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感歎著,但是我還是好奇地問道:“那後來呢?那位官吏怎麽處理那些寶貝的?”


    蘇白昌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冷哼一聲:“還能做什麽,當然是等風波徹底過後自己再轉手賣掉唄。能私吞贓物,也不是什麽好人啊。你知道人性是很奇妙的,無論身處何種位置,人性永遠不會隨著外表的改變而發生變化,他是人最本質的東西。就好比品行端正的人,你讓他生活落魄,身陷困窘他也會保持高風亮節;而壞人,你就是把他放到金窩窩裏養著,讓他穿金戴銀,生活富足,他也照樣會犯下罪過。人性這個東西,是不會隨著外界環境轉變而轉變的。”


    “說的也太絕對了吧。”我有些不理解的撇了撇嘴。


    蘇白昌瞥了我一樣:“我就是說說自己的感慨罷了,你不相信就算了。”


    我並沒有在以蘇白昌語氣裏的惋惜,而是又把話題引迴了這條非常神秘的白蛇項鏈被盜之後的事情,我催促著蘇白昌繼續講下去:“後來貪官把項鏈又賣給誰了呢?”


    蘇白昌擺了擺手:“其實這條項鏈最開始並非像你想的那樣流落民間,而是又迴到了皇宮裏。這裏麵是一個早已布好局的陷阱。”


    聽到這裏,我好奇地睜大了眼睛,而我的反應恰恰滿足了蘇白昌的虛榮心,他的眼裏終於又顯現了笑意:“這是早為那貪官設計好的陷阱,隻等著守株待兔了。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麽?那貪官就是螳螂,而黃雀就是當時朝廷中的另外一股勢力。這股勢力早就想要鏟除異己,所以提前布下了圈套,等著這傻子往裏鑽。你說他處死了那幾個盜賊,卻隻上交了一點點珠寶,這明擺著監守自盜。雖然當時沒有人追究這件事情,讓這貪官用銀子打點了關係,好像是蒙混過關,但事實上人家是在等著人贓並獲的時機。在晚清,朝廷腐敗已達到極致,官官勾結,官官相護,凡是有利益勾結的人都互相拉幫結派,整個朝廷是烏煙瘴氣。當時隻要當官,就得站隊,你選擇的勢力強大的時候,你做什麽都沒有敢管你,但一旦他勢微,或者說成為了別人的眼中釘,想要除掉你背後的靠山,你也不過就是個能馬上犧牲掉的小卒子而已。這狗官遇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況,有人看他背後的靠山不順眼,想要真正而已,那麽他也就成為了其中之一的犧牲羊了。當時這貪官以為風聲已過,就差遣手下把東西拿到鬼市上賣掉。誰知道就是這個決定讓他丟了性命,早就有人在鬼市上埋伏著等待人贓俱獲,這名差役把東西贓物賣給了一位看起來有些好騙的人,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人是貝勒爺的仆役假扮的,目的就是為了能抓住貪官背後勢力的小辮子。那位仆役當場就大喊大鬧起來,隨後一直埋伏在鬼市周圍的貝勒爺的手下,連夜把那位差役扭送到了衙門,之後的事情不用我細說你也應該能猜得到。送到衙門之後,那位差役沒挨幾下就把自己主子給出賣了。他這位主子被抓之後,又供出了不少人,雖然沒有傷及到核心人物,但是那個派係也是元氣大傷了,也就相當於貝勒爺已鏟除了自己的敵對勢力。另一方麵,貝勒爺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垂涎已久的寶貝,而他畢竟是皇室的人,說白了,這本來就是宮裏的東西,他想想辦法也就不用上繳贓物,而中飽私囊。慈禧太後不管,也就自然沒人敢管。晚清的時候,這種事情發生的太多了,隻要哄得慈禧太後歡心,多數時候,她就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過去了。‘白蛇’就這樣又迴到了皇宮。不過這樣說也不是特別準確,其實隻是沒有流落人間罷了,實際上白蛇也算是被‘偷’走了。”


    看見我有話想說,蘇白昌抬手製止了我:“莫小姐,我知道你想問後來‘白蛇’又是怎麽流落到民間的,其實你稍微用腦子想想,也不用我再多解釋。”


    我試著開口猜測:“貝勒爺落魄之後把白蛇典當了?”


    蘇白昌點了點頭:“不過不是明著典當的,畢竟清朝末年也還是在清朝,正規的典當行是不敢明目張膽的收一些宮裏的東西。收了是要掉腦袋的。所以啊,最佳的出貨地點還是我之前說的鬼市。不過鬼市裏的東西大多數來路不正,經常是一些盜墓賊拿墳裏的東西來賣,或者是落魄的八旗子弟們從家裏偷出來古玩變賣。總之這些來路不正,不能光明正大在古玩或者珠寶市場上賣的東西,就都擺在鬼市裏賤賣了。說實話,哪怕是現在,隻要相信自己的眼裏,在鬼市裏依舊能淘到不少便宜的好東西。”蘇白昌得意地笑了笑,看得出來他應該沒少在鬼市裏‘撈’東西。


    我皺了皺眉,想要知道下文。蘇白昌知道自己話多了,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呀,你看我又嘮叨別的了,咱們接著往下說。後來這條項鏈不是被貝勒爺給賣了嗎?之後這條項鏈就消失了將近十年多的時間,再次露麵卻是到了上海。不過。”蘇白昌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不過那時候的事情我隻看過文字記載,並沒有照片為證,所以隻能拿來聽聽,具體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保證。”


    蘇白昌的表情這時候有些謹慎:“不過按照時間來說,確實透著幾分真實。我之所以說出現在上海,是因為我找到了一份民國時期的報紙,上麵倒是記了一則像是八卦一樣的趣聞。”說著話,蘇白昌又從書架上取出了一個文件夾,打開了一頁給我看,塑料薄膜裏麵夾著一張泛黃的舊剪報,隻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字跡顯得模糊不清,蘇白昌遞給了我一個放大鏡,我仔細看了起來。剪報上寫的確實是一則八卦趣聞,當時上海灘一位黃姓幫派老大當時為了討好一位京劇名伶(這位名伶後來差點要了這位黃姓大佬的命),就送了她一條高價買迴來的鑽石項鏈,隻可惜這條項鏈吊墜的造型是條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蛇嚇到了這位名伶,暫時需要休養,不能登台繼續演出。


    看來當時名伶無法演出之後,這小報記者拔出的內幕。我又接著往下看,報道的後半部分寫著名伶嚇到進了醫院,讓黃姓大佬的正牌夫人知道了,本來就對丈夫在外麵養情人非常不滿的正房太太一怒之下,又把家裏鬧得個雞犬不寧,讓外人看了不少笑話。據說,當時為了修複夫妻二人關係,還請了黃姓大佬的弟子,就是後來在上海灘黑道叱吒風雲的杜先生幫忙從中周旋才得以平息。在報道下麵用小字標明寫這篇報道的人還去專程看了這條項鏈,確實造型獨特,讓人看著就有些害怕。


    我放下放大鏡,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看這描述確實像我們剛才討論的那條白蛇項鏈,不過沒有照片,也不好佐證。還有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記得報道中這位上海名伶最後好像是和報道中的另一位主人公黃先生結婚了吧?項鏈雖然害怕也還是收了?”


    蘇白昌搖了搖頭,又笑了起來:“小姑娘,你說的可不是全部的事實。實際上,最後這位‘大亨’還是和接發直起離婚了,娶了這位名伶。不過後來這段婚姻隻維持了一年就結束了,據說那位名伶為了離婚還要挾過黃先生呢。不過這都是些和項鏈沒什麽直接關係的話題。我之所以找到這篇報道也是要驗證賣給我項鏈的人說的是不是實話。”


    “那個您之前提到的在泰國遇到的老爺爺麽?”我睜大眼睛看著蘇白昌,“不過這迴我希望您還是不要和我說故事的好。”


    蘇白昌愣了一下,似乎因為我的話有些掛不住麵子,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既然事到如今,我騙你也沒什麽意思。我說了,我並沒有騙你太多事情,賣項鏈的是個老人沒有錯,而且這條項鏈是我在古董店裏看到的也沒有錯。包括這個故事最早也是那位老爺子告訴我的。”


    “他怎麽知道的?莫非他是那位寫八卦的記者?”可是轉念一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按照蘇白昌所說他是在90年代的時候遇到的這位老人的話,那時候這位記者也已經是個年過百歲的老人了,先不論老熱是否真的能夠清清楚楚地告訴蘇白昌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這條項鏈的真假也會讓蘇白昌遲疑吧。畢竟以當時記者的薪水,是很難負擔這樣一條項鏈吧。


    蘇白昌看我糾結的樣子又笑了起來:“小姑娘,你的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不過真實發生的事情比你的想象還要離奇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夏天過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晨晨powa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晨晨powa並收藏夏天過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