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要繼續問關於爸爸的事情的時候,米珍卻將話題一轉,又說到了周五的私人拍賣會上:“現在我並不確定蘇白昌是不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你,但是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應該還記得你爸爸。畢竟是他或者她的同謀能從你爸爸手裏騙走白蛇,對你爸爸一定是有很深的印象。”她認真地看著我的臉,“不過芝芝,你長得和爸爸真的好像呢。”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米珍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還是認出你來了。”米珍閉上了眼睛,“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能非常肯定你是莫叔叔的女兒。我想他對你父親印象深刻的話,一定不會認錯這張的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我想他那天看到你的時候一定非常的驚訝,他告訴你的股市在不斷試探你知不知道擺設和你父親之間的聯係。我想當時沒有告訴你實話還是個正確的決定,畢竟對於白蛇一無所知的你,成功地騙過了蘇白昌的試探沒讓他開始懷疑你去找他的目的。因為你根本就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所以他應該也猜到了你來找她的目的應該不是像他想象當中的討債。不過,難以想象,如果是現在的你去找他,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他又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呢?畢竟你的脾氣實在太糟糕了,說話有直接,搞不好他覺得你是討債的,會當場把你殺掉讓知道這個咪咪的你永遠消失呢。”米珍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倒向了沙發的靠背上,支著頭說著並不好笑的玩笑。


    “我和她說了我之前通知了家裏人。”我迴了一句嘴,但是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我瞪大眼睛看向米珍,語氣裏有著能聽出來的緊張:“那我媽媽那邊?現在我暴露在了蘇白昌麵前,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後,會不會對我媽媽做出非常危險的舉動?我不希望這件事情威脅到我家人的安全。”


    米真睜開眼睛,搖了搖頭,臉上調笑的表情消失殆盡:“這一點你暫時可以放心,既然你的表現和他的猜想相反,他會暫時放下他的推斷,然後靜觀你這邊的發展。而且既然子軒已經知道到了你參與到了這件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也為你作了安排。子軒心很細,你媽媽不會有危險。另外,蘇白昌從你父親手中把項鏈騙走的時候,你不過就是個不記事的小娃娃。他並不確定你是不是從你父親那裏聽說了白蛇的事情,而且你不是告訴了他你是受人之托麽?所以暫時他肯定在頭疼是誰委托你去找的項鏈。至於你媽媽,既然他沒有路麵,也就說明,她並不知道你爸爸被騙的事情。如果你媽媽知道的話,會直接去趙蘇白昌當麵對質,而不是把你牽扯到進去,沒有父母會不管不顧地讓兒女牽扯到這種麻煩事當眾,更何況這種事情會讓你承擔不小的風險,她絕對不會放心你的。所以你媽媽沒有出現,也表明了你並不是為了要互相斂財去找他,所以現在你的家人其實非常安全。”


    懸著的心放了下去,我長長的舒了口氣:“那希望在他威脅到我媽媽之前,我們能把事情搞定。我不希望媽媽有危險。”


    “這一點你放心,我們是肯定呢鞥保護好你媽媽的。”米珍看著我,一臉真誠,“我絕對不會讓你的家人有危險的。現在,如果你足夠有勇氣的話,周五的拍賣會對我們的調查非常有利,我希望你能和我派過去的朋友能夠誤導蘇白昌的視線,幫我們拖延時間,找到更多線索,找到白蛇的下落。”


    “被你說蘇白昌是真的把白蛇丟了麽?”我總覺得這件事情當中存在很大的蹊蹺。按照米珍的說法,還有我那天和蘇白昌的聊天中。能很容易地察覺到他性格上的一些特點,蘇白昌並不是粗心大意和高調的人。他雖然參加電視節目,打廣告,看起來非常高調,但事實上他非常小心謹慎的人。他的刻意高調下像是特意用來掩護他私下不為人知的罪惡交易。聯想到白蛇,按照我所知道的蘇白昌的性格,當他發現白蛇不見了的時候,他一定不會聲張,反而是會把事情強壓下來,在暗中調查白蛇的去向。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發雷霆,弄得人盡皆知這種做事風格並不符合蘇白昌給我留下的印象。


    “他會不會其實並沒有丟掉白蛇,而是在想出手的時候,為了提高白蛇的拍賣價格,而導演了一出獨角戲呢?”思來想去,我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這並不像是蘇白昌的做事風格。”


    米珍猶豫了一下,也讚同了我的觀點:“一開始我也是這樣以為的。不過那時候我是抱著另外一種想法,因為發現白蛇不見了的時間點,正好是我剛剛遞交了辭職書不久。一開始,我以為是他想借由誣陷我從子軒那裏得到什麽好處,所以使用了一些計謀,想要把偷竊白蛇的罪名嫁禍到我身上。但是蘇白昌卻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栽贓於我,反倒是立刻同意讓我離開了他的店鋪。他沒有絲毫懷疑我的意思。事發當天,他的脾氣固然非常糟糕,但是像那天她因為白蛇失竊而發脾氣的樣子,確實非常的嚇人。你知道當時他的那種氣勢,在今天想來都讓人毛骨悚然,似乎這件事情和丟了命一樣嚴重。”米珍說到這裏,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當時你的離開正和他意麽?”


    米珍搖了搖頭:“這我倒不知道。其實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子軒還沒有見過你的爸爸,無論是我還是子軒都隻是把這條項鏈當作是一件普通的文物。”


    “當時你也沒有想到這條項鏈是你外公留給你媽媽的東西麽?”我有些驚訝當時米珍並不認識這條項鏈。想想也是,如果當時他意識到這條項鏈就是外公留給自己母親的,他當時就會想辦法把項鏈偷到手,而不是拖到項鏈丟失的時候才想辦法。


    米珍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沒錯,一開始我偷偷拍照片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條項鏈和我有這麽大的關係,也隻像你一樣有一閃而過的熟悉感。但當時我並沒有在意,直到子軒說這條項鏈很像我之前提到過的外公留給我媽媽的古董首飾,我才驚覺為什麽覺得這條項鏈如此眼熟。”


    米珍怕我不明白,連忙說道:“第一次見到項鏈的時候,我也是個小不點,不過比你見到項鏈的年齡大一些,我記得那時候我已經上小學了,有一天下雪的時候,爸爸帶我去見一位老爺爺,老爺爺送給我一條項鏈,說是讓我交給我媽媽,那個老爺爺就是我外公。不過媽媽之前應該看過那條項鏈,所以在我拿出來交給媽媽的時候,媽媽神色都變得不像是平常的她了,那天她對我發了挺大的脾氣,警告我不要再去見那個老頭子,就是我外公啦!那時候,還禁止我和外公接觸,嚇唬我在這樣做就沒有她這個媽媽了。當時我也就6、7歲左右,被我媽的話嚇得半死。我媽可能覺得這樣做還是不夠解氣,最後就讓爸爸帶著我們兩個一起見了外公,媽媽當著外公的麵把項鏈摔倒了桌子上,還說了挺多難聽的話。因為當時太恐怖了,所以我印象還是蠻深刻的。我記得媽媽說了好多她和外婆因為沒有外公而受過的那些傷害、近乎無法活下去的困境與艱難。媽媽說她這輩子從來沒有父親,也不需要父親,然後她還警告我爸不要再插手她的家事,她不需要彌補,隻求不再想起痛苦的迴憶。”米珍說著說著,臉上也露出了無奈的苦澀,“當時我並不明白為什麽母親會有那麽大的情緒,會那麽強烈地反對父親明明看起來很合理的建議,直到我後來長大一些的時候,發現了那本外婆寫的日記,才開始慢慢體會到母親那個時候不甘的心情。想要擁抱溫暖,卻害怕這個溫暖讓她迴想起寒冷的記憶。畢竟,媽一直在心裏覺得對外婆有所虧欠。那場在我看來極為荒謬恐怖的聚會,早已印刻在了我的心裏,所以我才會在看到白蛇的時候有異常的熟悉感,又會因為童年的陰影,下意識的拒絕我認識這條項鏈。在子軒提醒我那張照片和你爸爸收到的囑托練習起來極有可能和外公有關的時候,我並不確定自己的記憶是否準確,於是我裝作無意識的樣子讓媽媽看到了這張照片。結果,媽媽當時看到照片的表情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她問我怎麽會有那張照片,還責備我為什麽不聽她的話,還要不斷地用她童年的痛苦紮她心口。那個時候我才確定這就是外公留給媽媽的項鏈、和你一樣,我極力想要找到這條項鏈也是出於對一個人的約定。”


    “是和你爸爸的麽?”我看見米珍的眼神突然溫柔下來,我大膽地猜測著那個和米珍約定的人的身份。


    米珍點了點頭:“我答應過他要照顧好媽媽,讓媽媽能夠走出自己的陰影,不再糾結於小的時候的那些痛苦。所以我想找到項鏈之後,總有機會將項鏈交給媽媽的,讓她接受小的時候那個不完美的自己和童年,我不想讓她一輩子都背負著創傷和遺憾。”米珍盯著桌子上的杯子笑著,眼睛裏藏滿了溫柔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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