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範閑俯身的動作,徐丹霞撐起身一用力,範閑反應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倒在床上,一下子迴過神來。


    徐丹霞的臉在範閑麵前慢慢放大,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吻得纏綿之際,範閑聽到王啟年的腳步越來越近,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心中卻難以抑製地湧起偷情的刺激感。


    知道自己真的該停下了,但卻好像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什麽也做不了。


    鎖骨上傳來刺痛感,範閑喘著粗氣睜開了眼,見徐丹霞已然起身站在了床榻邊,隨著王啟年的拍門聲,她周身一道紅光轉著圈圈自上而下。


    不過轉瞬,她已然衣衫齊整,麵色如常。


    範閑此時此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真的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徐丹霞手上,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徐丹霞心中發笑,腹誹道:“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見她轉身就去開門,隔著屏風的身影影影綽綽,範閑連忙起身整理衣衫,滿心怨念地走到麵盆邊,直接把臉浸泡在冷水裏,直起身子擦完臉,王啟年已經進來了。


    範閑劉海濕透了,不動聲色地深唿吸著,並且用眼睛剜了徐丹霞一眼,看到徐丹霞毫不愧疚,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的平靜眼神,暗暗咬緊牙關。


    他在心中默念,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徐丹霞看著悄咪咪打量著範閑的王啟年,也不解釋,對二人笑道:“你們聊,我去看看大白鵝。”


    她出了門,招唿人給範閑和王啟年上茶點,自己去找大白鵝。


    大白鵝被帶走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像極了父母要過二人世界被支走的孩子,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心中的委屈和傷感無以言表,隻能靠狠狠地啃園子裏的菜來發泄。


    看到主人過來,大白鵝立刻忘記了剛才所有的負麵情緒,放過被禍禍得千瘡百孔的菜,興衝衝的朝著徐丹霞跑過去。


    徐丹霞擺擺手讓如眉下去,笑著拔下園子裏的菜葉子,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給大白鵝吃,實際上心裏想著剛剛範閑狼狽的樣子。


    想著想著,喂鵝的手就頓住了,蹲在菜地邊傻樂。


    大白鵝哪裏看不出媽媽的心不在焉,滿心苦澀,又不舍得給徐丹霞一口,隻好張開嘴咬住她手裏的菜葉子,扯了扯。


    徐丹霞迴過神來,對著大白鵝抱歉地笑笑。


    大白鵝:有些人哪,看著在你眼前,實際上,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心裏想的到底是人是鵝。


    約莫一刻鍾時間,徐丹霞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首先眼神製止了大白鵝,剛站起身要轉身,就被人從背後緊緊擁住。


    大白鵝深深地看了主人一眼,一轉脖子,又埋頭去禍禍身邊的菜。


    徐丹霞把手覆在範閑的手上,輕輕用摩斯密碼敲了七個字:慶帝,你爹,大宗師。


    身後的人半晌沒有動作,徐丹霞掙脫他的懷抱,反過身去抱著他,頭頂傳來他難以置信的話,“你在跟我開玩笑呢吧?”


    徐丹霞一次性把話說完,她道:“你覺得慶國最反對人人平等的人是誰?”


    那還用說,自然是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慶國皇室。


    範閑覺得自己一下子想清楚了好多事情,兩人緊緊相擁,她聽見懷裏的人說:“那我們的計劃要改嗎?”


    牛欄街刺殺,她是最大受害者,所以報仇的方式,範閑會聽從她的意見,但是牽扯到範閑的母親,她很有必要詢問範閑的意思。


    範閑心裏亂亂的,他所擁有的一切,除了徐丹霞之外,都來自於母親的蔭庇,他想要光明正大的為母親報仇。


    可是,光明正大的報仇,不僅需要權力,還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他們擁有的時間那麽少,每一分每一秒都萬分珍貴。


    幾個唿吸間,他已經想明白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既然有更快的、兩全其美的方法,為什麽不用呢?


    今日被徐丹霞狠狠戲弄一番,本想讓她加倍奉還,但現在就好好好和她待著。“不必改了。”範閑放開懷抱,笑道:“走,我們出城去吃燒烤,郊遊。”


    徐丹霞見他接受良好,也就放下心來,今天發生的事還真是有點多,她樓著範閑的腰,“不去,我困了。”


    範閑垂首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啵唧一口,才笑道:“那我去做飯,吃了飯再睡。”


    大白鵝眼看兩人相攜而去,又低頭狠狠咬了口菜,再次抬頭時看到主人往後伸著手在招唿它,大白鵝極其沒有原則得噠噠噠跑了過去,跟上了主人的腳步。


    吃過飯,徐丹霞被範閑抱迴屋放在床榻上,範閑給她掖好被子,又用濕巾帕給大白鵝擦了腳丫子,把它放下了床,然後就坐在床邊,牽著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睡。


    次日,徐丹霞用法術打開了葉輕眉留給範閑的箱子,範閑看完信後久久不能平靜,他半晌才怔怔然道:“原來我不是個人,是個實驗品。”


    他倒不是有多難過,純粹就是恃寵而驕,想讓徐丹霞哄他。


    徐丹霞坐在他身邊的台階上,攬住了他的肩,笑道:“謔,巧了,我也不是人。”


    範閑那點情緒一下子消散了,張開懷抱擁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額頭,久久不言。


    他沒心思探求這個世界的真相,他隻想和她在一起,僅此而已。


    接下來幾天,兩人一同郊遊野餐,四處遊玩,除此之外,徐丹霞最喜歡聽範閑將與北齊的談判事宜。


    主要是徐丹霞對那位大國雅量辛其物非常好奇。


    範閑說他第一次見辛其物的時候,辛其物拉著他的手臂好一頓摸,他當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以為這個辛其物喜歡男的呢。


    後來看他言行舉止,又覺得這人怕不是內心深處住著一個粉嫩嫩的小公主……


    唯一令徐丹霞不滿的就是總等不到長公主的後招,但她總覺得長公主這是憋著壞呢。倒真是好奇,這長公主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這日,祈年殿夜宴。


    憑借一手好字,以及在北齊文壇的名聲,徐丹霞得以和範閑一同赴宴。


    兩人並肩往祈年殿方向走去,忽然身後傳來興奮且殷勤的唿喚:“範大人,範大人。”


    範閑聽到聲音便知道這就是令徐丹霞好奇已久的辛其物,他拉住她的衣袖,兩人頓住腳步。


    不等範閑介紹,辛其物便長長的呦了一聲,笑道:“這就是徐小姐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麵,果然名不虛傳哪。”這語氣歡快,又拉長了字句,顯得特別……不正經。


    徐丹霞看這辛其物,果然長得和她想象中一樣……搞怪,內心哈哈大笑,表麵一本正經,笑著拱手道:“辛大人客氣,我對辛大人可是仰慕已久啊,大人那句自當雅量可真是說到我心坎裏去了。”


    “不敢不敢。”辛其物聽了徐丹霞的話,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好像得了多動症一樣,動來動去,他搓著手說:“既然如此投緣,不如改日一起吃酒?”


    徐丹霞豪氣道:“去城外,我請客,不醉不歸。”


    辛其物不解,問道:“這為何吃酒還要出城呢?”


    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往殿內走去,徐丹霞壓低了聲:“這還不是上次京都府,我吃醉了酒差點對太子殿下行兇嗎,我在陛下麵前保證過了,以後絕不在京都吃酒。”


    辛其物聽了,差點驚掉下巴,結結巴巴地說:“對、對太子行兇?!”


    徐丹霞便裝作很慶幸的樣子,笑道:“多虧太子大人大量。”


    辛其物連忙點頭附和道:“對對對,太子殿下的確是寬容仁厚。”


    寬容仁厚?天哪,這辛其物看太子的時候究竟是加了多少層濾鏡啊?徐丹霞正要說話,啟年殿門外的守衛躬身拱手便道:“二位大人,循例盤問。若是有什麽利器,可不能帶入殿內。”


    辛其物聽了便反駁道:“赴個宴還帶什麽利器呀?”他一指祈年殿內,道:“範大人,你聽,這個禮樂就是禮部準備的。”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範閑從靴子裏拿出來的匕首,整個人都不好了,扁著的嘴拉得特別長,眉頭皺在一起,看起來特別好笑。


    那侍衛剛把範閑的匕首拿下去,辛其物就聽見他又道:“針算嗎?鋼針。”他比劃道:“這麽長。”


    侍衛一聽便著急道:“啊?不行的。”辛其物從範閑背後看見他從頭上摸出兩根三寸有餘的鋼針,內心的震驚無以言表,隻能睜大眼睛瞅著。


    範閑仔細摸摸頭頂,對那侍衛笑道:“現在沒了。”正要走,就被徐丹霞拉住,見她道:“毒藥,毒藥應該也不行的。”


    徐丹霞問那侍衛道:“你說是吧?”


    那侍衛忙道:“毒藥?!不行不行不行。”


    徐丹霞對驚到表情凝固的辛其物笑道:“他呀,被刺殺過,所以就謹慎了些。”


    辛其物一聽,迴過神來,連忙點頭道:“對,謹慎是對的。”


    那邊範閑從廣袖中、衣襟裏、腰後摸出毒藥來,正掏著,就聽見李承澤的聲音,他道:“範閑。”


    範閑手裏的動作不停,也不行禮,轉過身去道:“殿下。”


    徐丹霞理著廣袖,隨意道:“你怎麽來了?好久不見啊。”


    李承澤心道,還真是有好久沒見了。雖然徐丹霞總是一身紅,但是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美麗。他本想說,這廣袖格外襯她,但見範閑也是廣袖衣衫,就沒有出聲,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徐丹霞說不要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他便彎下腰伸手捏了一下範閑放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道:“這是哪一出啊?”


    範閑見了便製止道:“別碰,我自個兒調的毒藥,宴席裏不讓帶。”


    李承澤微微笑著,揣著手說:“真不愧是費介的徒弟。”他嘶了一聲,問道:“毒得死人嗎?”


    範閑肯定道:“那當然。”


    李承澤快速道:“給我一包。”


    “那可不成”範閑想都不想隨口迴答。收到李承澤的疑問,他拇指一指祈年殿方向道:“迴頭陛下跟太子那邊出了差錯,我這邊沒法交代。”


    李承澤坦誠地接了一句:“也是,那算了。”他另起了話頭道:“範閑,這次你立功不小,前景無量,恭喜。”


    範閑拱手笑道:“多謝殿下。”


    李承澤微微笑著:“平時多走動,朝堂裏我也能幫你一些。”範閑說了句客氣。


    這時,李承澤才看見旁邊幹站了半天的辛其物。


    辛其物的笑容依然殷勤,拱手道:“參見二皇子。”


    李承澤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不記得,他道:“你是鴻臚寺的那個王……呃……”


    辛其物立刻接道:“辛、辛其物。”


    李承澤收斂笑容,道:“我記得你是太子門下的。”


    看見辛其物的神情一瞬間凝固了,徐丹霞心裏覺得好笑,便替他解圍道:“哎呀,你就別嚇唬他了,都是朝臣嘛。”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承澤看了看徐丹霞,又掃了眼辛其物,問道:“你們?”


    徐丹霞示意李承澤跟他走,兩人走出去幾步,她道:“你不覺得他長得特別招笑嗎?不對,表情動作都特別招笑。給個麵子,放他一馬,啊?”


    李承澤勾唇一笑,看了她一眼,“好,我不為難他,我走了。”


    見李承澤走了,辛其物連忙走過來,對她拱手道:“多謝徐小姐解圍。”


    徐丹霞笑著擺擺手,道:“舉手之勞,辛大人客氣了。”


    沒多久,太子也進去了。


    範閑終於掏完了身上所有的毒藥,對徐丹霞笑道:“我們走。”


    進殿後,範閑高舉手臂示意,太子比較矜持,頷首微笑迴應,李承澤就比較不羈了,他蹲在那兒對著範閑招手迴應。


    祈年殿夜宴,本是為鴻臚寺和禮部準備的,長公主不知為何也來了。徐丹霞想可能長公主的大招就在今夜吧。


    值得慶幸的是,長公主終於穿的不像個鵝了,黑金交織的紗質外衫,看起來順眼多了,最重要的是這身衣裳極有利於徐丹霞的表情管理。


    她作為特邀嘉賓,坐在長公主右手邊第二個位置,她正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郭保坤的聲音,他道:“你這賊子,可還有臉再見我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影視之為我所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世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世客並收藏綜影視之為我所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