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不難猜測,這話應該是槿哥兒的母妃說時,他在一邊聽到了,就算不是槿哥兒的母妃,也應該是他身邊的大人。


    “少爺饒命啊!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丫鬟求饒,古璿青卻一副鐵了心的樣子,說道:“把她們拖下去,活活打死。”


    幾個小丫鬟臉色當時慘白,雖然她們都不是古府的下人,但是這種事情,最後死了幾個下人交差了,是慣有的手段。


    其中一個大膽的丫鬟,哭著叫著:“小主子救命啊!救命啊!”


    丫鬟口中的小主子自然是指槿哥兒,槿哥兒之前會暈倒,也不過是疼暈了過去,就像朵朵一樣,自小都是如珠如寶的長大,沒有受過一點皮肉傷,因此,一點點的痛,在他們的眼裏都會放大十倍百倍。


    槿哥兒其實早就醒了,在古璿青開始審問人之前他就醒了,之所以裝睡,是他知道怕了。


    長這麽大,他還沒有被人打過,剛才不管他怎麽哭,怎麽鬧,都沒有用,一個黑臉的男人突然出現抓住他就是一頓好打,痛得他都是暈了過去。


    現在又在追究這件事情的責任,槿哥兒怕再被人打,自然不敢出聲。


    畢竟他醒來時,雖然聽到了古璿青的聲音,但是卻不見他為自個兒說一句好話,槿哥兒哪裏不知道他闖了大禍。


    “你、你不要殺她們,不是她們說的!”槿世孫一下彈跳了起來,用力過猛,又覺得腦袋晃得痛,抱著腦袋,一頓哀嚎。


    “哎哎哎……疼疼疼!”


    古璿青陰沉著臉,一臉不高興的瞪著槿哥兒,並威脅說:“你這種話哪裏聽來的,以後不許再說了!這些丫鬟跟在你身邊,看看你整天像什麽樣子,不要也罷了。”


    槿哥兒倔性子上來了,衝著古璿青不滿的大聲吼道:“你算什麽東西,你憑什麽教訓我,我可是順南王府的世孫,以後整個順南王府都是我的!”


    古璿青倒吸了一口氣,他對槿世孫實在是不喜歡,平時也不多接觸,不過郡主卻喜歡他,時常接到府裏來玩。


    他沒有想到,槿哥兒竟然這麽沒大沒小,對著他也是這樣無視。


    “今天不教訓你,你還不知道厲害,這麽無法無天!”古璿青長臂一撈,摟過槿哥兒,翻過他的身子放於膝上,大手啪啪啪的幾下,就開始打他的屁股。


    淺淺看著槿哥兒挨打,有種興災樂禍的感覺,隻怪這熊孩子太欠教訓了。


    “啊啊啊……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訴姑奶奶,讓她打死你,打死你!”槿哥兒竭斯底裏的叫了起來。


    他口中的姑奶奶自然是指郡主。


    槿哥兒顯然是不怕古璿青的,淺淺見古璿青下手也不輕,可是槿哥兒卻是一邊哭一邊罵,罵出來的話,完全不像一個六歲小孩子該說的話。


    淺淺看槿哥兒這樣教訓也不像樣,因為他根本就不懂得錯,而且淺淺不想模糊了重點。


    “槿哥兒,你說,到底是誰教你的這些話,若是你說出來了,我們就不殺你的丫鬟。”


    幾個丫鬟淚眼漣漣,滿是哀求的看著槿哥兒,哭斥道:“小主子!”


    顯然,這幾個丫鬟姐姐還頗得槿哥兒喜歡,平時與他一起胡鬧的事情,也不少,不然的話,裝昏睡的他,怎麽會為了這幾個丫鬟醒過來。


    槿哥兒側目,瞪著一雙大眼,晶瑩的淚珠就像斷了線和珍珠,不斷的掉落,小小年紀,眼裏竟然是一片恨意。


    “你這個醜八怪,你是誰,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古璿青皺著眉,又往槿哥兒的屁股上打了兩下,訓斥說:“你竟然還敢罵人?”


    淺淺不怒不惱的說:“我是朵朵的娘親!”


    槿哥兒大眼瞬間布滿恨意的說道:“原來母妃和姑奶奶說的那個鄉下女人就是你!”


    淺淺莞爾一笑,涼聲對古璿青說:“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是誰教槿哥兒這些了,不過槿哥兒現在還沒有品階吧?”


    古璿青瞬間明白了淺淺的意思,一臉為難的說:“槿哥兒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就算了,行嗎?畢竟是一個孩子,總不能真的打殺了他?”


    古璿青低姿態的求饒,就是清楚,若是肅親王府較真起來,真的可以這樣對待槿哥兒。


    淺淺揚了下眉,冷冷一笑說道:“放心好了,我不會為難一個孩子,但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本該是天真的年紀,卻被教導成這樣,順南王府難逃其責。”


    古璿青還想說什麽,卻被真真一下扯住,不高興的說:“夠了,你這樣阻止姐姐做什麽,他們若是不甚此討迴一個公道,以後誰都會欺負他們一下。”


    古璿青啞然,明白真真說的是實話,動了動唇,有些心疼的說:“我是怕到時候你夾在中間為難。”


    真真鄙夷的瞅了眼古璿青說:“你太小看我了。”


    真真說罷,又對淺淺道:“姐,我支持你的,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我能顧好自己的,不要為了我,連自個兒的日子都過不好了,而且換一個角度想想,你強大了,甚少外麵的人看在你的麵子上,不會看不起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裏外不是人的。”


    淺淺心疼的抿了抿唇,憐惜的說:“放心吧!姐知道分寸。”


    若不是顧慮到真真還在在這個家裏當媳婦,她現在就衝到後院裏去把郡主和世子妃叫出來了。


    這兩個人的談話,不用想也清楚,定然就是剛才發生的事情,而且她們至今不出來,淺淺雖然不明白是為了什麽,但卻也能夠猜到。


    槿哥兒打了朵朵的事情,她們肯定聽說了,第一時間也了解到了原因,清瀾打了槿哥兒的事情,她們肯定也聽說了,且明白槿哥兒隻是一些皮肉傷。


    淺淺都能想到,槿哥兒一個沒品階的打了朵朵會有什麽後果,躲在屋裏的兩個女人怎麽會想不到。


    她們或許是想著不出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她們一來,這事情就牽扯到了兩個王府,不再是小孩子打鬧了。


    淺淺和穆清並沒有被古璿青留住,連晚膳都沒用,就這樣迴了肅親王府,擺明了就是不讓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迴到肅親王府,門房看到朵朵的樣子嚇住了,淺淺陰沉著臉說道:“去請世子妃和王爺他們都來大廳裏,我有事和他們說。”


    “是!奴才馬上去!”


    門房應了一聲,馬上朝著後院第一道門跑去,心中不斷的想著,這卿淺郡主出了什麽事,怎麽好端端的出了一趟門,不負傷迴來了,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成。


    淺淺他們剛迴來,這對母女就一個被封為世孫,一個被封為卿淺郡主,肅親王府對她們的重視,顯而易見,誰還敢招惹她們啊!


    招惹她們不就是和肅親王府為難嗎?可是這世上,還真有這種不長眼的人。


    淺淺他們先到了大廳,陶奶嬤自覺帶著謹心和默言跪在中間,身子顫抖著,為接下來的命運忐忑不安。


    一同前去的下人還有宮嬤嬤,她卻像沒事人一樣站在淺淺他們的身後。


    宮嬤嬤麵上不顯,心裏沒說,但是卻認為陶奶嬤她們三人是該死的,三個大人卻是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還讓卿淺郡主被一個六歲的孩子所傷,真是留著她們也沒有什麽用了。


    宮嬤嬤現在不言不語,並不表現她心裏沒有主意,而且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兩位主子太心軟,等下還打算留用她們,她也會出聲,換掉這三人。


    這事的事情還好說,雖然驚險,好在沒有什麽大傷害,若是以後呢!宮嬤嬤可不敢用這麽粗心的下人。


    王爺、世子爺和世子妃一會兒都過來了,而且都事先聽下人說了情況,行色匆匆的樣子。


    再一見朵朵被包紮得可憐兮兮的樣子,世子妃當場落淚的問道:“這是怎麽迴事?好好的人出去,怎麽迴來就成了這樣?”


    淺淺抿了下唇,有些自責的說:“也怪我自己,顧著和妹妹、妹夫說話,就讓奶嬤和丫鬟抱著朵朵去一邊玩了。”


    “什麽!”王爺震怒,抬腳就朝著陶奶嬤踹了一腳。


    “本王選你侍候郡主,你就是這樣侍候的嗎?”


    像淺淺這樣的情況,是很正常的,不然的話,又怎麽會需要奶嬤及丫鬟這些下人。


    世子妃指著被肅親王一腳踢得吐血,卻不敢吭聲了的陶奶嬤說道:“你們真是死不足惜,郡主要是有什麽萬一,你們賠得起嗎?”


    淺淺瞥了眼,呆跪在地上,一臉死灰的三位下人,涼聲說道:“這傷是被順南王府的世孫打的……”


    淺淺還沒說完,世子爺就粗魯的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說道:“呸,什麽世孫,說得好聽一點,根本就還沒有上請皇上的!不過是順南王府目前就這麽一個孫子,又正好是嫡出的罷了,哪像我們清瀾,出生當日就上旨了皇上,冊封了世孫,長大了就是我們肅親王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世子爺對王爺的位置沒有興趣,平時就愛做一些詩詞歌賦,娶的世子妃也和他一起,對權利不感興趣。


    肅親王和世子爺深談過了,兩人便決定將清瀾培養成接班人,直接掠過世子爺,也就是說肅親王的位置會傳孫不傳子。


    隻是後來沒有想到,孩子還沒有滿歲就被人使了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不過也多虧了這樣,清瀾才能留下一條小命。


    但是不是每一個王府都是這樣,至少順南王府的世孫,雖然也是世孫,但卻不像清瀾這樣,是上了玉碟,以後要繼承王府的。


    “他竟然敢打我的孫女,我饒不了他,我現在就去順南王府一趟,他們若不給我一個交待,我就掀了他的王府。”


    世子爺其實一向是比較儒雅的一個人,畢竟是喜歡詩詞歌賦的人,能粗魯到哪裏去,這會兒也是被逼急了。


    淺淺忙攔了衝動了世子爺,說道:“清哥哥趁著我去給朵朵包紮傷口的時候,找到了槿哥兒,也打他打了一頓!而且是十倍奉還。”


    世子爺等人愣了下,迴過神來,肅親王拍手大叫:“幹得好!誰犯了誰,誰就該承擔。”


    淺淺抿唇微微一笑,很高興肅親王認同他們的做法。


    “對,我們當時也是這種想法,但是槿哥兒不止打了朵朵,還罵了她!而她這罵人的話,是在宣平郡主和世子妃那裏聽到的。”


    世子妃心疼的說:“我可憐的孫兒,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些,她們也太不是一個東西了,罵了我孫兒什麽?我一定不能放過她們。”


    淺淺想了下,用了一個比較含蓄的詞形容說:“她們的意思是說朵朵不是正統,身份不明。”


    王爺三人眼皮顫了顫,都是有文化的人,一聽哪裏還不明白淺淺的意思,當即震怒。


    王爺更是怒火往桌上一拍,將整張桌子都拍散架了,可見用了多大的手勁,心中的怒火又多高漲。


    “把這事原原本本的給本王說一遍,本王一定要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淺淺微揚了下眉,要的也就是這種效果,一板一眼,沒多加一絲情緒,把她自默言來傳話時說起。


    隻是說到默言意指朵朵和槿哥兒打架時,淺淺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默言,而後她又接著往下說。


    在這時候,世子妃震怒的叫道:“來人啊!把她給本世子妃拖下去,亂棍打死。”


    淺淺聽到這聲指令,微垂了眉眼,卻是一點都不覺得這條人命失去得可憐。


    像默言這種人,膽小又不敢擔事,而且還沒有腦子,作為一個下人,她連最基本的傳聲筒都做不到。


    主子被人欺負了,她不止沒有想過替主子討迴公道,還隻想著怎麽歪曲事實,這種人,被打死了也是活該。


    淺淺將事情經過全部說了一遍,然後再問向陶奶嬤。


    “我剛才說的可是有漏了什麽,有漏了的話,你再補充一下?”


    陶奶嬤誠惶誠恐的說道:“沒有了,沒有了!世孫妃都說得很清楚,事實就是這樣的。”


    淺淺冷冷的勾了下唇,一臉嚴肅的望向肅親王,說道:“小孩子間的打鬧,我可以不計較,畢竟清哥哥也打了槿哥兒。但是宣平郡主和順南王府的世子妃卻得為她們的言行付出代價,否則的話,以後在這國都,不是誰都能欺負我們一家三口嗎?我和清哥哥還好說,我們是成年人,誰也欺負不得我們,可是朵朵她怎麽辦?還這麽小,總有我們做大人注意不周到的時候,到時候有一個萬一,真是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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