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郎羽終於在家人的輪番照料下好了起來。每日迴過來一次的姥爺,給自己熬藥送吃的的姥姥,不時迴來安慰鼓勵自己的舅舅一家。


    每每看到如此樸實祥和的一家,他都會對外麵的那些人更加厭惡。這裏生活的最艱難的山裏人才是真正的人,而那些享受這美好生活的名門望族都是畜生一樣的東西,罵作畜生似乎還侮辱了畜生這兩個字。


    康複的郎羽首先就是開始了生疏的幫活,山村的活大都是粗活,十二歲的郎羽還是做不來的,他也僅僅隻能幫忙多拾些幹柴,或者看一下煮水生火。家裏的人都很疼自己,縱使自己做的這些活連一旁九歲多的表妹都不如,但任舊給予鼓勵和表揚,每每這時那個表妹都會幽怨的看著郎羽,讓郎羽內心成熟的靈魂都感到老臉一紅。


    半月的休養後,郎羽也悄悄的開始鍛煉著自己,當然都是在不為人知的深夜。


    這一夜郎羽沒有脫下身上的圓滾滾的舊棉衣,他今天看到了門前一家鄉鄰的嫁娶車隊,在前世的記憶中這是一個信號,下個月那些楊家的畜生就會來了,也許現在就已經在京城找他們母子的下落了,今夜他要趁著家裏長輩們去喝喜酒,連夜搭著外來的車輛逃走了,不然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場無情的大火。


    山村裏的出口不高也沒有護欄,郎羽悄悄登上床邊的柴堆就翻出了窗口,摔在了牆外的草垛上,然後四處查看了一下,便朝著小樹林跑去,記憶裏那輛給嫁娶人家送來家具的車子,也會在喝完喜酒後迴城裏,小時候的自己看著這山村裏沒出現過的小皮卡,多少次想乘上去看看。


    今夜他在樹林裏頂著淩冽的寒風枯等了三個多小時,那輛車子的司機才出了那戶嫁娶的人家,檢查了一下車子便爬上了駕駛座。


    枯坐那麽久,郎羽都有些凍僵了,但是這個機會卻不會因為這些因素而流逝,他僵硬的跑了過去,手裏還抓著一根木棒,然後到開始劇烈發動的車子邊,木棒插在地上,一個撐杆跳起,人已經躺到了小皮卡的貨架上。因為自己穿的實在太q,所以根本不能爬上車子,隻有用這樣的方式,而且厚重的棉衣使他落在車身上,卻沒發出什麽聲響,反倒是柴油引擎的聲音十分雄厚的咆哮著。


    後車身上有用來遮掩家具的黑色雜棉毯子,郎羽滾到一邊,掀起一角就鑽了進去,身邊的寒風一下子減弱了很多,也讓他一路上安全了很多,來往的村民雖然也好奇的看著這皮卡,但是卻沒人發現車後貨架上黑毯的異常,畢竟山村的黑夜給予了最完美的buff。


    跌宕的山路,讓郎羽十分難受和惡心,他的頭已經不止十次和車板發生了親密的接觸了,還好山路不長,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平坦的公路了,平緩的行駛反而給他帶來了濃厚的睡意,這次他不得不自己把腦袋擱在鐵板上了,冰冷與振動是很好的清醒劑,鐵鏽在他汙濁的臉上又刻下了濃濃一筆。


    “u~u~”一聲聲警報從前麵傳來,本因寂靜的午夜公路居然出現了長長的車隊。


    郎羽所在的皮卡又填充上了車隊長龍,當車停下時,郎羽也悄悄探出了頭查看,前方一堆民警正在一一檢查著車輛。這讓郎羽心裏蒙上了寒霜,好死不死就碰上了這茬,希望隻是單純的差違禁物,不是查人吧。


    郎羽掀開棉毯,十分大膽的坐在車身上,讓自己不顯得可疑,抱著僥幸心裏試圖蒙混過去。


    “小兄弟...”忽然車身一旁想起一個帶著濃厚廣粵鼻音的腔調,聲音十分小。


    郎羽死都死過一次了,自然不怕鬼怪什麽的,或者如果有鬼怪,更加方便他走出困局。一個穿的很得體的中年人躲在車後,十分鬼祟,郎羽懷疑的盯著他問道,“你是叫我嗎?”


    中年人試圖誘惑道:“對啊,小兄弟,幫下忙,讓我上車好嗎?我會報答你的。”


    郎羽苦笑著指著遠處的民警:“他們是來抓你的?你不會害我吧,其實我也是偷偷搭上這車的。”


    “...”中年人見了鬼一樣看著,年紀輕輕卻十分老道的點明情況的郎羽,然後就是他也是偷偷蹭車這一道讓他十分無語。“其實他們並不清楚抓誰,應該是查貨而已,這皮卡後麵這麽空蕩蕩的,他們看過就會放行了。”


    “嗯,雷早水拉(你被出賣了或者你走水了)~”郎羽笑著看著這個狡猾的中年人,用粵語說道。


    中年人正在偷偷爬上車子,冷不叮的用方言迴道,“嗨啊。”


    “等一下,問話你別出聲,你現在先憋一下氣,盡量把臉憋紅,然後假裝喝醉酒了,躺在這裏,把毯子蓋上。”同是天涯淪落人,郎羽慷慨的伸出了援手,不過心裏還是打起了這個廣粵人的注意。


    “哦,吼,多澤(多謝)。”中年人也想到了什麽,畢竟都走水了,難免對方還知道這次運貨的人是哪裏的人,他的廣粵口音太顯眼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民警已經過來了,郎羽靠在中年人身上,假裝正在打盹,一縷強光投射過來,然後又掃了掃車身,小皮卡上這兩人靠著車頭睡著,車身上還印著城裏家私店的信息,這讓把關了一夜的警察十分簡單的放了過去。


    至於前麵的司機剛才查的時候,還被警告了一下酒駕問題,要不是這次沒帶檢測器,他就要被扣下來了。心裏僥幸十足,哪會去關注本應該空無一人的後車架上兩個不速之客,他現在可是眼睛發直的看著前麵的兩隻車子,一旦他們開動了,他一定要離這些民警遠遠地,心裏還是放不下酒駕的問題。


    聽到可以通行了,司機大哥按耐住把油門踩到底的急躁,緩緩開走了。


    郎羽搖了搖身邊的中年人,“起來了大叔...沒事了。”


    “啊哈哈,吳家列祖列宗,媽祖老爺......保佑啊。”中年人這開眼睛,喜上眉梢的笑著念叨著。


    郎羽早就聽聞廣粵漫天神佛了,這中年人一開口,他就聽得發暈了,碰了碰這個廣粵中年人,“大叔,我已經幫你了,接下來,你要幫幫我了。”


    “哈哈,沒問題,下車我包個500塊的紅包給你。”中年男人起身坐好,拍著郎羽的肩膀說道。


    在九十年代,500塊可是一筆不錯的獎勵了,但是這顯然不是郎羽想要的,“我這邊有仇家要抓我,我想跟你去廣粵。”一南一北足足橫跨大半個z國,他不信楊家的爪牙能伸過去,而且隻有足夠安穩的環境,他才能發展強大起來找機會迴來報仇,廣粵無疑是接下來時代的崛起之地,台灣,香港都十分靠近,四個經濟特區的前景更是不可估量。


    重生複仇他已經得到了太多機會和潛力,可不會像小說一樣去奢侈那些虛幻的係統啊,異能啊,神器什麽的,隻有靠自己的雙手在這個魚米之鄉打開一片天地,才能與楊家對撞。是的,是對撞,而不是對抗,撞比抗要來的更加猛烈,更加舍生忘死。


    “哈?呶,擼孬某啊?(潮州方言:孩子,你腦子壞了啊?)”中年人用郎羽無法聽懂的方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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