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聽何知南說:“老婆還特好看,看照片30出頭吧。”


    孫涵涵來了興趣:“你們還聊到他家庭了啊?”


    結果何知南說,對啊,女兒可愛死了,夫妻倆感情特好呢,他說他也就是偶爾寂寞了出來玩一玩。昨天完事了,他就摟著我,給我一張張看他女兒照片啊,說小時候趣事,還和我說他和老婆的戀愛史。嘖,一家人真幸福啊!


    孫涵涵覺得這個畫麵著實魔幻,摟著炮友都能操出“恩愛”的人設。她不敢想象,倘若是周斌摟著自己大講特講和曾誠在一起的幸福時光,她必定得把椅子砸到他臉上然後當場暴走。


    但轉念一想,又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她覺得她危險了——何知南與大叔能開開心心聊家庭是因為兩人打的是炮,可她和周斌談的卻是愛,走的是心。


    因為愛,所以自私,容不下瑕疵,哪怕明明知道有瑕疵,也得誓死裝作看不見了。但她又混亂起來,分不清楚她到底愛的是周斌,還是周斌“妻子”的名頭以及背後的一切。


    倘若愛的是周斌,她是不是滿足現在的狀態就可以?


    倘若她要的是周斌妻子那個位置,那周斌給不給呢?


    ……


    越陷越深,孫涵涵突然發現,自從她住進這座“活力城”,很多事情就開始亂了。她不再是獨立完整的孫涵涵,她開始受製於人,期待他的賞賜、期待他的光臨,慢慢地變成他的附屬。


    正這麽亂想著,周斌從洗手間出來,解了浴袍就要換上襯衫,孫涵涵冷眼看著他一顆一顆扣上紐扣,係皮帶,脖子上掛了領帶,然後見周斌拿眼風斜自己,帶了調侃的命令:“不來幫幫?”


    她不知怎麽,心裏冒出的話是——孫貴妃,該伺候皇上更衣了。


    她挪過去,接過了領帶,手指翻飛係了一個漂亮的溫莎結,壞心想著一會兒要勒得緊一些。可男人永遠不知道女人的心腸,此刻的周斌對眼前的一切以為十分賞心悅目,又見美人似乎帶著氣,起了戲弄的意思,手不安分起來。


    孫涵涵重重拍開他的手,問:“周斌,你今晚來嗎?”


    是周斌,不是周周。


    周斌皺了眉頭,立刻掃了興,想著大早上不宜動怒,耐著性子哄她:“今晚她迴來了,涵涵乖,我下周來看你。”


    她她她!!為什麽我們中間永遠有她。從透明變得越來越清晰,像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一具屍體,而自己呢,則成了一個越來越暗淡的鬼魂。


    孫涵涵沒忍住帶了哭腔說:“下周看,下周下周又是下周。我是你的什麽?藏在角落的寵物嗎?貓一天不見都會撓你呢!何況人?你答應過我的離婚呢?”一邊說一邊緊了手裏的領帶,將領帶結用力拉著,直直往周斌脖子戳去,帶著兇猛又怯懦的氣勢。


    周斌覺得喉嚨一緊,趕緊劈手狠狠奪過領帶,將身子扭向另一邊,煩躁起來:“你要勒死我嗎?!怎麽又是這件事!你以為我好過嗎?我才是夾在中間沒有喘息的人!”


    說完了拿了外套,又瞪了孫涵涵一眼:“無可理喻!” 大步開門離去。


    孫涵涵捂著被周斌剛剛奪領帶時弄疼的手,氣得抓住枕頭一邊尖叫一邊撕扯起來,尖叫聲慢慢化成了哭腔,喊累了,終於仆在床上嚶嚶哭了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


    孫涵涵拿出手機,憤憤地給何知南發信息:“周斌這個垃圾!”


    何知南:“?什麽情況”


    孫涵涵揩去眼淚,臉也顧不上洗,恨恨地說:“我要報複他!要搞死他!”


    何知南還是一頭問號:“怎麽搞?”


    手機屏幕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何知南等了好久,總算等到了,那頭說:


    “我要狠狠花他的錢!再綠了他!!”


    第28章 金絲雀


    若把男人擇偶比作置業,想做他老婆就得不斷提升性價比,直到物美價廉,他才願意買下。如果僅僅有愛,這個男人也隻肯把你當成一間可以長租的公寓,不樂意隨隨便便買單一輩子的。


    何知南看到“綠”這個字,心裏起了幾絲不屑。


    倒不是覺得出軌是多大的罪孽,隻是覺得,孫涵涵並沒有一點做人小三的自覺。


    她在律所裏混久了,見慣了那些領萬把塊工資就被不當人使喚的社畜,出入五星酒店、衣冠楚楚的白領基本不會有周末,電腦24小時背在身後,隻要客戶或者上司一條微信,無論是在地鐵裏、街道裏、垃圾桶邊,都隨時能夠找一根樁子抵著端起電腦,以十二分生人勿進的姿態,開手機熱點迴複一封郵件。


    24小時隨時stand by是律師這一服務行業的使命感與價值所在,也是整個商業社會的基礎信念,背後是最基本的“以物易物”:用你全部的時間、體力和腦力,換你的風光薪水。她雖然是個秘書,但這種極高的“職業榮譽感”也深深影響到了她——老子花錢了,就意味著要買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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