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煉, 你還真是一條養不熟的狼。”夜唯笙冰冷地看著從石堆中爬出來的沙煉,將顧輕闌護在了身後。


    “門主……”沙煉爬起來後跪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這個武功被廢了的人, 根本不會是夜唯笙的對手,不過就算自己武功沒有被廢, 大概也逃不掉吧。“屬下知罪, 但是承月姑娘是無辜的,還請放她離開。”


    “無辜?嗬, 她真的無辜嗎?”夜唯笙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看著這兩個人, 她道:“文承月,我給你一個離開的機會, 隻要你殺了他, 我就放你離開。”


    “你這個魔頭!你以為我會和你一樣濫殺無辜嗎?有本事就殺了我,我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不歸門就等著被天下武林正派討伐吧!”文承月強撐著大聲道,隻不過她不足的底氣和顫抖的聲音暴露出她的恐懼。


    “無辜?嗬嗬嗬,這仿佛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你知道他是什麽東西嗎?”夜唯笙冷笑一聲,看著沙煉有些慌張的神色, 心裏想著這個白眼狼居然這麽快就對文承月產生了那份心思, 還真是不枉費她特意讓他們兩個提前見麵。


    “你覺得他是好人?那你可知他是你口中魔教不歸門的前任左護法?為了一己私欲屠殺了整個村子,所以才被我關進魔窟裏反省,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文承月不可思議的看著沙煉, 大概不能接受自己一直以為的好人居然是一個殺人無數的魔鬼。


    “不是……”沙煉看著文承月受傷的眼神,心中產生了一絲莫名的疼痛。“那個村子、那個村子的人都死有餘辜!那些人都不配為人,我小時候受盡那些人的折磨……”


    “折磨你的不過是小部分的人,他們中也有在你困難時伸出援手的村民,也有雖沒有幫過你,但也沒有害過你的人,可是你一個都沒有放過,一把火將整個村莊燒盡了,連無辜幼童都沒有放過……”因為這件事情,夜唯笙耿耿於懷了許久,上一輩子沙煉坐上了左護法的位置後,和自己說想要迴去報仇,她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她以為沙煉最多就是殺那些曾經欺辱過他的人,直到後來被屠村的消息傳到她的耳朵裏,一切就都晚了。


    不但如此,這些罵名還被扣在了自己的身上,上輩子自己最終心軟,看在對方童年飽受折磨的份上,隻重罰了他,沒取他性命,直到死的時候夜唯笙才驚覺,沙煉白眼狼的性子,其實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冒出芽了,是她大意,才輕信小人。


    這一輩子,她來的時候依舊晚了,雖然立刻派人去阻止,但是慘劇已經釀成。


    “這樣的人,你還認為無辜嗎?”夜唯笙看著文承月對沙煉恐懼、厭惡的表情,滿意的笑了。


    沙煉看著自己在魔窟遇到的光,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對自己露出了那樣的表情之後,顫抖的低下了頭,不敢麵對她。


    “虧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騙我!”文承月立刻聯想到這個人恐怕隻是想讓自己帶他出來,萬一真的將這個魔頭放入武林,那又會迎來多大的災難?


    “對不起……”


    夜唯笙嗤笑一聲,正準備繼續提醒一下文承月,就突然見對方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利刃,眼睛都不眨的就送入沙煉心口。


    “……”夜唯笙沒想到文承月能夠如此幹淨利落,應該說她知道對方的冷漠無情,但是卻不知道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就能夠如此狠辣!


    到底是低估了她,或者說自己根本就從來沒看清過她。


    “他死了,我可以走了嗎?”文承月甚至親自蹲下查探對方的狀況,確認他死得不能再死之後,起身要求夜唯笙實現承諾。


    她潔白的裙子上甚至染上了沙煉的鮮血,一個初出茅廬,第一次殺人的女孩卻如同一個老手般,眼中不見一絲驚慌,愧疚,恐懼……


    “我去……這女主好像覺醒了不得了的屬性。”係統默默吐槽了一句。


    通過係統投影給自己的畫麵,顧輕闌也看到了女主不一樣的一麵。“或許這就是她的本性。”


    “文承月,這是你第一次殺人嗎?”夜唯笙突然開口問道。


    “怎麽?”文承月不明白眼前這個魔教教主為什麽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看來是了,第一次殺人,哪怕殺的是一個惡人,你都能鎮定自若,實在難得,如果有心培養,假以時日你定能成為個不錯的殺手。”夜唯笙帶著諷刺道。


    “他做惡多端,在我眼中他就不是個人,和山林間的那些野獸沒什麽區別,我又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文承月的神色很自然,就和剛剛自己隻是殺了一隻小雞小鴨一樣,那語氣仿佛在說夜唯笙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還有一件事情,你身後的人是我的妹妹,我要把她帶迴去。”


    “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夜唯笙怒聲說完,卻又莫名的失去了兩分底氣,她怕,怕自己多年來和文承影相處出來的感情,比不上姐妹二人之間的血脈親情。


    “我是不會離開的。”此時顧輕闌開口給夜唯笙打了一劑強心針。


    “為什麽?”文承月不明白。


    “當初是她救了我,她對我有恩。”顧輕闌道。


    “那又如何?她是為禍武林的魔頭!人人得而誅之,小影,不要做錯事。”文承月咬牙道。


    “她是很好的人,根本不是像你說的那樣,請你不要再汙蔑她。”


    “冥頑不靈!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居然會有你這樣的妹妹!”聽顧輕闌這一番話,文承月自動認為妹妹已經歸於魔教,無可救藥了,而她自詡正道之人,哪怕是自己的親妹妹,也絕不會手軟!


    “小影,若是你執意要這麽想,那麽姐姐也會把你當做敵人,絕不會手下留情!”文承月威脅道。


    “你算什麽東西?!”夜唯笙拔出自己的佩劍,剛剛被顧輕闌的維護安撫下去的怒火再一次騰升,敢在自己麵前威脅承影,文承月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麽?“想對她出手?那你也要看看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去!”


    文承月一驚,她差點忘了妹妹身邊站著的這個人是武林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或許師傅再還能夠牽製她一二,自己恐怕不是她的一招之敵。


    “你答應放我走的!”文承月驚道。


    “你不是都說了魔教之人陰險狡詐卑鄙無恥麽,既然如此,我不違背一下諾言,都對不起你的這番話了。”夜唯笙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你!”文承月終於露出了正常的恐懼之色,仗著夜唯笙之前對自己的承諾,她才敢出言不遜,夜唯笙真的生起氣來,她就慌了。


    月光下,夜唯笙的劍顯得格外寒氣逼人。


    “夜門主!還請劍下留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閃到文承月身前,險險的擋住了夜唯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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