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蛋,連孩子都殺!”


    舒陵仲忽然出手,右手一伸,一把摟住男孩的衣領,把他摟在懷裏,就勢一滾,挺背擋住敵人的刀,這一變故,不僅使他錯失了逃走的良機,敵人的樸刀此時也穿皮刺肉,一股強烈的劇痛從背後傳來,舒陵仲咬緊牙關,使勁往前傾倒,保護著男孩滾到另一邊,獲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男孩早已嚇得四肢無力,滿額冷汗,驚怖的眼神中透露著深入骨髓的恐懼。


    舒陵仲艱難地爬起來,摸了摸男孩的頭,送給他一個陽光般的笑容,好似在說:“有我在,不用怕。”


    他猛然轉身,大聲喊道:“要殺我,就來吧。”轉身往後方奔去,此舉旨在引開殺手,防止小男孩在混戰中受傷,他亦不忍這個孩子再受到驚嚇。


    舒陵仲知道,現在的他沒有和這些殺手的一拚之力,最好的辦法就是逃跑,隻要迴到舒府就安全了。雖然有些窩囊,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二十多個大漢在背後追趕,舒陵仲左拐右轉,卻怎麽都擺脫不了,背後的傷口還在流血,到舒府還有九裏的路程,要怎麽才能安全通過呢?


    身後喊聲不斷,舒陵仲急衝之下突然停住,前麵竟然又來十多個人!前有來者,後有追兵,這可怎麽辦,他一時陷入困境。


    拚了?憑現在的實力縱然能打敗他們,自己也會付出慘烈的代價,虎落平陽被犬欺呀!


    他心念電轉,猛然迴頭,往迴跑去。


    本來跟在他身後的人成了與他迎麵跑來,幾個反應慢的愣了神,世上怎麽還有這樣的人,這人不會是個傻子吧,別人打他右臉,他還把左臉也送來讓人打……


    疾行一陣,舒陵仲忽然右拐,竄進選定的那條小巷中。經過一番追逐,所有的殺手都被他引了出來,現在的小巷是絕對安全的。


    舒陵仲不禁感歎,全賴平時勤練基元拳,不然連這些敵人都跑不過,練功也不是一無成效麽!


    背後唿喊聲不絕,舒陵仲急忙穿出小巷,身子一閃,來到一座樓裏。


    這樓不是其他,正是醉春樓,舒陵仲知道在大街上逃跑,目標太過明顯,成功的幾率太低,隻有跑到樓內,利用這裏的環境,製造混亂,才能渾水摸魚,擺脫他們。


    醉春樓燈火通明,笙歌盈耳,飲酒歡笑聲此起彼伏。舒陵仲一進來,濃妝豔抹的花姐立刻熱情地拉住他,“哎呦,這不是舒三少,您老長時間沒來了……”


    舒陵仲不等她說完,一把從懷裏掏出五千兩銀票,在她臉前搖晃著,“你把這裏的人都打發了,這銀子就是你的。”


    花姐一臉為難,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銀票,“我是生意人,怎麽能把客人趕出去呢?這個……這個……”


    “隻要出去五分鍾,這錢就是你的。”


    舒陵仲說得果斷,心中卻有些肉痛,這錢怎麽說也是用來換丹藥的,這樣花掉也未免太紈絝子弟了吧,雖說李泗的錢不怎麽幹淨,好歹換點有用的藥……


    為了命,不管了,破財消災,哼,讓我查出是誰幹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花姐眼珠子一轉,嘟囔著道:“舒公子做事越真是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說著話,眉開眼笑地把錢接到手裏。心中嗬嗬自喜,這和撿錢有什麽區別!


    殺氣越來越近,舒陵仲怒道:“還不快去,越快越好!”


    花姐白了舒陵仲一眼,轉過身,拍著手道:“各位公子,各位大爺,醉春樓最漂亮的如是姑娘就在門外,她可說了,誰第一個出去迎接到她,如是就招待誰,晚了可就沒機會了。”


    話音剛落,花姐使個眼色,兩個心腹叫嚷著跑了出去,這使得正猶豫不決的眾人頓時炸開了鍋,競相往外麵奔去,一時之間,場麵紛雜混亂。


    舒陵仲暗讚:這花姐還真有兩下子。


    花姐笑吟吟地看著一哄而散的客人,得意地道:“舒公子,您滿意嗎?”迴頭一看,哪裏還有舒陵仲的影子,生氣地連連跺腳,“你他麽是在逗老娘麽,”然後摸著新得的銀票,“看在銀子的份上,老娘就不跟你計較了。”


    ……


    舒陵仲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地上隨意丟棄著剛換下的衣服,背後的一大片血印格外醒目。他迴來時天色已晚,舒府中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下,也省去了他多花心思,防止被別人看到。


    舒陵仲忍不住摸了摸傷口,這一刀砍得真是狠,要不是他迅速前傾,化去部分刀勢,勢必貫胸而出,即使內髒不受傷,大出血也會讓他斃命。


    究竟是誰要殺我?


    舒陵仲咬了咬嘴唇,陷入一片沉思。


    他雖然品行不端,本質上不是一個壞人,以往吃喝玩樂,純粹為了打發下時間,抑或跟著舒文瞎混,極少惹是生非,也沒有與什麽人結下梁子。


    可是這些殺手,明顯是衝著他的命來的,總不能是因為他們認錯人了,錯殺了自己?


    想到這,舒陵仲不禁笑了出來,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四更,認錯人的幾率,比把飯喂到鼻子裏還要小。


    等等,他豁然坐起來,凝視著自己的床。


    自他重生以來,一心想著開啟交感之門,重新步入武道,卻忽視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而這件事也是關乎他生死的事,那就是當初他為什麽會死?


    如果不是舒陵仲一開始就受到致命傷,浪滔天絕對沒有機會重生在他身上,而結果隻有一個:舒陵仲永遠的死去,世間再沒有這個人。


    那麽,當初他為什麽會遭人毒手?又是什麽人下的手?


    舒陵仲隱隱覺得,這兩次刺殺實則是同一個人所為。第一次刺殺,令舒陵仲奄奄一息,就在此時,他獲得了重生,雖然不是之前的舒陵仲,但兇手不這麽看。他得知舒陵仲生龍活虎地活著,便策劃了第二次。


    有再一就有再二,有再二就有再三,他很可能還要接著出手,接下來的計劃一定比之前更周密。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這危及到他的生命。


    舒陵仲看向窗外,外麵一片黑暗,連星光都有些黯淡了。


    他知道,這片黑暗的背後,還隱藏著一隻眼睛。舒府之中,存在著一個常常窺視著他的人,好幾次,他想把這個人找出來,但這人很機警,對舒府竟然比他還熟悉,每次都逃得無影無蹤。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兇手?


    舒陵仲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是這個神秘人,他監視了自己那麽久,要動手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即使現在出手,大可以在舒府內殺了自己,何必那麽麻煩的設伏?至少可以肯定,這個神秘人和兇手屬於兩股勢力。


    “唉”,舒陵仲長籲了一口氣,躺了下去,“各位啊,我既不是王公貴介,又沒有絕世異寶,你們幹嘛和我過不去呢?”


    舒陵仲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著玄陽之氣心訣,前後重複了三遍,體內仍是外甥打燈籠,照舊,沒有一點先天之氣。


    基元拳的練習讓他的身體素質得到提高,但終究達不到衝破交感之門的地步,現在他迫切想要提升功力,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情況下,隻有加快腳步步入武道,才是防身的最好的辦法。


    可事實是,他的武道之路仍是一個未知數。


    在見過鐵三長後,便對他不抱太大希望,且不說鐵三長意誌消沉,散漫嗜酒,即使他在鼎盛時期,一個二品煉師,也煉不出洗骨丹那類高明的丹藥。


    眼前形勢用一個字形容,就是慘!兩個字:真慘!三個字:相當慘!


    不能力拒,隻能智取了。


    舒陵仲翻了個身,對背後的傷渾不在意,大字狀地仰麵躺著。心中暗忖,決不能坐以待斃,人家都已經打了兩次招唿了,我不迴應一個,實在不符合禮節,況且隻有搶得主動,才能打破現在處處受製的局麵,不若我來一個掩人耳目,當做什麽也沒發生,暗中查找線索,也省得老爺子知道我受傷了,不讓我出去……


    計劃擬定,舒陵仲倏然跳下床,撿起地上的血衣,小心翼翼地藏好,輕輕解下裹胸前傷口的繃帶,再連同背後的傷口一同包上,安安穩穩地躺迴床上,輕揉著傷口,嘟囔著:“背兄啊背兄,委屈你了,好吃的都下了肚子,好看的都賞了眼子,你沒落下一點好處不說,我還用你去捱刀子,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等你傷好了,我請你泡香噴噴的熱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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