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默默地垂下頭,放棄了。


    夏筱爸爸的車很快就到了,夏筱慢吞吞坐上車,打開車窗,想開口和木楓道個別。


    後麵突然傳來一陣喇叭聲,一輛車停在他們後麵,副駕駛座的門打開,從裏麵跳出一個從頭粉到尾的小姑娘。


    是木瑤。


    木瑤一上來就挽上了木楓的手,得意地笑著:“哥,我來接你啦。”


    木楓敲了一下她的頭,說:“大晚上的還不睡,後天考試別說困。”


    “那也得怪你,誰讓你這麽晚迴來。”


    “我要是明早才迴來呢?”


    木瑤理所當然地迴他:“那我就等一晚上啊,急死你哈哈哈。”


    木楓無奈地笑了笑。


    木瑤注意到了旁邊,坐在車裏開著車窗,想說話,卻一直沒來得及開口的夏筱。


    “姐姐你好。”木瑤禮貌地和她打招唿。


    夏筱愣了愣,想起她就是那天醫務室的女孩。


    她溫柔地朝她笑,說:“你好。”


    既然大家的車都到了,自然也沒有繼續待著的必要了。


    木楓和夏筱說了句“再見”,反手拉過木瑤的手往後麵的車走去。


    “……木楓!”夏筱突然開了車門,跳下車喊他。


    木楓疑惑地迴頭看她。


    夏筱紅著臉,扭扭捏捏地開口,說:“我這次考的不是很好,如果……我可以複讀,爭取明年也考上a大。”


    “……”


    複讀?


    這代價未免太大。


    如果什麽?


    他可承擔不起,也完全不想承擔。


    木楓皺眉,語氣十分冷淡地說:“高考是大事,你如果做什麽決定,最好和父母溝通。”


    他覺得,除了木瑤,無論對誰,自己大概都能狠得下心。


    木楓牽著木瑤的手,頭也不迴地往車上走。


    ☆、太複雜了


    木爸車技穩,路上不晃。


    窗外的風拂麵而來,漸漸吹散了木楓本就不深的酒意。


    一路上無言,在他已經記不清第幾次偷偷去看木瑤的時候,他終於可以確定,木瑤生氣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不是很清明的腦子,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讓她不開心的事?


    正當車上的氣壓低的讓他快要喘不過氣,木爸突然打開了廣播。


    午夜故事,伴隨著主持人低沉的嗓音,從音響裏娓娓道出。


    須臾,木爸用同樣低沉的聲音,開口問他:“小楓,剛剛你那個同學說,你報考了a大?”


    木楓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木瑤。


    ……他覺得,他似乎知道她為什麽突然生氣了。


    木楓暗歎,輕聲“嗯”了一聲。


    身旁的木瑤身型微微一動。


    木爸透過後視鏡看他,說:“怎麽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


    “怕你們不同意。”木楓神情淡淡的。


    “知道我們會不同意,還瞞著我們報a大?”木爸語氣冷了下去。


    木楓看著他的側臉,默了一會兒,突然沉聲說:“四年的學費,我已經攢好了,生活費也不需要您出,我可以自己掙。”


    餘光看了看木瑤。


    他說:“……我想出去闖一闖。就算您不同意,我也會去。”


    “……”


    木爸沒說不同意,也不說同意,隻是突然加重了油門,車速飆升,一個急轉彎,木瑤身體不穩,驚唿一聲倒在了木楓懷裏。


    “老爸!”木瑤氣衝衝地吼了一句。


    木爸歎了口氣,放緩了車速。


    “想想怎麽說服你媽吧。”木爸說,“你知道,她一直以為你的誌願填的是s大。”


    “……我明白。”


    木媽那一關很難過,但事成定局,木媽頂多嘮叨幾天,影響不了什麽。


    木楓看了一眼木瑤。


    這是今晚第幾次看她了?


    他已經分不清了。


    木瑤,她才是自己最難踏過的那一關。


    車上的午夜故事漸入尾聲,他們的車也到了家。


    木爸開車去車庫,直接把他們放在了門口,讓他們先進去。


    木楓剛打開門,木瑤突然衝了進去,鞋子沒脫,直接奔上了樓。


    木楓愣了幾秒,無奈地揉著額角。


    關門,上樓,洗漱,上床……半天睡不著覺。


    木楓一直注意著外麵的動靜,聽到木爸上樓的聲音,聽到木爸和木媽交談了幾句,又關門的聲音。


    久久,終於萬籟俱寂。


    他側著頭,看著半掩的窗簾。


    深夜已經過去,淩晨的夜,透著絲絲冰冷的氣息,彌漫在整個房間。


    “嗒”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木楓趕緊閉上了眼。


    細碎的腳步聲一直到了床邊。


    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但他知道,床邊的那個人,一定在盯著他看。


    視線炙熱地,盯著他看。


    “哥……”木瑤輕聲開口,“你睡了嗎?”


    木楓盡量讓自己氣息平順一點,等著木瑤的後話。


    “上了高中後,我一定不煩你,上學不去找你,放假也不天天跟著你……哥,我一定努力,做你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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