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軻雙手扶著床沿,雙腳剛剛著地,便見一道身影悠然地飄到了麵前,雙手一伸便扶住了他,柔聲細語關切道:“元大哥,身子尚虛,怎麽就下床了。”


    少女吐氣如蘭,眼神熠熠,讓他內心發癢,不敢直視,身子挺得筆直,麵容微微側開,微笑著道,“我幾經沒有大礙了,多謝關心,你怎麽親自下山來了?有什麽閃失,可擔待不起。”


    少女自然便是海月嵐,此刻的她,比起兩年之前,更加婀娜窈窕,一眸一笑萬物生暉。渾身散發的女兒香猶勝千年龍涎鯨香,令人沉醉。


    元軻的話令她有些不快,秀眉微蹙便又釋然,二人相處一直如此,元軻對她恭敬得不像是至交好友,執拗不過也隻得隨他。


    站定之後,海月嵐微微一笑,“可知曉是誰傷的你,有沒有什麽線索?”


    話音剛落,陳胖子便捂著肥臉進來,“啊,我的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小生衝撞了二位神仙眷侶,還望二位寬恕則個!”說著長長一揖,自顧哈哈大笑起來,邪惡的笑聲讓人不齒。


    “陳胖子,你胡說什麽,找死是不是,要不我成全了你?”海月嵐跺著腳,麵色一怒,對著陳胖子嗬斥。


    元軻見狀,隻覺啞然,“胖子,你少說兩句。”


    “行行行,俗話說的好雙全難敵四手啊。枉我照顧了你三天三夜,還不如心愛之人的一句吳儂軟語,真是老柴燒爛灶——好心沒好報啊。”右手那麽一拋,便將一枚戒指拋在了元軻手中,接著道:“諾,這就是那晚從斷臂取下的戒指,我已派人去查了,還沒什麽線索。”


    “多謝了,胖子,想不到我竟昏睡了三天?”搖搖頭,接過戒指,元軻摩挲一會,隻覺上麵的花紋古怪,卻看不出什麽名堂,“那人雖已被我擊殺,可聽他當時言語,應該是受人委托的殺手或刺客一類。”


    “啊,你把他殺了?”陳胖子下巴驚掉一地,眼珠瞪得老大,滿臉的難以置信,“還以為你當時隻是設法擊退了他,沒想到你小子真有本事。當時聽你所言,他應該是空靈之境了吧?你引氣期九層是怎麽擊退他的?”


    海月嵐聽著,也覺心驚膽戰。


    修玄之道境界分九重,引氣才能空靈、歸真而後凝結法身,便能扶雲直上,乘風而行,法身之後更有廣闊天地。


    每隔一層便猶如鴻溝天譴,難以逾越,這之間的實力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見二人投來關切的目光,被迫無奈,元軻隻得將那晚的情行緩緩道來,海月嵐玉手緊緊攥著衣角,臉色凝出水來。陳胖子也大唿要查出幕後黑手,將其碎屍萬段。


    ……


    “事情就是如此,要不是那人剛入空靈,境界不穩固,使不出空靈之境的實力,再加上我偷襲得手,的確是有些危險。”元軻麵色不改,隻是微笑。


    “要是我當時留下來,你也不會受如此重傷,這事賴我,胖爺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陳胖子氣憤之極,不等元軻大話,隨即道:“小結巴,你在窗外聽了那麽久了,還不進來,少爺我有事要交給你!”


    話音剛落,一道瘦弱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小臉紅撲撲像是要滴出水來,頭上的一雙長耳讓人側目,她雙手絞在一起,弱弱地道:“我……我沒……偷聽,少……少爺,什麽……事?”


    結巴的語氣,委屈的小臉讓人不免心疼,說著陳胖子從元軻手中拿過戒指,剛要交給小結巴,便聽海月嵐道:“且慢,讓我看看。”


    眾人見她一臉思索的神色,像是發現了什麽,接過戒指,觀摩良久,終於道:“這個戒指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想起來了,是在半個月前,那日,我和侍女正在白雪灣的桃花塢一帶觀賞桃花,迴來遇到山上的一位師兄領著一位麵孔陌生的男子,不停地在介紹什麽。當時說的興起,那人伸手一指,我便看到他手上的戒指。與今日這枚,十分相似。”海月嵐努力迴憶著當時的情形,“對,除了花紋不太確定,就是這樣的一個戒指。當時相隔不過幾丈,那師兄還與我打招唿來著。”


    說完將戒指交給陳胖子,“那師兄我認識,與大師兄走得比較近,稍後我去查查看。”


    元軻二人聽罷,相視一下,便領會了對方的意圖,陳胖子胖手一揮,“這事哪能勞煩海大小姐呢,再說你本就是山上內門之人,此事你來查不太方便,由我去安排吧。”


    說完扭頭,拉過小結巴,戲謔地道:“走吧,咱倆別杵在這兒了,有人早就巴不得我們滾遠點了。”小結巴戰戰兢兢,縮著身子跟了出去。


    海月嵐麵色羞惱,“死胖子,你真的是皮癢癢了,我來給你鬆鬆。”嘴裏說著,捏著拳頭威脅道,陳胖子驚唿殺人滅口,大叫著逃走。


    海月嵐羞得滿臉緋紅,埋怨道:“元大哥,你看看你,都交的什麽狐朋狗友,你都被帶壞了。”


    “算了,胖子就這個德性,心腸確是很好的。不要與他一般見識。”元軻搖頭,對著海月嵐柔聲道。


    海月嵐忸怩一下,不再說話。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氣氛讓人有些尷尬。


    ……


    “海大叔還沒消息麽?”海月嵐依然紅著臉,打破了這份尷尬。


    元軻聽聞此言,苦笑著搖搖頭,“沒有,老爹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離開一陣,隻不過這次卻是有些太久了。”


    元軻口中的老爹,本名不知,早年間帶著一身年少輕狂,永不服輸的心態來鑄神島找人切磋鑄藝,從山下打到山上,難尋對手,直到上一任島主出現,略微施展一手,在他眼中便如狂風唿嘯,聲動九天,令他深深折服。


    他性格孤戾,一心專研此道,突逢此等對手,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挫敗後的他沒有自暴自棄,反而軟磨硬泡之下,拜在了鑄神島門下。


    他自幼孤兒,無名無姓,島主便賜他一名為“海煉”,取意百轉千迴,不斷錘煉。


    天資本就不凡的他,在島主升仙之後,便成為鑄神島鑄藝最為卓絕之人,帶領天字號鑄造了一艘艘不朽的艦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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