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振華是萬萬沒想到陸昱珩會這個醒過來,尤其是……尤其是在他手裏拿著一把剪刀比劃在他褲襠上方這個尷尬的時刻。


    更沒想到陸昱珩受了這麽重的傷,還這麽中氣十足,那一嗓子,嚇得他差點兒鬆開了夾在指縫間的刀子。


    “我能幹什麽?自然給你治傷啊,你醒了啊,正好。蓁蓁,鬆手,出去,讓他自己分開腿。”


    聽到阮振華喊蓁蓁,陸昱珩這才朝著另一邊看了過去,就看到葉蓁蓁正站在自己身側,雙手……她的雙手居然正放到了自己的兩側大腿上,用力的掰開自己的雙腿。


    陸昱珩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腿也加了力道,想要合起來。


    “你在這幹什麽?趕緊出去!”


    說著,還一把揭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雙腿。


    黑色的臉,染上了一層紅暈。


    看他臉紅,葉蓁蓁也跟著臉紅起來,再不敢囉嗦,轉過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有師傅在,應該沒問題,她可以安心。


    等她走了,阮振華立馬朝著陸昱珩瞪了兩眼。


    “遮什麽遮?有什麽好遮掩的?看都看完了,這時候遮,晚了!被子揭開,腿分開,趕緊的!”


    阮振華看著他黑了臉又變紅,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用手摸了摸鋒利的刀刃,口氣裏染上了幾分不耐。


    年紀大了,彎著腰彎了半天,早就酸死了。


    就想趕緊處理完最後一處,好坐下休息休息。


    “你這是想幹什麽?”


    幹什麽用剪刀對著他的下半身,他下麵又沒有受傷,更沒有什麽問題!


    看著那明晃晃的刀刃,陸昱珩不僅不揭開被子,反而把被子捂得更緊了。


    阮振華實在不耐煩,隻好伸手搶了他的被子,而後一把壓在他腹部的一個傷口,疼得陸昱珩立馬倒了下去,滿臉扭曲。


    “你到底想幹什麽?葉蓁蓁,你……嘶……”


    “別嚷嚷了,不割你的肉,不過是你路走太多了,腿上有道傷口再次出血,黏住了一些紗布,我用剪刀給你清理一下……”


    原來是清理傷口,陸昱珩頓時尷尬無比,整張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眼神也飄到了瓦片上,不敢去看阮振華那張似笑非笑的老臉。


    他在想什麽呢?


    難不成蓁蓁還能看著這老頭子把他那玩意兒給剪了?


    真是躺了幾天,腦子都鏽了,這一點都想不到,還捧著褲襠……


    想起自己那窘迫又慫裏慫氣的樣子居然被葉蓁蓁給看到了,還包括下半身某個從未見過光的那塊肉,陸昱珩簡直恨不得憑空消失,沒來過長平村。


    臉啊,他的臉啊!他的尊嚴啊!全毀了!


    “行了,又不是大姑娘家家的,別擺出一副被她看了羞憤欲絕的表情。趕緊的,自個兒把腿掰開點,我眼神不太好使,萬一剪錯了地方,你別後悔。”


    說著,阮振華動了動指頭,就聽見那鋒利的剪刀開開合合發出的清脆響聲。


    陸昱珩立馬乖乖分開了雙腿,讓阮振華替自己清理傷口。


    腿間傳來絲絲疼意時,陸昱珩終於想起自己那地方確實有一塊傷口,一路上摩擦起來還挺不舒服的,本以為已經包紮過不會出問題,沒想到走的時間太長了,重新蹭傷了。


    “你這可真是,生怕嚇不壞那孩子,這麽重的傷,養養再來不行嗎?”


    終於清理完了,阮振華一邊用手扶著腰,一邊拍了拍陸昱珩的腿,示意他可以合上了。


    而後朝著陸昱珩翻了個白眼,吐槽起來。


    想起自己剛到地方沒說上幾句話就昏了過去,然後直到天明,陸昱珩就知道葉蓁蓁昨晚一定擔心極了,他也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


    不過來都來了,他也不後悔。


    “她才沒有那麽膽小,倒是你,之前我見過你,你那時候明明恨不得蓁蓁離你遠遠的,怎麽今天你卻過來了?現在,你不怕連累她了?”


    陸昱珩的記性很好,鎮靜下來就想起來阮振華的身份。


    一個在長平村下鄉勞改的被批鬥分子。


    “哎,我也沒想到我還能活到今天,活到有更多人願意接近我的一天。都托了那個丫頭的福啊,不然這會兒,我的墳頭草都應該比你高了。”


    “所以,你現在不怕別人知道她跟你來往了?”


    “我倒是怕,可她不怕,不過自打她學會了一些醫術,開始給村子裏的人治病治傷後,雖然別人不願意跟我接觸,倒是不反感她跟我接觸了。”


    而且也沒人知道葉蓁蓁跟他學醫,除了村長倆口子和桂鳳那丫頭外。


    他所謂的接觸,不過是在路上遇到或者下地幹活時,分到一起搭個話的情況下。


    醫術?


    陸昱珩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指了指屋外。


    “你說她,學醫術?跟誰學啊?我怎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對醫術感興趣了?”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有什麽好稀奇的。大半年也不來看她一眼,你還好意思問這問那,最近這幾天,天天愁眉苦臉的,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原來就是擔心你!”


    從去了一趟軍區迴來之後,葉蓁蓁一共去過他那裏兩次,第一次是中秋第二天,精神還挺好的。


    等到第二次去,說話都蔫蔫的,給他做了一頓飯,味道也不如以前好。


    他就知道她有心事,問了也不說,自己一個人悶著,幹活的時候也恍恍惚惚,他都擔心她不小心把手給割了。


    被阮振華一說,陸昱珩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頭扭著,眼睛望著門邊,恨不得把牆給看透了。


    阮振華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走出了房門。


    “蓁蓁呐,人我已經看好了,該處理的傷口也處理過了,你采的藥不錯,不過還還差兩味……我就先迴去了,一會兒你抽空過來把藥拿迴來,一天給他換兩次,讓他多休息幾天。”


    道別的工夫,也不忘教徒弟一些東西,阮振華可說是一個十分敬業的老師了。


    葉蓁蓁也是個好學生,用心記下阮振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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