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談在一旁翻看自己的記事本,厚厚的一本,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這是第一學期開學時新買的。原本,初三用的那本還沒有寫完,但她想要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


    花色和圖案都是她喜歡的,淡淡的紫色,封麵一角有幾朵說不出名字的花,如同少女的心事一般。如今這一本她已經寫了近四分之三,很快它會被寫滿,讓她開啟新篇章。


    這是宋清談自我調節的重要利器,作用遠遠大於王大人生拉硬拽式的說教。那些細微的不易感知的情緒,都在這裏得以安放和疏解,那些歡心和雀躍,也在這裏得到貯存和蔓延。


    但並非所有的事都會出現在這裏被書寫,她能記下的,都是重要的。那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又怎麽能耗費一字一句。


    一天早自習下課,宋清談和張翼拎著飯盒準備下樓去餐廳吃早餐。班委田西晨卻拿著飯盒加入了她們,“宋清談,你們要去哪個窗口吃飯啊?一樓還是二樓?”


    “一樓的北六。”


    “那好啊,咱們一起吧,我也經常在一樓吃飯。”


    宋清談迴複的話音剛落,田西晨就自顧自地挽上了她的胳膊,親熱地一起朝前方走著,完全沒有顧及夾在倆人之間,那裝著飯盒的手提袋時不時地打在她們的腿上。


    宋清談有些不自在地換另外一隻手來提。可她和張翼毫無避諱地相互看一眼,誰也摸不著頭腦。宋清談想起自己和田西晨的唯一一次正麵接觸,是在寒假前領過成績單迴家的路上在公交車上的遇見。


    “她怎麽突然要和咱們一起吃飯呀?”張翼趁田西晨打飯還沒有迴來的時候,悄聲問宋清談。


    她搖搖頭,“不知道,可能剛好遇見吧。”


    “剛才在教室你又不是沒看見,她分明就是直奔目標來找咱們的。”


    “湊巧而已吧,可能剛好遇上咱倆要去餐廳。”


    “我怎麽總感覺怪怪的。”張翼小聲嘟囔著,宋清談抬頭看見田西晨端著飯盒正朝她們走過來,連忙拍一下自己的同伴以示提醒。


    “你喜歡喝粥啊,我更喜歡喝蛋花麵湯和豆漿這一類稀一點兒的。”


    很明顯,田西晨的突然加入,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她自己也並非毫無察覺,便不停地找話題來聊,去努力化解這種尷尬。


    出於禮貌,宋清談也配合性地和她聊著。張翼則保持沉默,不問到她的時候,她便不主動搭話。


    接下來的幾天裏,田西晨每餐都來找她們一起,下課也會和她們一起去“世界杯”,體育課老師宣布解散自由活動之後,她也很快就出現在張翼和宋清談麵前。


    對於突然闖入的田西晨,關係很好的兩個小姐妹一開始是抗拒的,可再怎麽淡漠,也敵不過田西晨的熱情與不覺,她似乎完全看不出她們的刻意疏遠。不到一周時間,兩人結伴,便成了三人同行。


    十幾歲的女孩子,完全想不了太多,可能剛開始會有疑問,會排斥。但也可能很快就因為某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細節,對某一物或者是某個明星的共同喜歡,就完全毫無芥蒂地接納了對方。


    說不定,三個人一起更熱鬧,也更有趣呢,索性就欣然接受了新同伴的加入。


    某個大課間,宋清談和張翼一起去“世界杯”,當然,現在還有田西晨。三個人一起下樓梯,邊走邊聊。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宋清談看到了遊逸,她身旁站著的是孫乾與。


    遊逸過來打招唿,孫乾與則站在一旁看她們倆說話。


    上學期後半段,遊逸便不怎麽來教室找她了。每每在校園裏遇到,她和孫乾與在一起的時候居多,但往往還有其他人同行,從未像今天這樣隻有二人單獨一起。可每次遇見,兩個女生都很開心,多多少少要簡單聊幾句。


    “剛才那個女生是誰呀?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等稍稍走遠,田西晨便開始問她。


    “還好吧,剛開學時我們一個班的。”她笑笑,認真地迴答田西晨的好奇。


    “哦,上了倆月又分班那次吧,這麽奇葩,也隻有咱學校能幹的出來。”


    “你剛開學在幾班?”張翼也來問她。


    “六班,我們班主任是剛畢業的研究生,管理很開明,和別的老師思維很不一樣。”


    “旁邊那個是她男朋友嗎?這麽明目張膽地在校園裏走動,也不怕被政教處給逮到。”田西晨仍舊停留在剛才的話題上。


    “應該不是吧,我不太清楚。”宋清談不想和她討論遊逸的隱私。


    “一男一女不是男女朋友,誰會沒事了走在一起?反正我始終覺得在高中階段誰都沒有資格談戀愛。”田西晨喃喃地說。


    “操那麽多心幹嘛呀,小心老得快!”張翼沒心沒肺的一句話三個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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