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衛忠直感到自己的喉嚨就像是揢了一根魚刺, 縱有千言萬語想對江小倩說,卻也隻能無語凝噎。


    江小倩抹了把眼淚, 她不哭了,隻是麵部的表情陰鬱冰冷的就像是一張塵封在千年寒冰下的死人的臉, 空洞的眼神停留在蓋在兒子身上的那塊白布上,身子一動不動。


    離婚對她來說,未來的路上等待她的, 更多的隻有孤獨與寂寞, 痛苦和悲傷, 這些怎麽可能與她和深愛的人在一起, 比翼雙飛的美好時光相比呢?


    可是她還是決定了,因為她總覺的自己對不起左衛忠。


    每次想到女兒小梅,因為自己沒看好而墜樓身亡, 她的心就悲痛的無以複加。而這次兒子又因為自己沒照顧好得了這種怪病, 她就覺得自己這個家庭主婦做的太不合格了。


    她想給老公再生一個,可是沒了子宮,這種想法都隻是在做白日夢。


    何況左允龍就隻有左衛忠這麽一個兒子, 連女兒都沒有, 最近總是變著法的給她找茬的左允龍, 又怎麽可能允許像她這樣的一個兒媳存在。


    “小大師給我算了一卦, 她說我們的八字相衝,屬相不合,我們的小梅和盼盼沒了都是因為這個而引起的。”,江小倩像是根木樁一樣站在那裏, 麵無表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那我們就不要孩子了,我們就這樣的照顧彼此一生。”,左衛忠的語氣中帶著懇求。


    “我不會照顧人!我隻會給人帶去麻煩,甚至是災禍!盼盼和小梅就是前車之鑒!你還是趕快的離我遠點兒。”


    江小倩的語氣果斷,態度堅決,可是左衛忠的態度比江小倩的更加堅定,“要真是這樣那就好了,我們一路上也正好有個伴。”


    左衛忠的語氣比先前平靜多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已經看破了紅塵,悟透了生死一樣。


    “你都在胡說些什麽?!!誰要和你一起作伴?趁我這會兒還不想拿刀砍你,你趕緊的滾吧!”,江小倩這話雖說的狠厲,可是她的心卻在滴血。


    見左衛忠木木的看著自己無語凝噎,對自己提出的離婚要求仍不作答,江小倩一咬牙,狠著心對著麵前的左衛忠就開始拳打腳踢,整個行為就像是潑婦一樣,雖然她從沒幹過這種事,可是裝的倒還挺像。


    左衛忠此時對死亡似乎已經沒什麽恐懼感了,何況他根本就不相信江小倩會真的拿刀砍他,而且就算是真的被砍死了,這樣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隻見左衛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站在那裏任由江小倩的拳頭一下接著一下的落在自己身上,而仍不做任何迴應。


    然而江小倩沒有感覺到的是,她的拳頭每打在左衛忠身上一下,她的下一拳就越發的想打的更狠更用力,而且她越是打的狠,打的猛,她越是覺得心中的痛苦莫名的減輕了幾分。


    袁玲玲與王大師等一大群人從門外走來,可剛走到太平間門口,就看到江小倩整個人像是正在練習拳擊的拳擊手一樣,兩隻拳頭在左衛忠的身上迅而又猛的不停的捶打著。


    旁人不懂,可是袁玲玲一看就知道江小倩這是被人用邪術控製了神智,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不僅左衛忠會被活活的打死,就是江小倩自己也會被活活的累死。


    這是一箭雙雕啊!


    可是袁玲玲還沒做出反應,立在她掌心的小盼盼的魂魄,從沒見過父母親打架的他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袁玲玲側目看了一眼,發現隻有哭聲卻沒有眼淚,她隻得無奈的在一旁像是看戲一眼繼續觀看。


    見父母越打越兇,小盼盼哭著從袁玲玲的手心飄了出去,直接衝向江小倩的腿,他想抱住江小倩的腿將兩人拉開。


    “媽媽!媽媽!你不要打爸爸了啊!嗚嗚嗚……,盼盼一定聽話,再也不讓你們為我傷心了,嗚嗚嗚……”


    可是小盼盼沒有實體,他試著抱了好幾次才發現,自己與空氣並沒什麽兩樣,他媽媽的腿他根本就抱不著。


    片刻後,江小倩對左衛忠的捶打仍再繼續,左衛忠仍然像是一堵牆一樣立在那裏巋然不動。而江小倩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拳頭完全不帶停頓,人也不帶喘息的越打越猛。


    王大師等人也似乎看到了有些不對,“師傅,這就是有在大的不滿或仇恨,也沒有這麽打人的呀??”


    王大師原本想說這倆人是不是全都中邪了,可是他一想自己能看的出來的問題,袁玲玲肯定也能看的出來,所以話到嘴邊又趕忙改了說法。


    一旁的郭醫生等想上前勸架,可是全都被袁玲玲擋住了。


    隻見袁玲玲瞅著江小倩與左衛忠兩人頭頂的那股越來越盛的邪氣,一本正經的道:“他們兩個確實全都中邪了,不過現在還不是勸架的時候,而且你們也勸不開他們。”


    袁玲玲說話間,目光依然緊緊的盯著小盼盼。


    “姐姐!姐姐!我求求你幫幫我勸勸我媽媽啊!他們打得我心裏好痛呀!嗚嗚嗚……”


    小盼盼見眼前來了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幫他把父母勸開,就連眼前這位幫過自己的漂亮姐姐也完全無動於衷,小盼盼瞬間絕望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也許是太傷心了,小盼盼這次哭的驚天動地,讓整個太平間的氣憤全都變了樣。


    郭醫生與王大師等人雖全都看不到小盼盼,然而整個太平間突然變得陰森森的令人莫名的心生恐懼,尤其是一起跟上來愛看熱鬧的那些人,隻感到自己的背後突然涼颼颼的,幾人一想剛才楊醫生的那一幕,全都轉身撒腿就跑。


    就在小盼盼哭的正起勁兒的時候,隻見他原本什麽都沒有的眼角,突然出現了幾滴晶晶瑩剔透的淚珠。


    早就掐著法訣等著這一刻的袁玲玲,像是耍變戲法一樣,翻手之間就有一隻白色小瓷瓶魔術般的出現在她的掌中,小盼盼眼角的那幾滴透明的液體很快被袁玲玲收集到了小瓷瓶裏。


    這是鬼淚,也是能否救活小盼盼最關鍵的一樣東西,如果小盼盼與父母的感情並不怎麽樣,或是小盼盼命該如此,那小盼盼就不會有鬼淚流下,這就是袁玲玲所說的緣分。


    看著眼前的袁玲玲,王大師與郭醫生的眼裏全都是滿滿的崇拜。


    隻見王大師看著袁玲玲的眼神像是又一次的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滿臉欣喜的道:“師傅!你,你還會魔術啊?”


    袁玲玲:“這不是魔術,這是法術。”


    王大師:“……”我這個師傅果然不是凡人!


    郭醫生:“……”這小姑娘可真不簡單啊!!


    袁玲玲說著一抬手,隻見一點佛光降落在像是著魔了一樣的江小倩與左衛忠兩人之間,隨著佛光爆炸式的擴散開來,附在江小倩與左衛忠兩人身上的那股邪氣很快消弭於無形之中。


    江小倩像是泄氣的皮球,瞬間身子一軟坐在地上,累得唿哧唿哧喘著粗氣。


    而左衛忠如醍醐灌頂,猛地睜開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像是正在做著某種極其愚蠢的啥事。見眼前地上的江小倩氣喘籲籲的臉色發白,左衛忠忙蹲下十分關心的道:“老婆,你,你怎麽了??沒事吧你?”


    江小倩這才像是從噩夢中剛剛醒來一樣,眼神惶恐的抬頭看向左衛忠,見左衛忠的臉色慘白的難看,唇角還有淤血。


    江小倩忍不住抬起微微顫抖的手,將左衛忠唇角的那點淤血抹去,“我,我剛才夢到自己正在和一個害死咱兒子和女兒的大魔頭打鬥,那魔頭被我打得滿地打滾,可是……”


    江小倩說著目光定格在左衛忠唇角的那點淤血上,心神不安的愣了下繼續道:“可是我事實上是不是打得是你呀?”


    “好了!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兩人正說著,就見袁玲玲走上來一本正經的道。


    “小大師,我,可是我兒子他……”


    左衛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早就知道他想說啥的袁玲玲打斷,“你們兩個都不要太難過了,你女兒雖沒了,可是你兒子還是有救的。”


    “什……什麽??!我兒子他……”


    左衛忠和江小倩全都震驚的說不出話,隻見兩人就像是看到了神一樣,滿臉敬畏的神情中夾雜些許著悲喜之情看著袁玲玲,片刻後才悲喜交加的繼續道:“小大師!我家小盼盼真的有救嗎??!”


    袁玲玲神情嚴肅的道:“救你兒子是我先前的承諾,可是你們也別忘了自己許下的願。救你兒子這事我不會收費,但是這個願你們是一定要還的。”


    左衛忠不知道自己許下了什麽願,剛一臉迷惑的想問袁玲玲,就被眼疾手快的江小倩攔下,又忙給他說了下自己去請袁玲玲時答應袁玲玲的條件。


    左衛忠連連點頭,“請小大師放心,隻要小大師救活了我兒子,這個願我們就是再苦再難也一定會還的。”


    一聽小盼盼都成這樣了還能救活,郭醫生雖覺得眼前這小姑娘不簡單,可是他卻一點都不信,他隻覺得自己身上的那些疲憊與困倦感一下子全都沒了,他決定要在現場親眼看看,這小姑娘是怎樣將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救活的。


    隻見袁玲玲說著就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左衛忠,“這瓶藥水叫陰陽淚,是我用你兒子的鬼淚、郭醫生真情的眼淚,還有你們夫妻兩個悲痛的淚水製成的奇效妙藥。


    你隻用讓你兒子平躺著,將藥水塗抹在他的傷口上,剩下的倒在他的嘴裏,然後用黃表紙將你兒子裹嚴了,我再為他作法半個時辰,明天一早他就能康健如初的迴到你們身邊了。”


    郭醫生聽的一愣一愣的,隻見他滿臉不信的看著袁玲玲,內心卻激動的想著:如果這樣真的可以把小盼盼救活,那我要不要拜小大師做師傅?把這手絕活學到手,然後將我的醫術大大的提升一下??


    左衛忠接過小瓷瓶的那一刻,他與江小倩的眼角全都忍不住的直流淚,隻不過這次他們是喜極而泣。


    隻見兩人激動的不知道該對袁玲玲說什麽樣的感激的話了,全都一臉敬畏的看著袁玲玲愣了片刻,左衛忠才忙將手中的小瓷瓶交給江小倩,自己轉身離開,按照袁玲玲的吩咐去準備一些東西。


    第二天清晨,中心醫院太平間內,隨著袁玲玲一聲好了,左衛忠和江小倩一臉期待的看著麵前被黃表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盼盼,“小大師,這,這就好了?”


    袁玲玲點了點頭,“嗯,你們將他身上的黃表紙揭開看看。”


    連續兩天都沒有休息的郭醫生,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夢裏拜袁玲玲為師,學習能將死人醫活的仙術,突然聽到身邊有動靜,他就像是詐屍一樣猛地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隻見郭醫生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朝著麵前的小盼盼看去,隨著江小倩與左衛忠將小盼盼身上的黃表紙一層一層的揭開,郭醫生麵部的表情從期待變成吃驚,再到震驚,最後完全像是木雕一樣呆呆的愣在那裏。


    郭醫生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突然慌忙的將身子向前挪了挪。


    看著從黃表紙裏露出來的小盼盼的小手突然動了動,最後在黃表紙被完全揭開後,小盼盼整個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靜靜的躺在那裏,心口上下浮動均勻的唿吸著。


    郭醫生的三觀被徹底的顛覆了,隻見的傻傻的看著小盼盼:媽呀!這小姑娘莫不是個神吧??!這小盼盼還真讓她給救活了??!


    看著昨天還傷痕累累,這會兒身上卻連一個傷疤都找不著,整個人同袁玲玲所說,果然康健如初的小盼盼,江小倩悲喜交加的附在小盼盼身邊哇的一聲哭了。


    江小倩的哭聲驚醒了小盼盼,隻見小盼盼從夢中醒來,突然睜開了眼睛,兩隻小爪子猛地抱住了江小倩的脖子,“媽媽!我,我剛才做了個夢,我好怕,幸虧一位漂亮的小姐姐救了我。”


    小盼盼說著,突然目光亮晶晶的停留在麵前不遠的袁玲玲身上,小手指著袁玲玲興奮的道:“媽媽媽媽!就是這位小姐姐救的我!我記得她。”


    江小倩抹了把淚笑著道:“沒錯,是小姐姐救了你,小姐姐是咱家的大恩人。有小姐姐在,你不用害怕。”


    看著麵前活潑可愛的小盼盼,一旁的郭醫生一臉慚愧的將老臉轉向一旁,有些不敢看向袁玲玲。


    片刻後,郭醫生緊緊的跟在袁玲玲身後,笑著懇求道:“小大師真是個神人啊!就是不知道小大師的這種救人的仙術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袁玲玲止住腳步,身子微微一頓:咋又來了個既沒有靈根,更沒有慧根或天賦的人想學這些完全不可能學得會的法術呀??


    隻見袁玲玲頓了半秒,隨後道:“你還是認真的研究你的那些醫術好了,這些法術你是學不會的。”


    見袁玲玲的態度堅決,郭醫生也知道自己這把年紀了,學這些自己根本就沒法理解的東西難度確實很大,最後他想了下又道:“我這裏的病人很多,而且有很多人都是我醫不了的,如果小大師肯出手的話,相信他們全都可以被醫好的。”


    看著麵前的郭醫生,袁玲玲突然覺得凡人有時候真的是無知的可愛,隻見她想了下道:“世間萬物皆有生老病死,更有禍兮旦福。你說的那些人隻是平常的生老病死而已,我無能為力。”


    袁玲玲說著擺了擺手。


    想到這種高人平時實在難遇,雖說拜師不成,合作也變成,可是郭醫生仍不死心,隻見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袁玲玲身後繼續道:“那小大師的電話可以留給我嗎?有時候需要小大師的幫忙,也好聯係的上。”


    袁玲玲毫不介意的將手機號碼留給了郭醫生,隨後轉身對左衛忠道:“走,去你家將背後的那隻惡鬼收了,否則小盼盼就算沒事,可你家日後也會永無寧日。”


    ***


    楊老大等人將那尊木雕神像請迴家後,兄弟幾人當晚全都虔誠的對著神像拜了拜。


    想起那位擺攤的老爺子說過,如果將自己的鮮血塗抹在那尊神像的嘴唇上,這尊神像將會更加靈驗。


    隻見兄弟幾人拜完之後,全都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食指咬破,然後將流出來的鮮血塗抹在那尊神像的嘴唇上,然後拜了又拜,這才轉身各種迴屋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小可愛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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