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凜眨了下眼最後還是從善如流地坐在了黑發青年身邊,他同樣學著對方不拘小節地仰躺在頂樓天台上——


    入眼即是星空。


    很美的景色。


    太宰治這時卻起了身,他微微彎下腰低頭看向身下的少年,喃喃自語,“凜的眼裏有璀璨星河呢。”


    “太宰先生如果不起身的話,眼內也會有星星哦。”


    太宰治沉默了下,然後依少年所言再度仰躺在地上,他抬頭看向滿天星光,聲音低沉而寂寞,“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星星了。”


    直到看到你。


    星光凜,這個名字前兩個字的意思就是璀璨星河吧。


    但是「凜」,也在告誡凡人這是一個多麽遙不可及、不可侵犯的存在。


    “凜來猜猜看吧,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麵前,提示已經很多了呢。”


    “提示已經很多了麽.......”


    星光凜微微蹙眉思索,太宰治這是在試探還是.......


    因為就算在書頁上寫下「我想見到星光凜,讓他出現在我的麵前。」


    或者「我想見到愛神丘比特,讓他出現在我的麵前。」


    無論寫下哪個名字,他都不會真正響應「書頁」的召喚。因為神祇的名字對於萬物來說是禁忌,隻能用神界通用語來書寫,這是禁製也是保護。


    名字即是一切。


    所以已經知道這種真相的星光凜一向有恃無恐。


    但是他現在依然出現在這位太宰先生麵前.......


    那麽或許可以換個方向思考——


    星光凜輕聲詢問身邊的黑發青年,“這不是太宰先生第一次在書頁裏寫下關於我的事情吧?”


    “的確不是第一次。”太宰治迴答道,他的聲音裏有著難以察覺的疲憊。


    “但是這次卻成功了呢。”


    “是啊,我也沒想到呢。”


    聽到這裏,星光凜又沉默下來。


    他差不多已經可以推測出真相了——


    “太宰先生在書頁裏寫下的大概是——「臨死前,想見到最想見到的人吧?」”


    如果準確的名字無法生效,這種抽象的或許可以產生一定的可能性。但是神祇的特殊性注定並不是以「書頁」為最高優先級的。


    也就是說可以觸發的條件很苛刻。


    想要「觸發不簡單的事物」它的前置也必定是複雜的。


    首先,需要太宰治在書頁上寫下「臨死前,想見到最想見到的人」。


    然後,在這個時間範疇裏自己打開了時空之門,這兩者必須是在高度重疊之下進行才可以產生現在這種效果。


    但是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真的僅僅隻是巧合嗎。


    或許,太宰治已經做出各種嚐試,比如他在各個時刻都寫下了這段文字,並且——


    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死亡。


    這些所有條件匯聚在一起,便滿足了「書頁」的第二優先級,讓他來到了太宰治的麵前。


    那麽這位太宰治先生也應該已經知道這並不是他真正的姓名。至於更深層次的東西,他並不清楚對方是否能想到那一步。


    星光凜思索完畢後,便將自己的猜測有遮掩的訴說給麵前的黑發青年,然後他不出所料地聽到了那人的肯定,“果然與凜說話很輕鬆呢。”


    星光凜輕闔眼眸,繁星在他眼內忽明忽滅。


    他並非一無所覺,甚至他對各個物種的情緒有著天然的敏感度,隻需要稍加在意些就可以感覺到。


    「成年凜」明明也可以很早感覺到,但是他太過肆意,他並不真正在意其他人的情緒,也或者是已經習以為常這種事情。


    所以有些時候並非是遲鈍,隻是不夠在意而已,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怎麽樣都好,這大概就是「成年凜」的真實寫照。


    就算是迴收「金箭」「鉛箭」「命定之箭」這件事情,成年凜也依然漫不經心。如果他願意放下身段主動去追求、攻略那些潛在的懷疑目標,那麽事情或許會變得更加簡單效率些。


    他寧願模糊「少年凜」關於神格失控、命定之箭散落在人類世界裏的記憶,讓並不存在於時代洪流裏的「過去的自己」達成目標兩不相欠,也不願意向太宰治妥協。


    是傲慢,也是類似於「甲方」的高高在上。


    通過那些與太宰治同住的日子,年少的星光凜當然漸漸明白對方對他的感情。


    那個身高頎長的男子有時睡到一半會同白蘭·傑索一樣把他抱在懷裏,但是他們又是不同的。


    白蘭·傑索是強勢的占有,太宰治有時卻會不自覺地用他那蓬鬆柔軟的發絲磨蹭著他,然後把兩人的姿勢弄成他好像在抱著太宰治一樣。


    就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一個人的睡眠有時能反映出很多問題,太宰治是渴望他的,他同樣希望得到平等的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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