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櫟陽
因果[陳情令魔道乙女向] 作者：寒夜飄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櫟陽雖然隸屬清河管轄，卻也隻能算是清河與岐山溫氏繼接壤的一個安寧小鎮而已，其占地不廣人口也不算多，比起先前繁華熱鬧的潭州城，櫟陽著實不太夠看。
平日裏聶懷桑也很少來這個小鎮溜達，所以對這裏的風土人文都不算太了解。
若非櫟陽是迴清河的必經之處，聶懷桑定然是不會再同跟隨陰鐵牽引而來的藍忘機同路的。畢竟妹妹如今靈力虧空他又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上忙也不想被拖累的聶二公子隻想早點兒和孟瑤三人匯合。
原本隻打算暫時在鎮上找家酒樓休憩而後就送聶氏兄妹二人穿城迴不淨世的魏無羨，卻對鄰桌幾人的聊天內容產生了極大的興致。
“真的那麽詭異，你親耳聽到了？”
“自然是親耳所聞，你沒聽到那裏頭求救聲那叫一個淒慘，靠近點兒都能看到門板被拍的直晃，我就很奇怪了，裏麵兒的人就拉不開門栓咋的？”
“誒呀我告訴你，我可聽說了這常家人是惹到了厲害的角色，別看他們家是修仙的，遇到狠茬簡直就是無還手之力！”
鄰桌坐著三個中年男人，一胖一瘦還有一個長得尖嘴猴腮麵相就勢力刻薄的很，三人此刻正喝著小酒吃著花生，表情神秘又誇張的議論著不知從何處聽來的奇聞怪事興奮的很。
“誒小二哥稍等，這……他們在說什麽常家啊？”
半路聽八卦聽了個有頭沒尾心癢難耐，魏無羨索性一把拉住送菜上來的店小二笑眯眯打聽起來。
“喲，客官想必不是本地人吧，我們這兒啊……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店小二替幾人放下了兩碟素菜，這才一甩手中抹布半彎了腰，衝滿目好奇的少年幾人擠眉弄眼故作神秘，“我們鎮子上有一座常氏仙宅，在這兒可是出了名的修仙大家，可是最近出了怪事，一家幾十口人不知怎的都銷聲匿跡了！”
“銷聲匿跡？”
聶懷桑聽得來了興致，不由放下正欲夾菜的竹筷滿腔興味的插嘴重複道。
“對啊，人無緣無故就沒了可不是銷聲匿跡嗎？”店小二將抹桌布往肩頭一甩，神情嚴肅的撇了嘴角，“原本聲勢浩大的宗門仙家，時時刻刻都會有衣著講究的人進進出出，但是不久前突然再也沒有看到了，常府的大門一天到晚也總是關的緊緊的！”
“說不定是外出省親，又或者，去參加什麽仙門盛會了吧？”
江澄手持竹筷微微沉吟了須臾，方若有所思道，畢竟岐山清談會也才結束不久，山高水遠又拖家帶口一時半刻迴不來也屬正常！
“不是啊公子，咱這兒有人耐不住好奇，就……就曾偷偷翻牆進去看過，卻發現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似乎荒廢已久的樣子，也不知道偌大一個常家那麽多人，是什麽時候又怎麽悄無聲息的舉家搬走的！”
聶曉咽下一根炒青菜眸子微轉，一旁的魏無羨連忙殷勤的夾了個熱氣騰騰的酒釀丸子放進她碗裏接著問道，“人去樓空，連一個守宅子的下人都不留下麽？”
“別說下人，貓貓狗狗都不見一隻！”店小二壓低嗓門兒又轉眸看了眼大堂中吃的熱鬧的客人們，這才轉迴頭來壓低了嗓門繼續神秘說道，“邪乎的還在後麵呢……這常府白日裏冷清安寧，可是後來，就最近這小半個月的樣子，每當到了晚上三更時，就傳來震耳欲聾“砰砰”的拍門聲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好像那些失蹤的人就被關在裏麵出不來。然後第二天又有人爬牆頭進去一看，宅院依舊是空無一人，可到晚上拍門聲、哭喊聲一陣陣的反反複複，聽的怪瘮人的……”
剛吞下一隻酒釀丸子便見店小二神形兼備的這麽一比劃，耳中又倏然響起幽幽哭喊聲，聶曉當下半塊丸子噎在喉間吞吐不得憋得她一張俏臉紅到發紫。
“妹妹——”
聶懷桑忙伸手與她拍了拍背，力道之大甚至讓一旁正眉飛色舞的店小二也有些驚愕了。
這是順氣兒還是在泄私憤啊，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受得住麽？
“咳咳……”
接過魏無羨手忙腳亂遞來的一杯熱水緩緩灌下肚腹，聶曉這才抬手衝滿目關切的眾人擺了擺示意自己無妨，“小二哥，你繼續說！”
“啊？姑娘你不怕嗎？”
店小二更加愣神了，這小姑娘難道不是被常氏的詭事給嚇到了才失態的麽？
現在讓他繼續說，又是幾個意思？
“無事，你剛才說無人進出，卻又說所有人都不見了那宅中廊亭破敗荒涼寂寥可是親眼所見？”
“這……我也沒有進去過，不都是聽來來往往的客人們說的嗎？雖說三人成虎，可那麽多人都講的有鼻子有眼兒，恐怕與真相也是差不離的！幾位要是感興趣，喏……”店小二訕訕一笑，他舉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往窗外東北方向一指，“常家就在那個方向，繞過這條街往右轉，再走上個一盞茶的功夫，最高大的那座院子，門口還有兩隻石獅子的就是常府了！總歸已經很久沒人敢去那裏了，幾位要是不怕的話，盡可以夜間去看看、聽聽……”
“算了算了，妹妹咱還是趕緊吃飯，孟瑤應該快到了，我已經讓人給他送了口信在這客棧裏等，他和小七、霍剛匯合後就來接咱迴家去！”
聶懷桑眼角微抽當下搶先開口，生怕聶曉一個激動，就采納了那店小二的建議當真要夜半去‘見鬼’！魏無羨和江澄對視一眼沒有開口，藍忘機亦是兀自端著茶水眸底看不出半分打算。
聶曉自是知道自家兄長的心思，當下也就沒有再說話隻笑笑點了點頭。
“藍湛你沒事吧？”
一直未曾說話的藍忘機臉色微變，敏銳的魏無羨當下揚眉低聲問道，卻見藍忘機一手捂著胸口的位置似是極其難耐的縮緊了眉峰，與此同時，聶曉腰間本一路平靜的雙蓮花掛墜也開始躁動不安。
“焚天在發燙……”
聶曉輕蹙峨眉低頭輕撫那朵越加鮮豔的火紅色花苞，似乎在彼此應和般，紅蓮花苞上逡巡流轉的靈光與藍忘機懷中被他壓得死死的陰鐵碎片相互牽引著，讓藍忘機本就隱忍不下的臉色越加的難看了起來。
“藍湛，收心凝神！”
魏無羨一聲低喝，藍忘機眸中的迷離之色終是有了幾分清醒。
“藍二公子——”
聶曉稍稍傾身探手，蓮花墜被她緊緊的握在掌心又覆在藍忘機壓在心口的那隻手背上，雙手疊加間，絢爛的紅光自聶曉指縫間拚命溢散出來，絲絲縷縷繞著藍忘機胸前的衣襟徘徊纏繞。
眼前閃過屍橫遍地、血流成河的可怖場景，聶曉的手指本能一抽，卻被另一隻大掌穩穩的裹入其中頃刻清醒。
須臾後，陰鐵碎片終是安靜了下來，雙蓮掛墜也趨於了平靜恢複了正常。
“看來這鎮子上，當真有陰鐵的線索！”
聶曉低聲沉吟，她白嫩小手被藍忘機方才反握住也並未著急撤開，她垂眸淺笑他迴以溫柔，四目相對間，連帶著周遭的溫度都似是迴暖了許多。
魏無羨眸光微閃撇開頭去，莫名的因著這本算正常的一幕心下酸澀蔓延。
聶懷桑和江澄對視一眼，繼而各自搖頭喝茶望天。
是夜，夜黑風高不見月，聶曉早早的請客棧小二準備了安神茶親自送到聶懷桑房中，當著他的麵兒與兄長一同喝了安神茶，這才起身離開說要迴房間休息。
在聶懷桑門外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感受到房中兄長的唿吸聲變得均勻平穩後，她這才斂眸勾笑，轉身朝著前廳的方向走去。
大堂門口，一紫、一墨、一藍三道頎長的身影已經等在那裏良久。
也趁著這個空檔，魏無羨將有關陰鐵的來龍去脈簡單與江澄交代了一次，雖說不悅於魏無羨的隱瞞，但江澄也是個知分寸之人沒有與魏無羨計較。
見聶曉當真來了，魏無羨連忙迎上來，略顯淩厲的眸中不由有些擔憂，“小可愛，你真的要去啊？”
“白日裏透過焚天，我看到那一家被屠殺的畫麵所以想跟去看看，你們不是說我感官敏銳可以幫大忙嗎！我想，那常家府宅普通人白日可進，可偏生的夜半時分困縛了裏麵的‘人’，定然是有高人在常府設下了什麽陣法讓‘他們’出不來……”
聶曉捏起腰間的掛墜歪了歪腦袋，江澄和魏無羨對視一眼，再去看藍忘機時便見他亦是篤定的點了點頭。
“的確有血腥氣……”
陰鐵的牽引讓他在白日那會兒也看到了些許血腥的場麵，所以對於聶曉的話，藍忘機是極其讚同的。
“好吧，那我們出發!不過，你一定要躲在我身後，不許逞強啊！”
“好——”
終是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魏無羨當下也笑了，少年四人組加入一個江澄退出一個聶懷桑，再次夜半三更的踏上了更加詭異莫測的尋陰鐵之路。
常氏不愧是櫟陽第一大家，雖說不比在場幾人的家族，但在這種小城鎮看來卻也算是高宅大院富貴氣派得很了。
四人抵達常家時，正是子時將至一日陰氣最濃重的時候，還未靠近那扇朱漆大門，藍忘機懷中的陰鐵碎片就已經開始躁動不安了，聶曉腰間的蓮花掛墜亦是閃閃爍爍紅藍交加，讓本還眉眼帶笑一臉輕鬆的魏無羨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呆會兒你站在我和藍湛身後最好閉上眼睛，羨哥哥叫你睜開你才睜開，還有江澄，你就在後麵護著小可愛，我……”
“好啦，我隻是靈力虧空暫時成了廢柴，又不是膽小如鼠，哪兒那麽容易被嚇到？”
故作氣惱的在魏無羨肩頭錘了一下，聶曉搖頭輕笑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
“不能這麽說，你沒聽見那店小二說的，這房子子夜時分就鬧……”
砰砰——
啪啪啪——
魏無羨話音未落，驟然響起的拍門聲便從麵前的府宅中接連響了起來，四人當下神情微凜定定的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是陰鐵！”
藍忘機舉起裝了陰鐵碎片的乾坤袋微微蹙眉，那盈盈的流光在夜色中竟然顯得異樣詭異。
“就在裏麵，焚天這會兒很興奮，它怕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渴望吞噬裏麵的陰怨之氣！”
聶曉亦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掛墜緊緊攢進掌心死死握住，她一雙清澈的琉璃眸中滿是警惕與探究。
“那我開門了，小可愛退後一點！”
魏無羨凜目抬手，一張符篆淩空出現繼而被重重拍在了門板上，隻聽‘轟隆’一聲悶響，那扇本被下了結界的大門頃刻往裏麵倒塌下去。
“我去——”魏無羨一聲低咒，本能就轉身拉住聶曉的胳膊將她小小的腦袋往自己懷中壓，“別看！”
“來不及了，已經看到了！”悶悶的迴應從魏無羨懷中傳來，聶曉撐了他的胸膛無奈聳肩，“的確超出想象，不過……還能接受！”
畢竟白日在掛墜的靈力下她已經看過一點點破碎的畫麵，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了，隻是此刻身臨其境再看過去時，聶曉的心裏還是有些發毛！
常氏空洞的大門前，此刻正懸掛著兩具紅衣散發的屍體，七竅出血、雙目圓睜，慘白的臉上滿是猙獰可怖的幹涸裂痕！
平日裏聶懷桑也很少來這個小鎮溜達，所以對這裏的風土人文都不算太了解。
若非櫟陽是迴清河的必經之處，聶懷桑定然是不會再同跟隨陰鐵牽引而來的藍忘機同路的。畢竟妹妹如今靈力虧空他又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上忙也不想被拖累的聶二公子隻想早點兒和孟瑤三人匯合。
原本隻打算暫時在鎮上找家酒樓休憩而後就送聶氏兄妹二人穿城迴不淨世的魏無羨，卻對鄰桌幾人的聊天內容產生了極大的興致。
“真的那麽詭異，你親耳聽到了？”
“自然是親耳所聞，你沒聽到那裏頭求救聲那叫一個淒慘，靠近點兒都能看到門板被拍的直晃，我就很奇怪了，裏麵兒的人就拉不開門栓咋的？”
“誒呀我告訴你，我可聽說了這常家人是惹到了厲害的角色，別看他們家是修仙的，遇到狠茬簡直就是無還手之力！”
鄰桌坐著三個中年男人，一胖一瘦還有一個長得尖嘴猴腮麵相就勢力刻薄的很，三人此刻正喝著小酒吃著花生，表情神秘又誇張的議論著不知從何處聽來的奇聞怪事興奮的很。
“誒小二哥稍等，這……他們在說什麽常家啊？”
半路聽八卦聽了個有頭沒尾心癢難耐，魏無羨索性一把拉住送菜上來的店小二笑眯眯打聽起來。
“喲，客官想必不是本地人吧，我們這兒啊……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店小二替幾人放下了兩碟素菜，這才一甩手中抹布半彎了腰，衝滿目好奇的少年幾人擠眉弄眼故作神秘，“我們鎮子上有一座常氏仙宅，在這兒可是出了名的修仙大家，可是最近出了怪事，一家幾十口人不知怎的都銷聲匿跡了！”
“銷聲匿跡？”
聶懷桑聽得來了興致，不由放下正欲夾菜的竹筷滿腔興味的插嘴重複道。
“對啊，人無緣無故就沒了可不是銷聲匿跡嗎？”店小二將抹桌布往肩頭一甩，神情嚴肅的撇了嘴角，“原本聲勢浩大的宗門仙家，時時刻刻都會有衣著講究的人進進出出，但是不久前突然再也沒有看到了，常府的大門一天到晚也總是關的緊緊的！”
“說不定是外出省親，又或者，去參加什麽仙門盛會了吧？”
江澄手持竹筷微微沉吟了須臾，方若有所思道，畢竟岐山清談會也才結束不久，山高水遠又拖家帶口一時半刻迴不來也屬正常！
“不是啊公子，咱這兒有人耐不住好奇，就……就曾偷偷翻牆進去看過，卻發現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似乎荒廢已久的樣子，也不知道偌大一個常家那麽多人，是什麽時候又怎麽悄無聲息的舉家搬走的！”
聶曉咽下一根炒青菜眸子微轉，一旁的魏無羨連忙殷勤的夾了個熱氣騰騰的酒釀丸子放進她碗裏接著問道，“人去樓空，連一個守宅子的下人都不留下麽？”
“別說下人，貓貓狗狗都不見一隻！”店小二壓低嗓門兒又轉眸看了眼大堂中吃的熱鬧的客人們，這才轉迴頭來壓低了嗓門繼續神秘說道，“邪乎的還在後麵呢……這常府白日裏冷清安寧，可是後來，就最近這小半個月的樣子，每當到了晚上三更時，就傳來震耳欲聾“砰砰”的拍門聲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好像那些失蹤的人就被關在裏麵出不來。然後第二天又有人爬牆頭進去一看，宅院依舊是空無一人，可到晚上拍門聲、哭喊聲一陣陣的反反複複，聽的怪瘮人的……”
剛吞下一隻酒釀丸子便見店小二神形兼備的這麽一比劃，耳中又倏然響起幽幽哭喊聲，聶曉當下半塊丸子噎在喉間吞吐不得憋得她一張俏臉紅到發紫。
“妹妹——”
聶懷桑忙伸手與她拍了拍背，力道之大甚至讓一旁正眉飛色舞的店小二也有些驚愕了。
這是順氣兒還是在泄私憤啊，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受得住麽？
“咳咳……”
接過魏無羨手忙腳亂遞來的一杯熱水緩緩灌下肚腹，聶曉這才抬手衝滿目關切的眾人擺了擺示意自己無妨，“小二哥，你繼續說！”
“啊？姑娘你不怕嗎？”
店小二更加愣神了，這小姑娘難道不是被常氏的詭事給嚇到了才失態的麽？
現在讓他繼續說，又是幾個意思？
“無事，你剛才說無人進出，卻又說所有人都不見了那宅中廊亭破敗荒涼寂寥可是親眼所見？”
“這……我也沒有進去過，不都是聽來來往往的客人們說的嗎？雖說三人成虎，可那麽多人都講的有鼻子有眼兒，恐怕與真相也是差不離的！幾位要是感興趣，喏……”店小二訕訕一笑，他舉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往窗外東北方向一指，“常家就在那個方向，繞過這條街往右轉，再走上個一盞茶的功夫，最高大的那座院子，門口還有兩隻石獅子的就是常府了！總歸已經很久沒人敢去那裏了，幾位要是不怕的話，盡可以夜間去看看、聽聽……”
“算了算了，妹妹咱還是趕緊吃飯，孟瑤應該快到了，我已經讓人給他送了口信在這客棧裏等，他和小七、霍剛匯合後就來接咱迴家去！”
聶懷桑眼角微抽當下搶先開口，生怕聶曉一個激動，就采納了那店小二的建議當真要夜半去‘見鬼’！魏無羨和江澄對視一眼沒有開口，藍忘機亦是兀自端著茶水眸底看不出半分打算。
聶曉自是知道自家兄長的心思，當下也就沒有再說話隻笑笑點了點頭。
“藍湛你沒事吧？”
一直未曾說話的藍忘機臉色微變，敏銳的魏無羨當下揚眉低聲問道，卻見藍忘機一手捂著胸口的位置似是極其難耐的縮緊了眉峰，與此同時，聶曉腰間本一路平靜的雙蓮花掛墜也開始躁動不安。
“焚天在發燙……”
聶曉輕蹙峨眉低頭輕撫那朵越加鮮豔的火紅色花苞，似乎在彼此應和般，紅蓮花苞上逡巡流轉的靈光與藍忘機懷中被他壓得死死的陰鐵碎片相互牽引著，讓藍忘機本就隱忍不下的臉色越加的難看了起來。
“藍湛，收心凝神！”
魏無羨一聲低喝，藍忘機眸中的迷離之色終是有了幾分清醒。
“藍二公子——”
聶曉稍稍傾身探手，蓮花墜被她緊緊的握在掌心又覆在藍忘機壓在心口的那隻手背上，雙手疊加間，絢爛的紅光自聶曉指縫間拚命溢散出來，絲絲縷縷繞著藍忘機胸前的衣襟徘徊纏繞。
眼前閃過屍橫遍地、血流成河的可怖場景，聶曉的手指本能一抽，卻被另一隻大掌穩穩的裹入其中頃刻清醒。
須臾後，陰鐵碎片終是安靜了下來，雙蓮掛墜也趨於了平靜恢複了正常。
“看來這鎮子上，當真有陰鐵的線索！”
聶曉低聲沉吟，她白嫩小手被藍忘機方才反握住也並未著急撤開，她垂眸淺笑他迴以溫柔，四目相對間，連帶著周遭的溫度都似是迴暖了許多。
魏無羨眸光微閃撇開頭去，莫名的因著這本算正常的一幕心下酸澀蔓延。
聶懷桑和江澄對視一眼，繼而各自搖頭喝茶望天。
是夜，夜黑風高不見月，聶曉早早的請客棧小二準備了安神茶親自送到聶懷桑房中，當著他的麵兒與兄長一同喝了安神茶，這才起身離開說要迴房間休息。
在聶懷桑門外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感受到房中兄長的唿吸聲變得均勻平穩後，她這才斂眸勾笑，轉身朝著前廳的方向走去。
大堂門口，一紫、一墨、一藍三道頎長的身影已經等在那裏良久。
也趁著這個空檔，魏無羨將有關陰鐵的來龍去脈簡單與江澄交代了一次，雖說不悅於魏無羨的隱瞞，但江澄也是個知分寸之人沒有與魏無羨計較。
見聶曉當真來了，魏無羨連忙迎上來，略顯淩厲的眸中不由有些擔憂，“小可愛，你真的要去啊？”
“白日裏透過焚天，我看到那一家被屠殺的畫麵所以想跟去看看，你們不是說我感官敏銳可以幫大忙嗎！我想，那常家府宅普通人白日可進，可偏生的夜半時分困縛了裏麵的‘人’，定然是有高人在常府設下了什麽陣法讓‘他們’出不來……”
聶曉捏起腰間的掛墜歪了歪腦袋，江澄和魏無羨對視一眼，再去看藍忘機時便見他亦是篤定的點了點頭。
“的確有血腥氣……”
陰鐵的牽引讓他在白日那會兒也看到了些許血腥的場麵，所以對於聶曉的話，藍忘機是極其讚同的。
“好吧，那我們出發!不過，你一定要躲在我身後，不許逞強啊！”
“好——”
終是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魏無羨當下也笑了，少年四人組加入一個江澄退出一個聶懷桑，再次夜半三更的踏上了更加詭異莫測的尋陰鐵之路。
常氏不愧是櫟陽第一大家，雖說不比在場幾人的家族，但在這種小城鎮看來卻也算是高宅大院富貴氣派得很了。
四人抵達常家時，正是子時將至一日陰氣最濃重的時候，還未靠近那扇朱漆大門，藍忘機懷中的陰鐵碎片就已經開始躁動不安了，聶曉腰間的蓮花掛墜亦是閃閃爍爍紅藍交加，讓本還眉眼帶笑一臉輕鬆的魏無羨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呆會兒你站在我和藍湛身後最好閉上眼睛，羨哥哥叫你睜開你才睜開，還有江澄，你就在後麵護著小可愛，我……”
“好啦，我隻是靈力虧空暫時成了廢柴，又不是膽小如鼠，哪兒那麽容易被嚇到？”
故作氣惱的在魏無羨肩頭錘了一下，聶曉搖頭輕笑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
“不能這麽說，你沒聽見那店小二說的，這房子子夜時分就鬧……”
砰砰——
啪啪啪——
魏無羨話音未落，驟然響起的拍門聲便從麵前的府宅中接連響了起來，四人當下神情微凜定定的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是陰鐵！”
藍忘機舉起裝了陰鐵碎片的乾坤袋微微蹙眉，那盈盈的流光在夜色中竟然顯得異樣詭異。
“就在裏麵，焚天這會兒很興奮，它怕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渴望吞噬裏麵的陰怨之氣！”
聶曉亦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掛墜緊緊攢進掌心死死握住，她一雙清澈的琉璃眸中滿是警惕與探究。
“那我開門了，小可愛退後一點！”
魏無羨凜目抬手，一張符篆淩空出現繼而被重重拍在了門板上，隻聽‘轟隆’一聲悶響，那扇本被下了結界的大門頃刻往裏麵倒塌下去。
“我去——”魏無羨一聲低咒，本能就轉身拉住聶曉的胳膊將她小小的腦袋往自己懷中壓，“別看！”
“來不及了，已經看到了！”悶悶的迴應從魏無羨懷中傳來，聶曉撐了他的胸膛無奈聳肩，“的確超出想象，不過……還能接受！”
畢竟白日在掛墜的靈力下她已經看過一點點破碎的畫麵，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了，隻是此刻身臨其境再看過去時，聶曉的心裏還是有些發毛！
常氏空洞的大門前，此刻正懸掛著兩具紅衣散發的屍體，七竅出血、雙目圓睜，慘白的臉上滿是猙獰可怖的幹涸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