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算準了他是個隨性而且說到就做到的人,她成功地將他帶入了一個又一個她所製造的甜蜜誤區裏,果然他不該什麽都隻看表麵,也不該什麽都跟著感覺走。


    他以為自己對她做的調查已經足夠精細了,可到頭來,或許那份調查報告甚至沒有10%的可信度。


    中也不知該用什麽言語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常盤所說過的話——


    “她和她的父母,是惡魔,他們毀掉了我原本幸福的家庭,他們,毫無疑問的,都應該得到製裁,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地,消失。”


    ……


    牆上的掛鍾一直在響著,偌大的屋子裏一直迴響著秒針在轉動的聲音。


    沙發上縮著水藍色的一團。


    門外響起門鈴聲的時候,那一團動了動,但沒有要去開門的意思。


    鈴聲停止了,然後又響了。


    千鶴睜開了眼,麵板無表情。外頭鈴聲還在響,她有些木訥,又呆坐了一會,半分鍾以後她才慢慢地掀開毯子,赤著腳走著去開門。


    來者正是受中也所托而來的紅葉,她身後跟著兩名黑衣保鏢,每個人的手裏都抱著一個有好幾層食盒組成的便當。


    看到麵容憔悴、神情麻木的千鶴時,她忍不住打量起她此刻的打扮——簡單的居家服,頭發也沒打理過的樣子,這幅樣子實在很難聯想到她之前有多朝氣而且很注重外在形象。


    現在的她,可能是沒有休息好也沒有合理飲食,本來就很嬌小的人看著更加單薄了,衣服也是輕飄飄地掛在身上的那種感覺,另外,黑眼圈和眼窩顴骨都變得很是明顯,估計中也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她有意讓自己變成這樣。


    說句難聽的,可能若不是她聽了中也的話來給她送吃的,沒準人家就就在家裏絕食而亡了……腦袋裏一冒出這個想法,紅葉的麵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用笑容掩飾過去了。


    “你看上去過得並不是很好呢,要是某人看見了應該很心疼了。”紅葉淺淺地笑著。


    千鶴緩了好一會,才慢慢抬頭,用很輕的聲音和她打起了招唿,看得出很勉強。


    “方便的話,能讓我進去喝杯茶嗎?”紅葉莞爾。


    二十分鍾後,千鶴招待起了紅葉,還花了點時間換了身衣服,也稍微畫了個淡妝,看上去精神了些。


    “您迴來……是他拜托您的嗎?”千鶴給她倒了杯茶,淡淡道。


    紅葉端起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小口,一邊對她的手藝讚不絕口。


    麵對紅葉的答非所問,千鶴也並沒有感到失望,既然對方不肯直接麵對,想必中也是提前招唿過了。


    看了看周圍沾了灰的家具,記憶之中這屋子從來都會有人打掃的,可想而知這些天她一定過得渾渾噩噩的,這時紅葉放下茶杯,笑著問,“可有什麽想吃的?要不然我留個人給你跑腿?”


    千鶴搖了搖頭,很平靜地說道,“如果我需要人的幫助,之前就不會拒絕他給我請的家政阿姨。”


    紅葉挑眉,“你這些天都做了什麽?”


    “想睡覺,但是睡不著,就躺著。”千鶴迴道。


    “這樣就足夠了嗎?”紅葉又問。


    “是,我什麽也不想做,之前一個人住的時候也這樣。”千鶴低頭看著杯子裏的紅茶,一口沒喝,又放了下去,“我已經習慣了,隻是迴到之前的生活而已。”


    紅葉不說話,以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鏢,他們得到暗示也都退下了。


    等到沒有外人了,紅葉扭過頭來將視線重新放在她的身上,笑著說道,“知道嗎,兩天前的時候,芥川被人偷襲,受了重傷。”


    聞言,千鶴怔了怔,但很快又恢複常態,隻聽得她輕聲道,“是泰瑞絲做的吧。”


    “沒錯,本來這些是組織的機密,於情於理都不能對外聲張,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提醒一聲。”她的淡定表現有些出乎意料,紅葉抿唇微笑,“當然,我也事先把手頭上得到的情報都告訴了中也。”


    千鶴沉默了一會,抬頭看她,麵色沒有太大變化。


    “他……都知道了嗎?”說這話時,她感覺到背後的印記似乎在發燙。


    “知道多少,他會想到什麽,我也不好說呢。”紅葉笑著。


    “……他,明明說好了一下飛機就會聯係我的,結果三天過去了,他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千鶴緩緩地低下腦袋,似是自言自語,“我每天都在告訴自己,他隻是很忙而已……我不能打擾他……不可以……”


    看她流露出的怯懦,紅葉忍不住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或許,他隻是有些事情需要確認一下,再耐心等等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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