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未施粉墨的戲,每個人都擁有獨一無二的劇本,他們被命運操縱著何時登場何時離開,看著台下同樣在戲中的芸芸眾生,隻覺無力,卻無法逃脫。


    顧子寒不記得他有多久沒睡個安穩覺了,從迴到這座城市的那天起,他就很難進入睡眠,雖然之前在魏秋山的身邊每天提心吊膽經常被睡夢驚醒,但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閉眼後卻無法入眠。


    他請來了最好的心理醫生,為他做一對一的治療,也嚐試了很多種不同的休息方式,然而他的神經像是崩壞了,大腦的亢奮讓他無法休息。


    “顧先生,您現在的精神壓力太大了。”心理醫生如實說道:“我建議您放下手裏的工作,先休息一陣子,調節好身體和睡眠再迴來工作。不然這麽熬下去,您會受不了的。”


    顧子寒睜開眼睛,衝心理醫生笑了笑,後者不過才三十多歲的年紀,被顧子寒的笑容突然電到,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間公司是我的,你看到的每一個員工都是要靠我顧子寒吃飯的,我一個小時的收益可能是你一輩子的收入,現在你還要建議我休息嗎?”


    顧子寒慢條斯理的係著袖扣,女醫生吞了吞口水,掩飾似的低頭記錄顧子寒的情況。


    “您現在每天能睡多久?”女醫生問道。


    “不足四個小時。”顧子寒道:“一開始會感覺疲憊,但這段時間感覺還不錯。比其他人多出大部分時間工作,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當然,有這麽美麗的女士擔心我的身體,我還是很願意和你多見幾次的。”


    顧子寒牽起女醫生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後者坐在沙發上抬頭看他,眼神含春楚楚惹人憐,顧子寒站在她的麵前,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女醫生順勢靠在顧子寒的懷裏,後者打了個響指,保鏢在外麵鎖上了門。


    另一邊,在y-ing集團大樓裏,一群工程師搬著設備去到工作間,市場部的經理宣布今天起將有新同事跟他們共用工作間,可誰都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一群不修邊幅的程序員。


    “boss在想什麽啊?怎麽會聘這群宅男來上班啊!”


    “公司要開發什麽程序嗎?直接買專利不就好了,怎麽把這群人請來了啊。”


    “又是派我們去培訓大學生,又是請來這群宅男,上頭什麽話都不說,真不知道我們公司現在是什麽情況。”


    “你們說是不是因為前段時間顧氏集團的打壓,讓boss精神失常了?財務部那邊說公司一直在虧錢呢!”


    “天啊,看來我們要考慮一下今後怎麽辦了!”


    “……”


    “……”


    市場部的經理從茶水間路過,聽到裏麵員工在討論公司存亡的問題,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全公司上下都不知道顧修在打什麽主意,好好的現有經濟不發展,竟然要搞技術開發,公司已經因為顧氏集團損失了好多客戶,股市也是一跌再跌,可顧修卻沒有任何拯救低迷經濟的打算,反而在一些沒用的東西上投錢。


    難道是前陣子公司有內鬼,顧修被刺激到了?可那兩個和許知言合作的內鬼已經被派到了國外,雖說是遠調卻也像是重用,顧修到底有什麽打算?


    經理走過茶水間一直在晃神,直到迎麵撞到一個人,他才反應過來。


    大半杯的咖啡倒在顧修身上,經理嚇得差點腿軟跌坐在地上,然而顧修隻是低頭看了眼西裝上的汙漬,什麽都沒說,轉身去了那些程序員的工作區。


    “怎麽樣了。”


    “老板,你們公司這網速也太慢了吧!”其中一個程序員嬉皮笑臉的說道:“你看你花那麽多錢把我們請來,我們就順手幫你把公司的網絡升了級,別太感謝我們啊!”


    顧修麵無表情,道:“我問的是項目。”


    “哦對!項目!”程序員從一堆紙中找到了結構圖,遞給顧修:“這是我們昨天討論出來的,你看看行不行?”


    顧修站在一群宅男之中,拿著幾張皺皺巴巴的紙看的認真,旁邊市場部的員工都驚呆了,就連經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謂鶴立雞群也不過如此了,就算顧修的西裝上有大片的咖啡漬,但絲毫不影響他在人群中過的閃耀,有的人生來就注定閃閃發光,顧修就是這樣的存在。


    “先做出一個樣品來,細節我們之後再討論。”顧修道:“另外你們現在是y-ing集團的員工,我希望你們在上班的時候能穿工裝,至少不是t恤和牛仔褲,可以嗎?”


    “是是是,我們明天就換!”


    顧修離開市場部的樓層,所有員工都像是膜拜天神一樣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直到顧修走進私人電梯後,市場部員工才迴過神來,前一秒還在茶水間裏討論公司的未來,這一秒就被顧修的個人魅力征服。


    盡管顧修什麽都沒做,他隻是站在那裏就足以讓人崇拜了。


    電梯在y-ing集團的頂樓停下,顧修從電梯裏走出來,正好看到抱著一摞厚厚資料的魏柏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見到顧修,魏柏剛想開口打個招唿,卻不小心打了個噴嚏,手裏的資料都“飛”了出去。


    “對不起二爺!我馬上撿!”


    顧修什麽都沒說,越過那些資料直接走進了辦公室。


    魏柏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慢吞吞的整理著資料,天知道老哥和二爺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把他派來頂替魏嵐做顧修的秘書,他上了四年渾水摸魚的大學,專業知識普普通通,還完全沒有商業管理的經驗,真不知道老哥是怎麽想的。


    在魏柏慢吞吞收拾東西的時候,電梯門被再次打開,鍾晴提著午餐走了進來,她看到魏柏時先是愣了下,然後把午餐放到旁邊,一起幫他整理資料。


    “你是……魏嵐的弟弟,對嗎?”


    魏柏點了點頭,突然想到魏嵐的囑咐,他低頭瞄了眼手心裏的小字,然後像背課文一樣說道:“顧總現在很忙,請問你有預約嗎?”


    鍾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站起身,把整理好的資料交給魏柏,然後道:“我是沒有預約,不過樓下的前台和保安都沒攔著我,你猜我跟顧修是什麽關係呢?”


    魏柏傻乎乎的盯著鍾晴看了一會兒,突然想了起來:“你是……鍾晴小姐嗎?”


    “之前我們在天闌酒吧見過,不過我不記得你的名字。”鍾晴把買來的午餐拿出一份給魏柏,道:“先吃點東西再工作吧,被累壞身體。”


    魏柏感激的看著鍾晴的背影,雖然袋子裏裝著的是店裏的壽司,但這種溫暖還是讓魏柏很感動,他已經不記得上一個除了魏嵐外對他這麽好的人是誰了。


    鍾晴推門進去的時候,顧修正坐在椅子裏核對文件,看到鍾晴來,顧修皺在一起的眉頭舒展開,他微笑著站起身,抱了抱鍾晴。


    “怎麽是魏嵐的弟弟在?魏嵐生病了嗎?”


    “我讓他去打理酒吧的事情了。”顧修拉著鍾晴的手在沙發上坐下,後者把親手做的盒飯端到茶幾上,打開蓋子後,香氣四溢。


    “那孩子好像做的很困難。”不知為何,看到魏柏鍾晴就想到當年大學畢業後剛進入鍾式集團的自己,那時候的她什麽都不懂,卻因為是鍾家的大小姐被飽受期待,沉重的壓力堵在她的胸口,她每天都過得很艱難。


    “當年我和魏嵐創業,也是那個樣子,習慣就好了。”


    正因為顧修把魏柏當成親弟弟,所以才希望他能多曆練,在如今這個世道上,不管你的家庭背景學曆如何,最後隻有自身能力過強的人才能站住腳跟,所以顧修才不想讓魏柏留在天闌酒吧。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鍾晴心疼的看著顧修的黑眼圈,道:“顧子寒那邊的事情還是很麻煩嗎?”


    “董事會的人走了大半,現在公司的資金大多數都投在了人才培養和技術開發裏,公司裏的人頗有微詞。”


    顧修不傻,他知道現在公司裏的人有很多看不清形勢,對他的選擇判斷心存懷疑,但除了幾個心腹之外,顧修的計劃不能對外人說,因為現在的情況太複雜,有太多不能確定的因素了。


    鍾晴靠在顧修的懷裏,後者聞著鍾晴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他深吸口氣,親吻了鍾晴的額頭。


    “他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鍾晴搖了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馬上就是你的時裝發布會了,可惜我幫不上你的忙。”顧修道:“提起把時間地點發給我,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現場。”


    鍾晴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得看你擠不擠得進來,我有種預感,一定會有很多人來的。”


    顧修抱著鍾晴,桌上的飯菜還來不及動,最近事情頻發倆人都忙的不可開交,鍾晴心疼顧修,所以擠出時間做飯送到顧修的公司,同樣的,她也沒有告訴顧修最近工作室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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