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坐下之後,就開始認認真真地看攤在石桌上的功法。看過一遍之後,她已經記得差不多了。為了讓記憶更加深刻,她又多看一遍。


    一盞茶的功夫流淌過去了。


    傅紅雪看完了心法之後,好奇地按著功法上所描述的那樣,在自己的經脈中緩緩運轉著。


    運行完一個大周天後,他睜開眼,徐徐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現在感覺到自己的丹田之中,內力十分渾厚,身體裏也充滿了用不完的勁。


    這個功法還真是超出他所料,僅僅隻是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就讓他有了等同於苦練大半年的內力。這真的是,無法不讓人瘋狂啊。


    傅紅雪已經將北冥神功牢牢記在腦海中了,剛剛沉迷於練功,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了。偏頭去看身邊的王語嫣,卻發現她雙腿盤坐在石凳上,緊閉著雙眸,麵色蒼白,滿頭大汗。


    傅紅雪心叫不好,看她這樣子,怕是出了點岔子。可是他又不能出言打擾,萬一影響到她了,內力逆行,最嚴重的後果會是經脈碎裂的。


    王語嫣那邊,汗水如雨滴一般,不停地流下來。她的臉上時不時地,露出些痛苦的神色,說明了這個過程並不順利。


    又不知過了多久,王語嫣終於睜開了眼睛,她同傅紅雪一樣,先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她那蒼白的臉色,恢複了些血色,瞧著不那麽可怖了。


    “手伸過來,我看看。”


    傅紅雪嚴肅著一張臉,冷聲衝著王語嫣喝道,但是到後麵那句的時候,看著王語嫣那張仍然慘白的臉,又不禁軟化了些。


    王語嫣見他黑著一張臉,雖然不大清楚發生了些什麽,但是直覺告訴她聽話,不然沒什麽好果子吃的。


    一刻鍾之後,傅紅雪鎖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但是見著了王語嫣正諂媚著衝他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在無人引導的情況下,竟然自己去練。”


    王語嫣心知自己做的不對,她吐了吐舌,忍著身上的疼痛,挪到了傅紅雪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是我不對,我一時之間鬼迷心竅了。”


    傅紅雪也不能真拿她怎麽樣,剛剛她的脈象顯示了,她運行了一周天的北冥神功,將她經脈中堵塞的部分衝開了來。並不是他以為的運功中出了什麽問題,不過,這樣也好,有了如此霸道強勢的內功心法做鋪墊,接下來王語嫣隻需要將招式練好了可以了。


    想到這裏,他又犯了愁,他習的是刀,旁的適合女子的功法他也不清楚,這該怎麽教呀?


    不過,幸好這裏還有個淩波微步,如此精絕的身法,將來遇見什麽危險的話,也能比旁人跑的快點。


    心中有了譜,傅紅雪就雷厲風行的開始著手於辦這件事了。


    “北冥神功的心法和淩波微步的身法都記下了嗎?”


    傅紅雪一邊將卷軸卷起,一邊問王語嫣。


    卷到一半的時候,他的動作又停了下來。


    “記下了,牢牢地記住了。”


    王語嫣連忙點頭,迴應傅紅雪。


    又見傅紅雪停下了手中卷著卷軸的動作,將卷軸翻過來,露出了背麵。


    在靠近右邊楣杆的地方,寫了一句話:得此功法者,學成之後,下山為餘殺盡逍遙派弟子。


    那字體狂風亂舞一般,足以看出寫字之人心底濃鬱化解不開的憤恨。


    “逍遙派...”


    傅紅雪在心底牢牢記住了這個門派的名號,待到下山之後,定然要好好打聽一番。雖不清楚留下這功法的人與逍遙派有什麽仇怨,他也不想插手別人的仇恨之中,但是這玉雕不是與逍遙派有關就是與留下功法又言明要學成之人殺盡逍遙派弟子的人有關,更何況這玉雕雕刻的又與王語嫣是一模一樣的。隻不過,逍遙派到底還是有個頭緒,至於那留言之人,是真真一點頭腦都摸不著的。


    王語嫣也湊了過來,將那句話盡收眼底,她一瞧完眉頭就皺了起來,獨自咕噥著:“這是得多大的仇啊,要滅人家門派所有的弟子,嘖嘖....”


    “行了,你有這個去想人家之間的仇怨的時間,不如去打坐將心法再練練。”


    對王語嫣來說宛若寒風一般刺骨的話語從傅紅雪的口中再次吐了出來,她立馬一手捂住心口,一手顫抖的指著傅紅雪,一副他冷血他無情的模樣。


    傅紅雪無波無瀾地看著她,她也終於抵抗不住了,苦著臉起身:“哦,那我去石室那裏吧。”


    傅紅雪點點頭,又繼續剛剛未完成的動作,將卷軸卷好。


    王語嫣心不甘情不願地磨蹭著往石室裏麵走,走一步一迴頭,臨到了石室門口,也不見傅紅雪看她一眼,這才噘著嘴不開心地進去了。


    傅紅雪抄起卷軸,緩步過去玉雕旁邊,玉雕等人高,但是也等的差不多與王語嫣同高。傅紅雪站在玉雕旁邊,也是比玉雕高上了一整個頭。


    他又仔細地將這玉雕看了個遍,昨夜裏隻顧著驚訝,也沒好好打量一番。


    這下細看了來,才發現這玉雕的一雙眸子瑩然有光,神采飛揚。又仔細去看,原來雙眼是用黑寶石雕琢的,換個位置去看,這玉雕竟也眼波流轉,不過眼中的神色難以捉摸。


    傅紅雪心中稱奇,魔宮雖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是上下之間也有不少人過得是驕奢淫逸的生活。他不重外物,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見過好東西。這般宛若活人的玉雕,也是他頭一次見。


    將眼光從玉雕身上收迴來,他俯下身,彎腰將卷軸又塞進蒲團裏麵,又從旁邊將原本套在蒲團上麵的布套又套了迴去。


    這卷軸留給下一個人來看吧,畢竟後麵寫著的那句話,讓他不能放得下心。拿走卷軸,就莫名感覺非要為那句話的主人做事,不然承了人家的情,不辦好人家囑托的事情,這在江湖上是說不過去的。


    現在,他們隻是看過了而已,沒拿走。這事情還是留給下一個有緣人來做的好。


    放好之後,傅紅雪又開始在這石洞中打起了轉。


    王語嫣在石室裏打坐,將北冥神功的心法運轉一個又一個周天。幾遭下來,竟也得了點趣味。她覺得自己的丹田之中,被一股暖盈盈的氣流充滿了,周身的痛楚也消失不見。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覺得自己渾身十分有力,上陣提槍就能打人那種。


    得了這功法的好處,她便正了自己的心態,不再百般推辭練功,開始自己自覺且努力地練功了。


    而傅紅雪在這石洞之中,也有了別的發現。


    就是他們昨夜裏進來通往石洞的石壁上,有一處上麵雕刻了字。昨夜他們隻顧著看壁上的夜明珠,並未仔細留意其他。這會兒,借著從洞口透進來的日光,正好將這麵石壁上的字看了個一清二楚。


    石壁上的字體筆法飄逸瀟灑,露出一股逍遙隨性之意。壁上的數十行字幾乎都是出自《莊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遙遊”“養生主”“秋水”幾篇。


    傅紅雪匆忙略過,直至最後,文末處題著一句話:無崖子為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他若有所思地將目光凝在“無崖子”上麵,這名為無崖子的人,說出去與逍遙派沒關係都不大可能。那石洞中的那座玉雕,莫非就是這話中的“秋水”這一女子了?


    得到了一些有關於逍遙派的信息之後,傅紅雪又把旁邊的石壁清理出來,但是並沒有發現其他東西了。所以,隻好就此作罷。


    ......


    那句話中的洞中無日月,說的是真真貼切。


    不知不覺之間,竟然也過去了有一月的功夫。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傅紅雪早已將北冥神功爛熟於心,甚至在不經意間都會自行運轉起功法。而這短短一月的時間,練習北冥神功帶給他的是他以往要修習幾年心法的內力。


    而王語嫣,則是有了明明顯顯的變化。從剛開始對於武功一竅不通,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內力也積攢了起來,淩波微步的身法也勉勉強強能入眼了。


    當然,這能入眼的標準是對於傅紅雪來說的。


    王語嫣本身的習武資質不算天賦異稟,但是也是得天獨厚的了。不然,也不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達到一般人練五六年的程度了。


    要說這山上的生活,其實還是不錯的。整日裏一大半的時間用來練功,剩下的一點時間則是被王語嫣拉著在這山間四處遊蕩,去找尋新鮮的事物。


    山間的野趣頗多,傅紅雪也曾以練習輕功身法的名義,讓王語嫣抓捕低空中飛過的鳥雀。


    傅紅雪本來還想壓著她繼續在山上再待上一段時間的,但是王語嫣每日裏總拿著幽怨的眼神看著他,也不說話。扛了幾天,傅紅雪也忍受不了了,索性看著她有自保的能力了,就帶著她下山去了。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


    傅紅雪和王語嫣從這山上下去就花費了整整一天,又用了兩個時辰,才看到鎮子的影子。


    到了鎮子上,借著從那石室裏拿出來的一些珠寶,他們順利地在最好的客棧裏麵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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