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棄,你讓他停下,你讓他停下!”


    沈鳶抓住傅棄的手,雙目通紅。


    偏偏旺仔的唯一一次機會已經用過了,現在沒人能幫她。


    她隻能求傅棄。


    可沈鳶怎麽也想不到,她越是哀求,傅棄想要殺掉兩人的想法就越堅定。


    這兩人在姐姐心裏占據這麽多的位置,死有餘辜。


    傅棄沒有甩開沈鳶的手,而是借助這個姿勢將她整個人按在身上,扣著腰。


    “阿衡,動手!”


    阿衡得令,掐住王建國的脖子,另一隻手凝抓成爪,朝著人類脆弱的腹部猛地一刺。


    “不要!”


    千鈞一發之際,沈鳶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傅棄,拿起早上喝的粥碗猛地在桌角一磕。


    鋒利的碎片抵在少女嬌嫩的脖頸,對準皮膚下跳動的脈搏,隻要刺進去,就能看到瘋狂湧出的甜美血液。


    “姐姐!住手!”


    阿衡的動作停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知道傅棄是叫他住手,還是叫與他共處一室的那個女人。


    亦或者兩者都是。


    他乖乖站立,等待傅棄的命令。


    傅棄看著為了兩個狗男人威脅自己的沈鳶,臉色陰翳至極。


    “姐姐,把它扔了。”


    沈鳶仰著頭,緊緊攥著瓷片抵住自己動脈,脊背挺得筆直,嗓音裏卻是藏不住的恐懼和顫抖。


    “放了他們。”


    傅棄勾勾手,示意她過來。


    “姐姐,別惹我更生氣。”


    其實他完全可以在不傷到姐姐的情況下搶走碎片,可他沒急著這麽做。


    姐姐的行為,讓他很生氣。


    他倒要看看姐姐為了這兩個男人能做到什麽地步。


    果然,沈鳶動都沒動,甚至於手裏的瓷片還往皮膚上進了幾分。


    刺痛感傳來,絲絲鮮血染紅了邊緣。


    傅棄瞳孔一縮,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緊皺的眉頭鬆開,傅棄懶洋洋靠在床邊上,單手搭住膝蓋,好整以暇地盯著沈鳶。


    “行啊,夠硬氣的,你敢死我就把剩下那五個人剁碎了喂狗。”


    好不容易找到能牽製姐姐的籌碼,卻是因為其他人,傅棄想想都要氣瘋了。


    “為了他們,你敢死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


    對上傅棄胸有成竹的目光,沈鳶輕輕勾唇,然後閉上眼睛狠狠往脖子上一劃。


    噔!


    瓷片被擊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手腕被攥住,後背抵上冰冷的牆。


    “你想死?”


    傅棄雙目赤紅,唿吸亂了頻率:“為了保護他們,你居然不惜傷害自己?!”


    強烈的憤怒之餘,是止不住的後怕。


    要是慢一點...


    傅棄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力氣很大,攥得沈鳶腕骨幾乎裂開。


    “放了他們。”


    又是這冷冰冰的四個字。


    傅棄咬緊後槽牙,氣得發笑。


    “他們對你就這麽重要?”


    沈鳶仰頭直視傅棄的臉,那赤紅的瞳孔裏倒映出她毫不畏懼的臉。


    依舊是冷冰冰的四個字。


    “放了他們。”


    “好,很好。”傅棄鬆開手,“阿衡!剖了他的心!”


    沈鳶又要伸手去拿地上的瓷片,滾燙粗糲的大掌落在後頸,徹骨的涼意席卷全身。


    她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耳側傳來陰惻惻的聲音,太近了,仿佛戀人床榻間極致纏綿的溫柔耳語。


    “姐姐,你不會以為還能有第二次威脅我的機會吧。”


    他冷笑一聲,站起來拍拍手。


    阿衡立刻伸爪準備掏去王建國的心髒。


    “你不是想要我心甘情願留下來嗎?”


    沈鳶偏頭,神情麻木:“我答應你,放了他們。”


    傅棄身子一滯,唇角微勾,屈膝半蹲在沈鳶麵前,雙手橫亙在她兩側。


    “所以,你是為了他們和我談條件嗎?”


    沈鳶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吐出一個字:“是。”


    她臉上坦坦蕩蕩,沒有半分心虛和欺騙的意思。


    這分明就是傅棄想要的結果,可他心裏就是哪哪不得勁,有團火在燒,越燒越旺。


    “我留下來,你放他們所有人離開,安全地離開。”


    傅棄盯著沈鳶看,灼熱憤怒的視線幾乎能凝成實質的x光線,將沈鳶全身上下剖析幹淨。


    沈鳶絲毫不避,直直對上傅棄的眼神。


    兩者博弈,針鋒相對,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最終是傅棄移開了目光。


    他冷笑點頭:“好哇,我答應你,反正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姐姐一根頭發。”


    他扭頭衝著門外喊:“阿衡!”


    “主人,我在。”


    “扔迴去!”


    “是。”


    接著沈鳶聽到拖拽著什麽東西的沉重腳步聲。


    “滿意了?”


    沈鳶不理,收迴視線不再看他。


    —


    她再次被傅棄關了起來,雜物間外的門鎖架上三把,用力一推連條縫都推不開。


    傅棄很明顯生氣了,一整天都沒出現在沈鳶麵前。


    不過雜物間裏的工具都被清走了,桌子床墊煥然一新,那股年久潮濕的青苔味被淡淡的花香代替。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卡在沈鳶腕骨處的鎖銬,一直從床頭蔓延到床角,足夠她在房間裏活動。


    午餐是一個女工送進來的,從她口中得知傅棄已經繼承行刑長的位置,掌管了整座墳場。


    難怪一上午沒見到他。


    “0723,你好好用餐吧。”


    女工說完就快步走出去,她的室友立刻迎上來。


    “怎麽樣?那裏麵關的是誰啊?”


    “0723。”


    “什麽?居然是她?手段真高,前任行刑長替她撐腰不說,就連那狗..現任行刑長也好吃好喝地養著她。”


    “噓,小點聲。”


    沈鳶靜靜聽著,笑得諷刺。


    旺仔終於冒泡,感知到沈鳶低迷的情緒,小心翼翼問


    【宿主,你剛才是真的想自殺嗎?】


    旺仔突然想到還未進入這個世界時,自己告訴她的規則。


    如遭遇不測,便視作任務失敗,不會受到懲罰。


    所以,宿主大大是真的想自殺,破罐子破摔結束這個任務。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反正最初的目的達到了。”


    捱過午夜十二點,別說三把鎖,就算是三百把鎖也留不住她。


    在主堡時傅棄數次救她,來到墳場後她也救了還是狗奴的傅棄。


    她被他囚禁兩日,此刻也欺騙了他。


    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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