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茵也翻坐起來,麵對著哥哥說道:“我不喜歡那個裘意悠。我是小,但我不傻,我有眼睛,看得出來。她是很美,但她根本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這些都不是她準備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意,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白喬煊一時間竟找不到說辭來反駁妹妹所說的話,白嘉茵又說道:“這間屋子若不是昱晴姐姐幫你們布置,她隻怕連需要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吧?今天若不是昱晴姐姐拉著她來,她隻怕連見都不會見我吧?人在心不在!你知不知道我這半天對著她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有多累?不過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隻怕比我更不好過。”


    白嘉茵打量著哥哥陰沉的臉色,又賊兮兮地笑了起來,白喬煊見她一副欠揍的表情,打了她一下,嚷道:“笑什麽?我這樣你很開心呀?”


    “哈哈……不過我今天也發現你並不是死到臨頭毫無出路呀,你身邊還有一顆卟呤卟呤閃耀的明珠。”白嘉茵一雙大眼睛也跟著卟呤卟呤地眨著。


    白喬煊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妹妹,真是個人小鬼大的小丫頭,不過可絕不能讓她生出這種想法,“你別亂說啊。童昱晴是童家長女,更是裘督軍欽定的兒媳,未來的督軍夫人。”


    白嘉茵看著哥哥,笑意更深了,“我又沒說是昱晴姐姐,你急什麽?不打自招了吧?”


    白喬煊一把握住妹妹嬌小的手指,壓低了聲音說道:“這話在外人麵前可半個字都不能提起!否則你我小命不保不說,還會牽連我們整個白家!”


    白嘉茵笑嘻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這不是沒有外人嗎?你緊張什麽?別轉移話題,連我都能看出來,明明你和昱晴姐姐相談甚歡,脾氣秉性也更為相投,你真的不喜歡她?”


    “我喜不喜歡有什麽用?我是裘意悠的未婚夫,她是未來的督軍夫人。我和她之間永遠都不可能。”白喬煊笑歎一聲。


    “那這麽說你也是喜歡她的對不對?如果拋開這些既定的事實,可以隨你心願選擇的話,你會選擇裘意悠還是童昱晴?畢竟你們的婚約都有一個‘未’字,可誰又知道未來還有多久才來,又會不會出現變數呢?”


    “一,既定的事實我們不可能拋開。二,我很清楚我愛的是裘意悠而不是你喜歡的童昱晴。三,我今天才發現你這個小腦袋裏怎麽那麽多鬼主意?我可提醒你,你要是在這兒給我惹禍,我立馬送你迴白家灣!”


    白嘉茵連忙扯住哥哥的衣袖,來迴搖擺,嬉皮笑臉地說道:“哎呀……你不喜歡我說我就不說了嘛,我剛來鄴津還不想迴去呢,在家連個陪我玩的人都沒有。”說著她又立即化作可憐狀,等著白喬煊鬆口。


    “那你要答應我一定不能在第三個人麵前提起剛才說過的話。”白喬煊再一次囑咐道。


    白嘉茵立即雙手合十,不停地點頭。


    “我去叫蘭姨侍候你洗漱安寢,今兒早點休息,明晚我會帶你去督軍府拜謁。”


    白嘉茵又問道:“需要我準備什麽嗎?”


    白喬煊迴道:“該準備的我都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你隻要遵守禮節,不失禮數就好。”


    “知道啦!保證好好表現!保證不給你丟臉!”


    白喬煊看著妹妹古靈精怪的模樣,心裏暖暖的,在鄴津城內他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不管發生什麽,至少還有一個親人在他身邊。


    白嘉茵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鍋裏的斑魚片,等斑魚片稍稍卷起花邊,她立即下手想把它撈上來,卻再一次和另一個人的筷子撞到了一起。她怒氣衝衝地盯著那雙筷子的主人,那人也分毫未讓,橫眉怒目地看著她。


    白嘉茵手上突然發力,想把斑魚片硬搶過來,可那人也用力爭奪,於是無辜的斑魚片刹那間被絞成碎末,兩人見狀都“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到桌上。


    “昱晴姐姐……”


    “喬煊哥哥……”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搬救兵。這些日子,童昱晴和白喬煊已經無數次被這兩位小祖宗拉進他們的奪食大戰、爭飲大戰、搶話大戰……可他們總不好訓斥別人家的弟妹,於是這段裘令炏和裘意悠已經聽膩了的話再一次縈繞在他們耳邊。


    “昱晧,你年長阿茵一歲,又是一個男子漢,讓著妹妹一些。”童昱晴看著弟弟說道。


    “阿茵,不要總和你昱晧哥哥搶,那不是還有那麽多斑魚片嗎?夠你吃的。”白喬煊說著把一碟斑魚片都放進鍋的兩邊。


    “一人一半,誰都不許再爭了。”白喬煊看著兩個活寶說道。


    “哼!”童昱晧和白嘉茵惡狠狠地看著對方,又各自把頭甩向一邊。


    安撫好這兩個小朋友,裘令炏和白喬煊都鬆下一口氣,笑為童昱晴和裘意悠夾菜。經過這些時日的曆練和相處,裘意悠已不像裘令赫剛離開時那樣百無一能,雖然她還不能像童昱晴一樣談笑自如,但已經能夠坦然地麵對白喬煊,不再對他的存在感到抵觸和不安。


    白喬煊看著裘意悠將他夾給她的的菜一點不剩地吃掉,心裏美滋滋的,又給她夾了些許,不過這次裘意悠搖搖頭,“吃不下了,你不要隻顧著給我夾菜,自己也吃一些。”


    聽著裘意悠柔聲細語地同他講話,白喬煊的心裏又不知生出多少片鳶尾花叢,一時間他隻覺得自己飄飄欲仙,不亦樂乎。


    “喂喂,你美麗溫柔善良可愛的妹妹還沒吃飽呢,你也不知道照顧一下?你的眼裏除了嫂……除了悠悠姐姐還有沒有我了?!”白嘉茵拿筷子敲著哥哥的手臂抱怨道。


    一下從極樂世界掉落迴煙火人間,白喬煊的態度自然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不僅沒有給妹妹夾菜,還直接把原本屬於妹妹的斑魚片撈了大半到自己的碟裏。


    “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餓了眼裏哪還有別人?”白喬煊一邊晾著斑魚片一邊說道。


    白嘉茵見自己的斑魚片轉眼間就在別人的碟裏,哪裏肯依?連忙伸手想要搶過哥哥的碗碟,沒想到白喬煊一個高舉碟盤就讓妹妹撲了空。


    眼看白嘉茵就要哭鬧起來,白喬煊又一個斜傾讓晾好的斑魚片都穩穩地落進妹妹的碗碟裏。


    裘令炏連連拍手稱讚,童昱晴見白嘉茵呆住的表情也跟著笑道:“你哥哥還是疼你的嘛,快吃魚吧。”


    白嘉茵嘟著嘴巴,“這還差不多。”


    童昱晧見不得白嘉茵得意,冷冷地哼了一聲。


    “昱晧!吃你的飯!”童昱晴連忙趕在兩人開始爭執之前阻止了它的發生。


    裘令炏笑道:“以前昱晧可是家裏的小霸王,這迴真是棋逢對手,有人掣肘了。”


    白喬煊笑向裘令炏拱拱手,“令炏哥,您說的太對了,這位小公主已經折磨了我足足九年,如今終於有人可以替我報仇了。”


    白嘉茵麵含慍怒地看著哥哥。


    “兩個小孩子胡鬧,怎麽你們兩個也跟著起哄?”童昱晴說道。


    “好好好,不說了。說點別的,也不知這次來訪之人是何方神聖,竟能勞動父親和童叔叔親自去火車站迎接,還對外保守得如此嚴密。昱晴,你知不知道什麽內情?”裘令炏問道。


    “我能知道什麽?我也是跟你們一樣今日午時才知曉此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裘叔叔和我父親的行事風格,他們兩個什麽時候說過不一樣的話?你從裘叔叔那裏打探不出的消息,我就能從父親那裏得知?笑話!誰能從他們用鐵水灌注過的口中探知他們想要保守的秘密,我就對誰拜服得五體投地。該你知道的無需你問他們也會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你要是知道了就不怕他們……”童昱晴將右手橫舉到脖頸,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她的動作沒有嚇到裘令炏,反倒把白嘉茵嚇得小臉發白,白喬煊忙開口道:“阿茵,昱晴姐姐開個玩笑,你也嚇成這樣?”


    童昱晴也注意到自己現在說這些有些不合時宜,忙往自己口中塞著吃食,又淡淡地掃了裘令炏一眼。


    裘令炏知道此時的確不該再探究此事,也埋頭吃了起來……


    辛城在督軍府門前站定,心裏突然生出一絲猶疑,童楓毅見他止步不前,輕聲勸慰道:“放心,你的弟弟妹妹們都不在,府上隻有你的小姑母和我的夫人。”


    裘澤遠也在一旁勸道:“自從你小姑母知道你要來,她就一直心緒難平,今天更是想直接到火車站去接你。快進去見見她吧,別讓她等急了。”


    “夫君,二位叔叔說得有理,我們進去吧。”辛城的夫人楚言也說道。


    走進這座熟悉的府邸,辛城看見兒時自己很喜歡在上麵刻字的青磚瓏瓦。即使他費了很大力氣還是徒勞無功,但還是自娛自樂玩得很開心。還有自以為能掩住自己身體的庭廊畫棟,每次藏在那後麵,他都得意於長輩們怎麽找都找不到他……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督軍府前院的景致竟是沒有半分改變!不過轉念一想也有道理,裘叔叔和小姑母都是固執至極的人,他們想要留住舊日之痕也很正常。當年他還小,不懂得長輩之間的恩恩怨怨,不過如今他自己已曆經人事,所以他十分清楚裘叔叔和小姑母舍棄的是什麽,守護的又是什麽。


    黛懝在樓中已經坐不住,何彥君也不知如何再安慰她,便陪她一起出門去迎。剛待出門便看到一行人正往這邊走來,她興奮地握住黛懝的手,“來了來了,他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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