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姐愣了一下,“數字?”


    舒幼虞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取出一個木盒子,打開之後,裏麵是一副花紋奇特的長牌。


    舒幼虞將牌拿在手上,一邊說,“是的,數字。學姐不用多想,脫口而出的兩個數字就可以了。”


    林學姐試探著說,“那…9,和…11?”


    舒幼虞沒有異議,“可以的。”


    說完,那副牌就在舒幼虞的手指間玩出了花樣。時而散開變作花型,又被她合攏,反複打散。她的動作幹脆利落,看起來相當熟練。


    但不論她怎麽做,兩人都隻能看見反麵的重複花紋,看不到正麵究竟是什麽。


    雖然看不懂,但總覺得舒幼虞神色肅穆,相當可靠的樣子。


    “我以為,算命的大師應該像電視上那樣,伸出手指頭掐一下,就知道對方的生平?又或者讓人寫個字,然後來解字?我還準備了紙和筆。”


    丁芙壓低聲音,“小魚和那些人的流派不一樣。”而且,掐算也不是用來算命理的,丁芙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隻是沒有說出來。


    林學姐抬手裹了裹頭發,“哦,野路子麽?”


    丁芙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接。


    舒幼虞和這位林學姐並沒什麽交集,這次前來棠園,也是因為丁芙。


    丁芙負責迎新晚會的後台,與這位林學姐共事過幾迴,算點頭之交。


    那天丁芙收到一條答應與她交往的迴信,高興得直接跳了起來,那時正好瞧見的林學姐就順嘴問了她一句。


    那會兒丁芙是高興得昏了頭,想也沒想,就將朋友算出她最近有好事發生,主動出擊必然會有好結果的事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丁芙就很後悔,舒幼虞願意提醒她,是因為兩人關係好。但她卻不該不經舒幼虞的同意,把這些事說給他人聽。


    事後一段時間,丁芙沒見林學姐打聽舒幼虞的消息,還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誰知林學姐昨天見到她,就提出想要見一見舒幼虞。


    丁芙當然不能替舒幼虞答應,何況她心裏也不想答應,就隻說迴去問問,打算一會兒就找個理由拒絕了她。


    不過迴到宿舍,舒幼虞一眼看出她的糾結,得知原委後,就答應今天一早來棠園見一見這位林學姐。


    舒幼虞這樣,丁芙就更愧疚了。


    原本這些愧疚就壓在心裏,見林學姐話語裏有些輕視舒幼虞的意思,丁芙越發不是滋味,她隻恨不能迴到那個時候,把自己的嘴給縫上。


    丁芙沒有接林學姐的話,林學姐覺得沒意思,就專心擦頭發,兩人安靜下來後,舒幼虞也將手中多餘的牌收了起來。


    她麵前有三張牌,牌麵向上,圖案各不相同,有正有逆。


    牌麵上的圖案似乎是手繪,五顏六色的非常淩亂,上麵有一些花草和人物,不知代表著什麽,隻覺得頗為神秘,又有一種詭異的鮮活感,好像有生命一樣。


    兩人多看了幾眼就覺得有些頭暈,不得不將視線移開。


    丁芙問,“結果出來了嗎?”


    “嗯。”


    舒幼虞隨手將那三張牌一收,又放迴了牌堆裏,她看了林學姐一眼。


    林學姐不知怎麽形容這一眼,就好像,一下望進了靈魂深處,叫她的心莫名一抽。


    林學姐不知不覺停下了擦頭發的手,任由帕子和淩亂的濕發滑落肩頭,“怎麽樣?”


    “林學姐介意丁芙一起聽麽?”


    林學姐想了想,“沒關係,你說吧。”


    “學姐與男友,交往了一年?”


    林學姐不知為什麽鬆了一口氣,她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嗯,剛好一年,我去年九月答應了他的追求。”


    她看了看丁芙,“你也見過他吧?那次他來接我。”


    丁芙應了一聲,其實她沒什麽印象了。


    舒幼虞笑道,“他常常給你送東西?我好像看到一條銀色的項鏈,閃閃的,還有白色的裙子。”


    她甚至伸出手比了比,“挺長的一條,上麵有厚厚的蕾絲。”


    林學姐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隨著舒幼虞的形容,林學姐似乎陷入了迴憶,臉上帶了些甜蜜的笑容,她的手下意識的放在脖子處,隻是摸了個空,“嗯,是有一條項鏈,他送我的,之前我還一直帶著。”


    丁芙也說,“好像是有一條項鏈,我見學姐戴過,原來是學姐的男友送的。那白色的裙子呢,也有?”


    “有一條,還是他親手做的。”


    丁芙驚歎,“親手做的?”


    林學姐嘴角上揚,“嗯,不過很醜,我沒敢穿出來,隻在他麵前穿過一次。”


    “他肯定覺得漂亮。”


    “那當然,”林學姐眼睛一瞪,“他敢說醜?”


    “挺好的,”丁芙有些羨慕,又有些憧憬,“不知道我家那位什麽時候能這樣,我也不奢求他親自做裙子,隨便送我一點什麽東西也好。”


    林學姐聽了,不知想到什麽,臉上的笑容又收了起來。


    這時的舒幼虞,突然說起了一些似乎不太相幹的話,“隔壁y城,有一家非常出名的素食餐廳,林學姐知道嗎?”


    林學姐聽了,臉色大變,夾雜的懷疑和不敢置信,“你…”


    “林學姐在為這件事苦惱,你想和他分手吧。”


    見舒幼虞沒有繼續說下去,林學姐顯然鬆了一口氣,但她現在對舒幼虞已然沒有了一開始的輕視,她喘了一下,急忙問道,“對,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我已經受夠了,可他不願放過我…我應該怎麽辦?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林學姐一把抓住了舒幼虞的手,雖然被握得有些痛,舒幼虞的神色仍是平靜,她將林學姐的手輕輕掰開,說,“學姐應該很清楚他的為人,他不會輕易放手。”


    “對,”林學姐放開了舒幼虞,眼神四顧,“我已經後悔了,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他…他是對我很好,可是他現在…他不放過我!他還讓人來威脅我,嚇我,我被逼得甚至不敢離開學校。”


    舒幼虞和林學姐不知在打什麽啞謎,丁芙隻聽得一頭霧水。


    那個素食餐廳怎麽了?怎麽提到以後,話題忽然就變了。


    舒幼虞將牌小心放入盒子裏,又放迴她的小包,這不緊不慢的樣子,看得林學姐格外著急。


    “不論學姐信不信,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麽都不做。學姐不去刺激他,那些人嚇你的人會收手。你們都冷靜下來後,這事就能順利解決。”


    “記住,千萬不能用過激手段,不然會適得其反。”


    林學姐冷靜下來了,“就這樣?”


    “就這樣。”


    “你知道他找來的那些人有多可怕嗎?那樣恐嚇我,我什麽都不做,他們就能收手?”


    舒幼虞語氣誠懇,“他們不敢多做什麽,如果做了過分的事,學姐完全可以報警不是麽?這些人為什麽找上學姐,學姐心裏也清楚。”


    林學姐搖頭,“我…不,我不清楚。”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是最好,最安全的辦法。”


    舒幼虞給了丁芙一個眼神,丁芙會意的起身準備離開。


    “學姐,記住我的話,不能用過激手段,學姐應該明白我指的什麽…不然這後果,學姐恐怕承擔不起。”


    林學姐的神色有些恍惚,見兩人起身準備離開,趕忙叫到,“等等。”


    她匆匆進了房間,過了一會兒才出來,將一個潦草包裹的紙包放進舒幼虞的手裏,“聽說特殊的行業裏有特殊的規矩…這些當我請兩位學妹吃飯,今天的事情…”


    舒幼虞沒有推辭,“今天隻是好奇來棠園參觀一下。”


    她將紙包塞進小包裏,又從包裏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麻線娃娃,“謝謝學姐。”


    林學姐接過麻線娃娃,好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握在手裏,“我會隨身帶著。”


    舒幼虞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時,宿舍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剛才在大堂打電話的女孩手插兜大步走進來,瞥了三人一些,語氣十分嫌棄,“堵在門口幹什麽?長亭送別嗎?”


    說完也不等三人迴應,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順手抄起沙發邊的小行李箱拖進她的房間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留三人在門口麵麵相覷。


    舒幼虞眨眨眼,“好了,林學姐,我們走了。”


    “再見,路上小心。”


    …


    “林學姐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下樓的時候,丁芙忍不住對舒幼虞說,“一開始她還不信你對不對?結果你說了兩句以後,她就那樣了,她到底遇到什麽了?平時也看不出來。”


    舒幼虞微微笑,慢吞吞的說,“這·是·秘·密。”


    “我知道,保密嘛。”


    丁芙非常好奇,但舒幼虞不說,她也問不出來,隻能憋在心裏。


    “那你說的後果又是什麽,會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也是秘密?”


    “後果嘛…就是小說裏,電視上那些算命先生經常說的那種啊。”


    丁芙想了想,“我觀你印堂發黑,不日將有血光之災!”


    舒幼虞不承認,也不否認,“嗯哼。”


    “這麽嚴重,你怎麽不直接告訴她?”丁芙頓了頓,“難道是,怕當麵說會被打?”


    舒幼虞一臉驚訝,“這都被你猜到了!”


    丁芙反而皺起了眉,“你這樣子很假哦。”


    “咳嗯,”舒幼虞嬉笑兩聲,然後又正經了臉色,“一語成讖你知道吧?命運這個東西不是一成不變,但有些事情,經由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時間說出來之後,就一定會實現。”


    “比如一些原本是小事,說出來就變成大事了怎麽辦?不論是對她還是對我,說的太清楚,都不是好事。”


    “我的警告也給足了,就看她自己怎麽做吧。”


    “那她如果不聽怎麽辦,你那個娃娃,有用嗎?”


    舒幼虞歪了歪頭,“那個娃娃隻是普通的迴禮啊。”


    “啊?那不是護身符嗎?林學姐好像把它當救命的東西了。”


    “我還沒達到能製作護身符的水平呢。”


    “也不是沒用,至少心裏作用也是有的吧。”


    丁芙小聲說,“你坑人啊…”


    “好啦,不嚇你了,那個娃娃有沒有用,關鍵還要看她給的這些錢。”


    “那紙包裏的真的是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說起來,我也沒給過你。”


    “我們倆什麽關係,”舒幼虞撕了一顆可樂糖塞嘴裏,一邊說,“你的賬,可以另算。”


    “還是要算…”


    “那個娃娃,跟那些錢有什麽關係?”


    “她說那錢用來請我們吃飯,你要去吃不?”


    丁芙使勁搖頭,“算了吧,我又沒出力,這事兒還是我給你惹的麻煩。”


    “那這筆錢呢,就算她買娃娃的錢。我呢,把這筆錢拿去做慈善,如果這筆錢生效了,那就算她一份功德,娃娃自然就有用了。”


    “還能這樣?”


    舒幼虞彎了彎眼睛,“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


    “也是。”


    “不過,最近詐捐的事情層出不窮,怎麽能保證善款落到應得的人手裏?”


    “這就得看她的運氣了。”


    “不過我最近發現一個國家級的app,雖然沒怎麽宣傳,應該比較可靠。”


    丁芙看了看舒幼虞手機上的橙紅色圖標,“還真是沒宣傳,聽都沒聽說過。我也下一個。”


    舒幼虞選了一個項目,輸了一串數字。


    這會兒兩人已經出了棠園的大門,來到主路上。


    丁芙往遇到琉璃太太的那個位置看了一眼,“那輛車開走了。”


    “嗯。”舒幼虞一邊應著,一邊關上了手機。


    “巴士站好像在那邊。”


    兩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時,那輛正在行駛的黑色轎車裏,響起了係統默認的消息提示音。


    一個彈窗點亮了手機屏幕。


    “魚:


    剛才差點出車禍,嚇死我了(*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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