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很小很小,被折成正方形的牛皮紙。


    沈鳶打開一看,裏麵躺著兩顆白色藥丸。


    她臉色稍變,腦子裏竄出好幾個藥品名稱,緩了幾秒才問出聲。


    “這是什麽?”


    比起這個,她更好奇的是伊吉從哪弄來的藥,看她的表情,應該不是正規渠道。


    武裝基地規矩很多,拿藥都要經過上麵的批準,加上她前段時間逃跑,現在戒備更是森嚴。


    想要弄到這些藥,可不是個容易的事。


    伊吉緊張地揪緊手指,“避孕藥。”


    沈鳶瞳仁瞪大,連帶著聲音都大了幾分,“避孕藥?”


    伊吉抿了抿唇,猶豫著點點頭。


    “我聽他們說…這幾天老大晚上都會來這裏。”


    她伸出手指,指著沈鳶脖子上不小心露出的吻痕。


    “我看到你身上有很多,想著你肯定會需要。”


    如果沒有看到這些可怕的痕跡,她就不會把藥拿出來了。


    連選擇生不生小孩的權利都沒有,是最悲哀的事情。


    這幾天大家都在猜,她私自逃跑又被抓迴來,老大會怎麽處置她。


    周副指揮官說她這次肯定沒命了,老大從來不會容許叛徒留在自己身邊。


    而秦指揮官不允許大家妄自議論,他說老大有自己的考量。


    對伊吉來說,她這輩子可以受傷,流血,甚至是被炸死,燒死。


    但若是要她經曆這些,像個禁臠一樣,一輩子綁在男人身邊,寸步不能離,比死還可怕。


    伊吉很慶幸,慶幸自己來的時候帶上了這幾顆藥。


    費了很大功夫才托人從山下帶上來的,這幾天基地裏查得格外嚴,她把藥塞在碗底下,才躲過看守衛的檢查。


    沈鳶攥著掌心的白色藥丸,一時間心緒冗雜,眼眶微酸。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了,當成叛徒抓起來。”


    沈鳶寧願她不要冒險,替自己做這些事。


    仔細想想,這段時間她都理所當然地按照自己以為的去做。


    包括支開阿唐和伊吉,私心裏是不想牽連到他們,可完全沒想到後來會是這樣的發展。


    阿唐發現了她逃跑,卻沒有選擇告發,而是意圖幫她瞞過周力。


    現在連伊吉也是,冒著受罰的風險,隻為給她偷偷帶進兩顆避孕藥。


    她孑然一身地來,總以為隻要完成自己的任務,不牽扯到他們就算是最好的做法。


    卻忽略了對於伊吉和阿唐來說,她已經是他們的朋友了。


    既是朋友,就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傅懷斯雖然脾氣不好,除了這次逃跑敗露,折騰了她兩天,在其他方麵確實從未苛待過她,甚至還救過她的命。


    可伊吉他們不知道這些。


    他們隻知道沈鳶被關了起來,禁止看望,不讓求情。


    好不容易見到她,皮膚更白了,人也瘦了,身上多出不少刺眼的痕跡。


    “你放心,我已經很小心了,不會被發現的。”


    伊吉輕聲解釋著,知道她擔心自己的安全,讓她放寬心。


    “我問過賣藥的人了,隻要在二十四個小時之內吃掉,就不會懷孕。”


    她端著水杯遞過去,“你快吃。”


    對上她擔憂急切的眼神,沈鳶抿了抿唇,拿起一顆吃了。


    半杯水下肚,伊吉這才鬆了口氣,讓她把剩下那顆好好收起來。


    外麵有人在不耐煩地敲著牆壁,提醒她時間到了。


    伊吉連忙應了聲,收拾好碗筷往外走。


    走出兩步,她在門口的位置停下來,怕被外麵的人聽到,聲音壓得很低。


    “一周後有個大老板要來山上談生意,那時候是基地裏看守最薄弱的時候,你要是還想跑,就在那天跑吧。”


    “不要再被抓住了。”


    -


    怕被人發現,沈鳶把第二顆避孕藥揉進牛皮紙裏,扔進廁所衝掉了。


    基地醫生又來檢查過兩次,雖然沒有第一次那麽嚴重,但還是有些腫,沈鳶給自己上藥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淡淡的刺痛感。


    那女醫生說,裏麵應該傷著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傅懷斯就在旁邊,聽完之後眉頭蹙起。


    他倒沒說什麽,隻是當天晚上難得放了她一馬。


    圈著她睡覺,什麽都沒做,早上又在她睡醒之前離開。


    旺仔對此給出深刻的評價——總算做了件人事。


    沈鳶裝得乖巧聽話,傅懷斯要做,她就躺平任幹,不做,她樂得清靜。


    有次看守衛‘忘記’鎖監獄門,返迴去看的時候,她依舊老老實實地窩在床上睡覺,什麽也沒做。


    就連秦緒都暗暗猜測,她是不是已經徹底歇了逃跑心思。


    一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很快便到了談生意那天。


    早上八點多,沈鳶還沒徹底清醒,腕間一涼。


    哢嚓!


    一副鋥光瓦亮的鐐銬,銬在她的手腕上。


    另一端連接著監獄的牆壁,是硬生生鑿進去的。


    沈鳶被嚇醒,下意識伸手扯動鐐銬,帶起一陣碰撞聲響,很緊,也很重,完全扯不動。


    男人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晚上八點迴來,如果沒看到你,就不止是做到發燒那麽簡單。”


    鐐銬冷冰冰的,貼在手腕上泛著寒意,沈鳶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睡得正香卻被嚇醒,起床氣瞬間湧上來。


    她垂下眸子,不情不願地哦了聲,“知道了。”


    傅懷斯眸色沉沉地盯著她,直將沈鳶盯得有些心虛,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就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見她這樣,傅懷斯冷笑出聲。


    笑得沈鳶頭皮發麻,脊背生寒。


    秦緒沒腦子,三兩下就被糊弄了過去。


    他可沒那麽蠢。


    一開始還要死要活,堅貞不屈,結果堅持沒兩天就妥協了,明顯心裏憋著壞。


    不過,阿唐現在還在他手裏,這女人敢逃跑第二次嗎?


    她就不怕,自己真一槍給他崩了。


    想到這,傅懷斯的眸色更暗了。


    一開始他還真以為自己被戴了綠帽,連剁碎阿唐喂狗的心思都有了。


    後來審問完那個叫伊吉的女人,才知道一切。


    這女人支開了所有人,隻為了不牽連他們。


    正是如此,才更讓傅懷斯憤怒。


    她對所有人都有著一百二十分的同情心,包括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可偏偏對他,全是欺騙。


    那邊催得急,傅懷斯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


    他從頭到腳將掃視著沈鳶,視線落在她白嫩嫩的腳腕上。


    似乎缺了點什麽東西。


    傅懷斯轉身走出去,再次迴來時,手上拿著第二個鐐銬。


    嚴嚴實實銬住沈鳶的雙腳,傅懷斯上手扯了下,確定憑自己的力氣都扯不開之後,才鬆了手。


    沈鳶晃了晃腳上的鐐銬,明知故問,“今天基地裏是有什麽事情嗎?”


    傅懷斯沒迴答,俯下身,輕而易舉地掐住沈鳶後頸吻了上去。


    “唔。”


    五指陷進柔軟的發,雙手被拷著,沈鳶動彈不了,脊背驟麻。


    他這是...察覺到什麽了嗎?


    神經不受控地繃緊,瘋狂跳躍,沈鳶的腦袋空白了幾秒,下意識張嘴去咬傅懷斯的舌頭。


    !!


    這一動作,順勢讓傅懷斯入侵了進來。


    他按著她的腦袋,指腹一寸寸揉搓著頭皮,兇戾蠻狠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沈鳶能感覺到傅懷斯舌尖在她的嘴裏掃動,盡情地攝取她的唿吸,然後又緊緊地裹著她。


    打著轉。


    監獄房間此刻靜悄悄的,沈鳶眉心微微蹙起,感覺頭發被抓得有點疼,傅懷斯的吻讓她全身發軟,心髒狂跳。


    他每次都親得很兇,這次也不例外,但是和之前比起來,勉強算得上溫柔。


    掐在沈鳶後頸的大手鬆了力氣,輕輕的,一寸寸地揉搓著她的頸肉。


    喘息廝磨間,傅懷斯啞著聲說:“逃跑的事情我不追究了,沒有第二次。”


    監獄晚上又黑又冷,床也硬,他睡不慣。


    總不能一直關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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