卻快速敗落,再也不複以往的盛況。


    走進江鬱辦公室時,他還有些拘謹,站在辦公桌前遲遲未坐下。


    “請坐,不必客氣。”江鬱含笑道。


    “不用了,合同談完我就走了。”他拿出雲氏公司的資料,擺在他眼前:“這上麵是雲氏目前的信息資料,和它旗下的一些產業,你看一下。”


    江鬱隻是挑起幾張紙,隨便翻看了一下,說道:“這個我心裏有數,就不用看了。當初我和你說過會出高價,就決不食言,你覺得這個價位怎麽樣?”


    他拿出一隻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數額,遞給雲天睿看。


    那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以雲氏目前的營業狀況來看,絕對是一場劃算的買賣。


    雲天睿不得不承認,江鬱在給錢這方麵特別大方。


    “可以。”畢竟是賣自己的家族產業,就算對方給的價錢再高,他也開心不起來。


    “那好,不過……”江鬱勾唇一笑,話鋒一轉說道:“這賬目上是不是有些問題?”


    雲天睿皺眉:“有什麽問題。”


    “得劃去一筆債務。”


    江鬱劃去之前的數額,重新寫了一個,卻是比之前的縮水了近一半。


    雲天睿眼皮跳了一跳,有些不安:“賬目上有什麽問題?”


    “我以為雲少心裏清楚,你名下的傑誠集團欠下一筆巨款,這個你有寫在資料裏嗎?”江鬱放下筆,氣淡神閑的看著他:“雲少是想故技重施,讓我們江氏也當冤大頭嗎?”


    心機被識破,雲天睿也不羞怒,隻是對一個問題很在意。


    “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而且你劃去的這筆錢,正好是我們公司欠款的總額。”


    江鬱唇角的笑變深,雙手放在桌前,緊盯著他:“因為我就是你們的債主,也是傑誠的債主。”


    “!!!”


    腦子裏轟然炸開了,熱騰的血液衝上大腦,讓他的情緒瞬間達到一個激昂點。


    他渾身顫抖著,氣憤,悲憤,嗜血!


    “傑城的那個圈套是你下的?你早就知道政府不同意開發那片土地,所以誘使我上鉤,再借大量的資金給傑城,這樣你就成了傑城的債主。等我將傑城收購以後,你就成了雲氏的債主。”


    江鬱點頭:“你猜的很對,也難為你現在才發現,我還以為你會聰明一點。”


    他的承認,無疑是往大火上澆油,引爆了雲天睿的憤怒。


    “你這個混蛋!我饒不了你!”他衝了上去,不顧形象地翻上辦公桌,想要一拳打在江鬱鼻梁上。


    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一旁早有準備的保鏢按住,雲天睿這段時間來身體虛弱,哪裏是他們的對手。


    沒幾秒,就被他們製服住了。後腦勺被人狠狠地摁住,臉頰恥辱般的貼在地板上,他還在做無謂的抵抗,像一頭被逼進絕路的困獸似得,嘴裏發出嘶吼。


    眼前出現一雙鋥亮的皮鞋,皮鞋的主人抬起腳,用腳跟碾壓著他的臉。


    像碾肮髒的泥土一般。


    “雲天睿,這種被眾叛親離,身敗名裂的滋味如何?看著自己的公司一點點敗落的滋味,又如何?”


    江鬱欣賞著他痛苦的表情,他的表情越猙獰,越狼狽,他的內心就越暢快。


    可這還遠遠不夠,遠不能填滿他內心的仇恨。那些仇恨像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盤亙在他的心髒上。


    心髒每跳動一次,它就用疼痛提醒自己,複仇、複仇,殺戮、殺戮!


    “江鬱你這個畜生!你有本事直接殺了我,不然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後悔!”


    雲天睿吐出一口血沫,猩紅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


    瞧瞧這雙眼睛,和他當初的眼神一樣。被仇恨的鮮血染紅,明知道沒有翻身的餘地,卻還一味的拋出狠話。


    簡直傻透了。


    “讓我後悔?你拿什麽讓我後悔,你有資格嗎?”江鬱蹲下身,掐住他的臉頰迫使他抬起頭。


    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雲天睿,你完蛋了,我隻會讓你更痛苦而已。這隻是開始,你可要挺住。”


    說著,給保鏢們做了個手勢,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房門還未關,身後就傳來鈍器打在肉體上的沉悶聲,和一聲聲壓抑著的痛唿聲。


    他心情煩躁的找到周以恆,他正在休息室裏摸魚,蜷縮在沙發裏睡的一臉香甜。


    臉蛋子睡得鬆軟,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做什麽美夢。唇角還泛著一絲笑。


    他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和對方額頭相觸,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


    半響,在他臉頰上烙下一吻。


    “還好身邊有你,謝謝你的到來,謝謝。”


    【叮,好感值增加3點,目前任務進度為96%】


    ……


    被打得渾身青腫的雲天睿,像破布一般,被人丟了出來。


    身上的衣服被撕爛,臉頰青一塊紫一塊,儼然成了一個豬頭。


    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麽狼狽過,江氏集團門前人來人往,周圍的人像看猴子似得看著他。他快速的摸到車上,驅車離開。


    路上經過一個廣場,巨大的顯示屏正在播放一個廣告。


    是江家新推出的手機廣告。


    新穎的手機設計,完美的屏幕曲線,已經最先進的手機係統。


    手機係統?


    大周商鋪!


    雲天睿腳踩刹車,停在那個顯示屏下麵,將廣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臉色鐵青,嘴唇因憤怒都顫抖著。


    “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公司的,一路上氣得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和好幾輛車發生摩擦。


    好不容易趕迴公司,離老遠就聽見警車的鳴笛聲,他將車輛停在車庫,疑惑的走了過去。


    剛一走近,幾個警察發現了他,朝他衝了上來。幾個人三兩下的就將他拷了起來。


    “不好意思,雲總,有人舉報你涉嫌做假賬,偷稅漏稅,進行黑色交易。請你可我們走一趟。”


    雲天睿懵了,劇烈的掙紮著,吼道:“我沒做過這些事!一定是江鬱,他汙蔑我!”


    警察將他押到車上,動作粗暴:“沒有任何人汙蔑你,證據確鑿,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和我們走吧。”


    車內昏暗的光線中,雲天睿的表情有些抑鬱,灰暗的眼眸裏情緒翻滾著。


    這麽重的罪行壓上來,他這一去怕是別想迴來了。


    得想個辦法逃出去……


    ……


    與此同時,正在洗澡的周以恆接到任務完成的提示。


    【叮,終極任務完成!獎勵1000打臉值。】


    【獎勵已轉入你的賬戶。】


    “!!!”


    1000打臉值到手了!


    周以恆興奮的差點滑倒,隨便擦了擦身上的水滴,裹著條浴巾走出浴室。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打開商城,考慮這1000打臉值怎麽花了。


    可誰知他剛走出浴室門,就發現自己的床被占據了。


    占據者正穿著睡袍,毫不客氣的躺在他床上,就著床頭燈看著書。


    聽見聲響,江鬱側過頭來看他。


    少年白皙的身體暴露在燈光下,浴巾隻堪堪裹住下半身,肌膚上還沾著水滴,像沾染上清晨露水的玫瑰一般。


    嬌嫩,惑人。


    江鬱眼神微暗,幽怨道:“你這幾天晚上,為什麽不來找我?”


    周以恆擦頭發的手頓住,滿臉問號。


    他什麽時候上門找過他,還是在晚上?


    “老板,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他委婉的問道,眼神不斷往門的方向瞟。潛台詞就是,這裏不歡迎你,趕緊走!


    江鬱直接忽視他的暗示,說道:“沒走錯,我今晚就睡這兒。”


    睡在這張一米二的單人床上?


    看著他一人躺下,就被占去一大半的床。周以恆的心裏很憂愁……


    他睡哪啊?


    還好江鬱有點良心,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個位置來。


    周以恆看著那個巴掌大小的地,默不作聲的擠了上去。


    他也是心大,裹著一條浴巾就躺在基佬身邊。兩人肌膚相觸,少年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芬芳,和濕潤的水汽。


    江鬱渾身有些僵硬,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刻還是莫名的緊張。


    偏偏周以恆跟不懂事似得,一個勁的往他懷裏鑽。


    其實周以恆也沒辦法,屁股都懸在床外麵了,江鬱像個木頭似得杵在床上,推他也不動,隻能往他身上靠了。


    兩個人畢竟是成年男子,等在一米二的床上躺好時,周以恆半個身子都壓在江鬱身上。


    乍一眼看去,就跟躺在江鬱懷裏一樣。


    江鬱一低頭,便能將美景收入眼底。


    少年濕潤的發絲摩擦著他的臉,瘙癢的感覺直直癢到心底。這小子睡覺還不老實,一會翻個身,一會撓撓癢。


    白花花的肌膚和大腿,就在他眼前晃著。


    尤其是那兩抹小巧的殷紅,沾著水滴,嬌豔豔,粉嫩嫩的。


    他跟被攝了心魂似得,伸出手,在上麵揪了一把。


    周以恆“嘶”的一聲,抬起頭看著他。


    兩人都愣住,江鬱還維持著那個尷尬的姿勢。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又掐了一下,咳嗽一聲說道。


    “嗯,手感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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