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江流喃喃了一遍,已經想起此人是誰。


    在文殊堂之時,每日聽那些文僧閑聊,特別是提及大比之時,談論最多的便是這個名字。


    即便是在講究大同的佛家,文武之爭也一直沒有停歇。


    現在掌控西天的佛道三祖之中,據說隻有達摩祖師乃是武僧出身,如來佛祖釋迦摩尼以及開辟東方淨琉璃世界的藥師佛均是從文僧悟道,文強武弱幾乎是從上古便一直到現在的公認事實。


    即便是在淨土寺,也沒有逃出這個定律,千百年來的無數大比,幾乎一直是文僧掌控大局。


    三年前的大比,羅漢堂一舉扭轉頹勢,近百年來首次奪魁,此後三年,每年均如此,而這一切全是因為此刻站在江流麵前的僧人。


    即便是那心高氣傲的玄德,在提及玄燁之時臉色也會不自然的變差,顯然是在玄燁手下吃了不少虧。


    “大師兄……”空玄有些艱難的起身,衝玄燁行了一禮。


    “大比臨近,我是為了羅漢堂的和氣著想,否則剛才你這一條腿已經廢了。”玄燁冷冷道:“我平日是如何教你們的?若想修成金身羅漢證得大道,怎能行這等背後偷襲的小人行徑,我們是武人沒錯,但首先更是佛家人!自行迴去找清懷師伯領罰吧。”


    空玄被訓得麵紅耳赤,卻不敢流露半分不滿,又行了一禮後踉蹌離去了,隻是臨走之前卻目光陰沉的盯了一眼江流。


    江流摸了摸鼻子,多少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是被偷襲之人,但看空玄那苦大仇深的眼神,卻似他才是吃虧那個。


    玄燁此時方才轉過身來,江流看清他的麵容不由一驚。


    玄燁其貌不揚,但一雙眼睛卻是極為明亮,最重要的是看麵孔這玄燁最多不過十八九歲。


    要知道武僧可不比文僧,沒有頓悟這一說,修為隻能一步一個腳印付出無數血汗獲得,若是如此推算的話,他的天賦當真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江流在盯著玄燁,玄燁卻是根本沒有看他,而是徑直從他身邊走過,來到了玄癡麵前。


    “沒想到你竟會離開藏經閣,倒是罕見。”玄燁淡淡道,語氣隨意,似乎和玄癡頗為相熟。


    “帶我這師弟出來轉轉,沒想到會起了這等衝突。”玄癡指了指江流說道。


    “他便是從苦行僧中脫穎而出的那少年吧?”玄燁掃了江流一眼。


    見玄癡點頭,玄燁“哦”了一聲,也沒有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江流身上,而是目光灼灼的注視著玄癡,“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你我遇見,打一場如何?”


    在場眾人都是發出一聲驚唿,隨後有些興奮,在這淨土寺內能看見玄燁出手的機會可不多,上一次已經是一年前,不知道現在的玄燁又到了何等地步。


    令眾人失望的是,玄癡卻是搖了搖頭,“不打。”


    玄燁皺了皺眉,不死心的問道:“今年大比你是否會參加?”


    玄癡依舊搖頭,“你知道我從不參與這等無謂的爭鬥。”


    “你還是不肯出手嗎?”玄燁眉頭皺的更深,冷笑道:“你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修為已經不比玄德差了吧,卻不知你為什麽要隱藏至此。”


    眾人又是一聲驚唿,剛才玄癡與空玄交手時雖展露不凡,但一身氣息始終維持在煉神八重天左右,雖然可怕但也能接受,聽此時玄燁所言,明顯玄癡還有極大的保留,


    江流也深深看了一眼玄癡,他倒是有所心理準備,畢竟清妙的修為擺在那,作為她唯一弟子的玄癡又怎麽可能隻是擱庸碌之輩!


    隨即江流又是暗暗搖頭,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玄燁這番話恐怕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讓周圍的人將今日之事散播出去,到時候以玄德的狹窄心胸,他必定會盯上玄癡,很有可能到了最後,玄癡會被逼得出手。


    “玄德師弟被譽為我淨土寺百年一出的天才,與玄燁師弟並列,又豈是我可以相比?”玄癡搖搖頭,也不願再多做逗留,“藏經閣還有不少經書要作整理,我們便告辭了。”


    玄燁並未阻攔,沉默看著兩人遠去,隻是眼中卻流露出玩味之色。


    走在路上,江流本想提醒玄癡玄燁那番話的用意,卻未曾想到玄癡並不在意,他隻堅持認為自己不惹事便無事,江流見狀也不再多說。


    畢竟尚未正式入門,江流謝絕了玄癡的挽留,揣著那《百喻經》的拓本獨自迴到了山腰的小屋。


    迴到房中,江流沒有急著修煉,腦海中迴想了一番今天的見聞,目光中滿是渴望之色。


    以前的江流不過是生活在一群苦行僧之中,今日開始融入寺廟之中,才發現原來這世上天才何其之多,那空玄已經是淬體七重天的強者,但竟也未能獲得“玄”字稱號,那封玄的那幾位又該有多強,更別提那深不可測的玄燁……


    江流心知肚明,若自己與對方交手,恐怕一迴合都撐不了。


    文僧這邊同樣是臥虎藏龍,哪怕不提與自己已經結下恩怨的玄德,文殊堂之中的僧人又有誰是易與之輩,包括自己那位師兄玄癡也同樣不是簡單人物。


    修煉不過三月,已經踏入煉神五重天,江流心中同樣有一絲傲氣,但今日之事卻是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他頓時明白自己還差的甚遠。


    “無論如何,都不能敗給玄德,以今日之過節,隻怕不知何時又是一場生死較量……”江流低語了一句。


    收斂心神,江流拿出懷中的《百喻經》拓本,又是投入了修煉之中。


    迷蒙的靈台內,江流的神識蓮花之上,已經開出了五朵蓮花,其中四朵十分飽滿,象征著江流圓滿的前四層修為,而第五朵蓮花卻是初生,看上去依舊脆弱無比,光澤微弱。


    如今之計,便是早日突破煉神六重天,屆時便可從黑山手中習得一門威能強大的靈技,再增添一張強大底牌。


    “昔有愚人頭上無毛,時有一人以梨打頭,乃至二三,悉皆傷破……”伴隨著低沉而又虔誠的誦讀聲音,江流身上漸漸被一層凜凜的金光所籠罩,周圍的天地之力盡數聚集而來,前赴後繼的衝入江流的靈台之中。


    在江流這般孜孜不倦的修煉之下,那第五朵蓮花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生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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