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前,正在國外念書的顧修接到了鄰居打來的電話,說母親在上街買菜的時候突然被路邊衝出來的車子撞倒,現在在醫院裏急救,當時顧修二話不說買了迴國的機票,第一時間趕迴了a城。


    “轎車司機是酒駕,幾乎沒怎麽費事就被關進了監獄,不過司機家裏一窮二白,家屬說寧願他被多判幾年,也拿不出錢來賠款,所以沒辦法,我隻能在花完家裏所有的錢後,去求顧國生。”


    接下來的事情顧子墨全都知道,魏夢君最開始不同意顧修進家門,後來和顧國生協議讓顧修去管理天闌酒吧,顧國生墊付了雲玲的醫藥費,那些錢顧修用開酒吧賺來的錢全都還上了。


    “想知道魏夢君是怎麽瘋的嗎?”顧修的笑容變得有些猙獰,他捏碎了手裏的酒杯,看著顧子墨,道:“當年開車的司機出獄了,我把他帶到魏夢君麵前,她就突然發瘋了。”


    顧子墨心中的震驚簡直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他曾經想過母親精神出問題的所有可能原因,卻沒想到真相會如此瘋狂。


    “當年我母親生下我,沒有告訴顧國生,魏夢君派人調查我們並暗中監視,後來顧國生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魏夢君想要對我們下死手!”顧修的表情越來越扭曲,每每想起這件事,他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魏夢君。


    顧子墨第一次看到顧修如此可怕的樣子,他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原來當年是母親雇人把雲玲撞成了植物人,這、這怎麽可能……


    “如果當初母親突發藥物排斥反應時,可以第一時間得到救治,她還要一定幾率會活下來,顧子墨,這是你當年親口說的話,那時候你還不知道,把我母親折磨成那樣的,就是你的家人吧?”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原諒嗎?嗬,這個世界就是持強淩弱的,有錢有權就能擺平一切,所以我站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沒人再能動我一根汗毛。”


    顧子墨越聽心越冷,曾經對顧修,他是愧疚的,因為他的良心告訴他顧修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被父親利用被大哥排擠,可時至今日,他的愧疚變成了深深的懺悔,因為他突然發現,傷害顧修最深的就是他的家人,更甚是他的母親。


    “對不起。”即使這一聲道歉來的太晚,可顧子墨卻是發自內心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顧修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別進顧氏集團。”


    顧氏集團現在最大的董事應該屬顧修,顧子寒不過是他利用折磨的傀儡,如果顧國生和顧子寒交出手裏的股份把顧子墨碰上總裁的位置,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顧氏集團是我們顧家幾輩人的心血,我不可能看著它就這麽毀了。”顧子墨做這個決定,實屬無奈,就像他當年說過的那樣,他的這雙手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指點江山簽合同操控商業的,然而顧國生一把年紀幾乎要跪在顧子墨的麵前,求他迴來,顧子墨如何能拒絕?


    顧修道:“你救不迴來的。”


    此時的顧氏集團就像是吧台上杯子的碎片,已經變成了碎渣,怎麽救都救不迴來了。顧子墨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但現在顧家胡倒猢猻散,已經成為了整個a城的笑話,如果這時候沒有人出來主持大局,他們家族可能就此落魄。


    “顧修,要怎麽做你才能放我們顧家一條生路?”


    顧修雙手撐在吧台上,臉上一片冷漠:“生路?三年前你們顧家斷了我的活路,現在想讓我放你們一條生路?除非我母親能活過來!”


    “如果鍾晴看到你現在這樣,她會怎麽想?顧修,你別折磨你自己了。”


    聽顧子墨提起鍾晴的名字,顧修冷笑一聲,那個女人對他而言早已經死去,就在她說出那句“我不欠你的了”之後,顧修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心,能有多麽狠。


    “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其實是不想讓我蹚顧氏集團這攤渾水,顧修,我把你當朋友,我想我們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解決?我已經解決了,我解決的很完美。”顧修挑了挑眉,道:“現在顧國生已經廢了,顧子寒成不了氣候,如果你敢接手顧氏集團,我會讓你嚐到他們的下場。”


    顧子墨的話,在顧修聽來簡直是幼稚到可笑,他和顧家已經積怨這麽深,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是不可能有其他的解決辦法的。


    如果顧子寒有翻身的機會,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殺了顧修,他不會像顧修折磨他一樣浪費時間,他會直接要了顧修的命。


    “也許等到有一天,你能放下過去的仇恨,老一輩的恩怨也會翻過去,一切都重新開始。”顧子墨說道:“顧修,也許到那個時候,我們會變成真正的朋友。”


    顧修笑的前仰後合,好像聽到了什麽巨大的笑話一樣。


    “顧子墨,收起你自以為是的幽默,從我的酒吧裏滾出去。”顧修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指著門口說道:“別再讓我見到你!”


    顧子墨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酒吧,在酒吧大門關上的瞬間,顧修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看著顧子墨離開的方向許久,半晌,他拿起旁邊裝滿洋酒的瓶子,狠狠砸在了牆上。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三天後,許家的私人飛機在a城的機場緩緩降落,許傑和許知言走了過去,看著許若被抬下飛機的一幕,許傑眼淚縱橫。


    年過半百的老父親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變成了殘廢,現在生活都很難自理,這種打擊是毀滅性的,許知言心疼的挽著父親的胳膊,倆人站到了許若的麵前。


    許傑蹲下身,拍了拍許若的肩膀,後者微笑著看著自己的父親,想用實際行動表示他不僅沒事,而且還過得很好。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啊。”許傑擦了擦眼淚,對許若說道:“我現在就帶你迴家!”


    許知言看了一眼關閉的機艙門,問許若:“鍾晴沒有跟你一起迴來嗎?”


    “別提那個名字!”許傑一想起許若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鍾晴,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兩個孩子都是癡情種,一個為了等顧修不肯嫁人,另一個則是為了鍾晴變成了殘疾人,許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懲罰他。


    “爸,當年的事情跟鍾晴無關。”許若說道:“她根本不知道我會去救她,這幾年她一直在照顧我,她是無辜的。”


    “無辜?是她害你變成這樣的,事到如今,她有說要嫁給你嗎?”許傑道:“你啊,可真是傻,為了個女人變成這樣,值得嗎?”


    “隻要是為了鍾晴,就都值得。”許若道:“爸,這件事我們已經吵過很多次了,今天我好不容易迴來,我們就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好嗎?”


    許傑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他親自推著許若的輪椅,許知言無聲的跟在旁邊,方左提著為數不多的行李走在最後,父子三人離開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停機坪中。


    同一時間,在l國的英格酒店內,鍾晴站在窗邊,算算時間,許若的飛機應該已經降落了吧?猶豫片刻的鍾晴剛要拿起手機,就收到了方左發來的平安降落的短信。


    鍾晴鬆了口氣,轉而把手機放到一邊。


    她沒有和許若一起迴國,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她很想念那個從小就生活的城市,想念那裏的老朋友和熟悉的一切,可那裏還有她不敢麵對的人,她無法提起勇氣。


    如果說對顧修的思念是最毒的毒藥,那麽對他的喜歡,則是活在鍾晴身體每一寸角落的瘋狂,瘋狂每天都在吞噬著她的理智,灼燒著她的胸口。


    當年聽說雲玲去世的消息後,鍾晴無數次想買機票迴去找顧修,可是她都忍住了,這幾年為了避免提到顧修,鍾晴甚至不願意知道那邊的所有事情。


    可是她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那種思念已經深刻到印在了她的骨髓上,讓她徹夜難眠。


    即使知道這種想念她再也沒有資格說出口,可她還是忘不掉,顧修當年送給鍾晴的珍珠耳環,被鍾晴收在床邊的抽屜裏,每天睡前醒來後都要拿出來看一看,擦拭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成了鍾晴最喜歡做的事。


    這次許若迴國,酒店裏大多數的事情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鍾晴卻一點都不覺得麻煩,他恨不得自己可以再忙一點,忙到忘記自己是誰,忙到忘記過去經曆的一切。


    “顧修……”


    “你是真的恨我,對吧……”


    如果不是,他怎麽會買走母親的項鏈,並說要砸碎呢?鍾晴恨自己的懦弱,就算知道最珍愛的東西會被毀掉,她還是不敢迴去麵對他。


    她沒有臉麵見顧修,不敢聽到他的聲音,更不敢看到他無情的眼神。


    那一定會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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