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荀殷在衛庭軒的麵前蹲下來:“抬起頭來。”


    衛庭軒緩緩將腦袋抬起來,迎上秦荀殷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生生地矮了一大截,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亦或者能力。


    “告訴我,是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秦荀殷問,“


    你以前不是很厭惡古言玉嗎?”


    衛庭軒並不逃避:“以前…以前是我有眼無珠,沒有看清玉妹妹的好,如今我幡然醒悟,隻想好好對玉妹妹,求二叔成全我們。”


    秦荀殷冷冷地一笑:“深更半夜,你是來跟我講笑話的?”


    衛庭軒緊張地望著秦荀殷。


    秦荀殷徐徐站起身:“衛庭軒,你聽清楚,古言玉如今是我的妻子,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放開她,而你,身為晚輩,像這種沒規沒矩的事情,今後就不要再有了。”


    說完,他抬腳便走了出去。


    衛庭軒頹然地跌坐到地上。


    左九進來時,就看到衛庭軒失魂落魄地坐在堂屋冰冷的地麵上,他趕忙上前將他扶起來,說道:“表少爺,夜已經深了,屬下送您迴去吧。”


    衛庭軒掙開左九的手,晃悠著身子,慢慢走了出去。


    左九站在原地,搖了搖頭。


    -


    那是一個冬天,那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大雪連著飄


    了三日,到處都是一片冰天雪地。


    屋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春花稍微開了點窗,一陣刺骨的寒風唿啦啦地刮進來,刮得她臉頰生疼,她隻好反手又將窗戶關上。


    秋月凍得縮手縮腳,一麵不停地給麻木的雙手哈熱氣,一麵不斷地跺著雙腳,嘴上忍不住抱怨道:“府裏楊夫人當家,我剛去領炭火,楊夫人竟是半點不給,這麽冷的天,夫人又病重,沒有炭火,夫人怎麽熬得過去啊?”


    春花皺眉道:“你小聲點,別被夫人聽到了。”


    秋月轉頭朝床上望去。


    他們所住的地方是衛國公府最偏僻的後院一角,最好的房間就是她們現在所處的這一間,然而,仍舊免不了漏風漏雨,漏風的窗戶他們給遮住了,漏雨的房頂她們上不去,報了楊夫人很久,卻始終沒有人來修,她們隻好自己拿盆子把漏進屋裏的水接起來。


    楊夫人乃是衛國公府嫡長子衛庭軒納進門的妾室,原本是輪不到一個做妾的當家,但是衛國公府子嗣單薄,老夫人年邁,衛庭軒的弟媳又身懷有孕,而身為正妻的她們家夫人…


    躺在床上的古言玉自半年前被衛庭軒一碗湯藥打落孩


    子後,身體就一如不如一日,如今已經瘦得皮包骨,兩邊臉頰和眼眶深深地凹陷,顯得一雙眼睛極大,而那雙手則如同幹柴似的,瘦得不成樣子。


    秋月道:“夫人早上喝了藥後就昏睡了過去,至今未醒,無論我說什麽都不重要,因為夫人根本什麽都聽不見。”


    “咳咳咳…”


    秋月話音剛落,半死不活的古言玉忽然撐著床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這一陣咳喘來勢兇猛,嚇得春花和秋月大驚失色,一個忙上前幫她拍打脊背順氣,一個去找帕子遞到古言玉的手上。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過後,古言玉肺腑洶湧,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鮮血噴在手帕上,就連手帕都沒能完全包住,有不少鮮血濺到了兩個丫鬟的衣裙上,入目就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豔紅。


    “夫人,夫人您還好嗎?您忍著,奴婢這就去找大夫!”春花急匆匆地要出去,卻被古言玉一聲不輕不重的“站住”喝住腳步。


    秋月急得淚眼汪汪:“夫人,您又咳血了呀,您不看


    大夫,可怎麽好得了啊,夫人?”


    古言玉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漬,低聲道:“把房間裏收拾一下吧,要幹幹淨淨的,再給我打桶水來,我要沐浴,還要換身幹淨漂亮的衣服,找大夫的事等會兒再說。”


    剛咳了血,她臉上卻出現了一抹薄紅,看上去精神似乎還頗好的樣子。


    兩個丫鬟不想惹她心煩,三兩下將屋裏收拾幹淨了,又幫她洗了澡,換上幹淨整潔的衣服,臥病在床多日的她,站在飄雪的屋簷下,忽然有種飄然欲仙的美。


    “夫人,這裏冷,我們進屋去吧。”春花扶著古言玉的手臂,輕聲勸道。


    古言玉卻輕輕一抬手製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日可是臘月二十?”


    “是的夫人,您沒記錯。”秋月迴答。


    古言玉道:“整整兩年。”


    兩年前的今日,她嫁給衛庭軒,出嫁前,衛庭軒到古家退婚,退婚有損女子名節,但家父古宏深知衛庭軒對她無情,本欲同意,她卻以死相逼,逼得古宏反對。


    為了嫁給衛庭軒,她做了很多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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