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低著頭,不讓自己淚流滿麵的模樣被人看見。


    江父江母被班主任老師說教得連連點頭,也沒注意到站在玄關處元嘉的表情。


    他擦了擦眼淚,控製住這個身體本能的反應,緩了口氣。


    抬頭看向江父江母那邊,隻見二人十分‘乖巧’的聽著老師的話。


    班主任沒有留下來吃飯,見江父江母聽進去了他的勸誡,跟他再三保證不會打孩子,才起身走了。


    江父親自送班主任下樓,大門輕輕的關上,江母將目光落到元嘉身上,臉上是說不出的複雜表情,僵硬的道:“吃飯吧。”


    她轉身去廚房把菜放進微波爐裏熱了熱就端出來,又盛了三碗飯:“先吃吧,你爸等會兒就迴來了。”


    飯菜很豐盛,江家的家庭條件隻能說是普通,但江父江母從來不吝嗇在江元嘉身上花錢,補習班要在能力範圍內上最好的,學習資料要買最好的,吃喝也不能虧待了,補腦的核桃是必備的。


    江母每天都會敲兩顆核桃,把剝出來的核桃仁送到江元嘉的手上,每天早晚牛奶都是泡好的端到他手邊。


    可以說江元嘉在江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倒不是江父江母太慣著他,而是覺得他隻要學習就夠了,幹家務浪費他的學習時間。


    但實際上江元嘉並沒有養成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性子,他其實還是很樂意為父母分擔家務的。


    有一次他幫助江母拖了地,因為不熟練多拖了幾遍,把地板拖得幹幹淨淨的。


    江母見了不僅沒有誇他幹得好,反而拿起鐵尺就對他一頓抽,罵他不該浪費學習時間來做這些與學習不相幹的事情。


    現在江母自然也是把飯盛好了放在桌子上,連筷子都給他擺上了。


    元嘉隻說了一聲:“我已經吃過了。”然後就進了江元嘉的房間,把房門給關上了。


    別看剛才班主任在的時候,江父江母口口聲聲承認自己錯了,不該打孩子,但江母卻根本沒有跟元嘉道歉的意思,隻是若無其事的說一句:“吃飯吧。”


    好像她開口叫他吃飯,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一樣。


    元嘉知道,他若是坐在飯桌上吃了那碗飯,就相當於默認這件事過去了,永遠也得不到一句交代和道歉。


    元嘉打量了一下原主的房間。


    江家條件普通,買的房子也是兩室一廳的小戶型,江元嘉的房間並不大,放了一張床之後,也就隻有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張帶著小書架的書桌。


    小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學習資料教輔書和名著導讀之類的書,書桌上也堆了厚厚一摞寫過的卷子。


    元嘉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拉開麵前的抽屜,抽屜裏最醒目的就是被橡皮筋束起來的兩把黑色中性筆筆芯,數量比較少的那一把是全新的沒用過的,數量比較多的那一把都是用完的空管。


    這些筆芯隻是原主在初二這一年累積下來的,可想而知原主究竟寫了多少字。


    他摸了摸右手大拇指指腹和中指指節處因為長時間寫字而磨出來的厚繭,微微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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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在抽屜裏翻看著原主留下來的東西時,本來被他鎖上的房門忽然被打開了,他轉頭看過去,隻見江父的手還握著鑰匙插在房門的鎖孔上,顯然是用備用鑰匙打開的房門。


    這種一點都不尊重他隱私的行為,讓他不禁皺起眉來。


    江父眉頭皺得比他還緊,走過來跟搜查犯人一樣翻動著他的書桌:“你鎖門做什麽?是不是在偷偷玩什麽?”


    江父翻找了一遍什麽都沒找到,又道:“你站起身來。”


    他這是要給元嘉搜身。


    元嘉忍無可忍的道:“這是拿我當犯人對待了?還要搜身是嗎?你看我身上有什麽?”


    他直接主動掏了掏口袋,除了今天燒烤攤老板給的那幾百塊錢,什麽都沒有。


    江父看見那筆錢,說道:“你現在還是學生,身上不能放這麽多錢,把錢交給你媽幫你存著吧。”


    年年原主得到的壓歲錢都是用這個理由拿走,然後就再也拿不迴來了。原主隻要一問,江父江母就以“我們養你這麽多年,這點壓歲錢你還要衝我們要迴去?那要不要跟我們算一下我們養你這些年花了多錢”為由擋迴去。


    之後原主就再也不問了,身上也從來沒什麽零花錢。其他同學可以買零食玩具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羨慕的幹看著。


    因為這些東西永遠不會屬於他,在江父江母看來,零食屬於垃圾食品,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還會影響腦子。玩具容易玩物喪誌,不如多看看書。


    元嘉把那幾百塊錢揣迴口袋裏,說道:“不行,萬一你們以後又打我,我也跑出去也好有點錢吃飯。”


    江父臉色一黑,沉聲道:“爸媽隻是在教育你,你還記恨上了?我們是你親爸媽,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元嘉淡淡的道:“自以為對我好,好心辦壞事的情況多了去了。”


    江父氣得舉起巴掌就想扇下來,但想到今天兒子班主任跟他說的話,還是忍住了打孩子的衝動,放下手說道:“要不是我們對你嚴格,你現在怎麽會有這麽好的成績?”


    元嘉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說道:“那我們打個賭怎麽樣?如果你們以後不這麽嚴格管教我,讓我自己安排時間,我成績下降了那就說明你們是正確的,以後我乖乖聽話。但如果我成績沒有退步,那你們以後不要再把我當提線木偶了。”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江母也走了進來,“爸爸媽媽是關心你,你要是撿來的,誰會這麽花心思管你?你成績好不好關我們什麽事?”


    元嘉沒跟江母去頂嘴,而是定定的看向江父。


    江父心裏有氣,賭氣的說道:“行,勞資倒要看看沒有我們管著你,你天天出去玩,學習成績能有什麽好!”


    元嘉笑了起來,伸手拿起書包,對江父江母說道:“我要寫作業了,你們別在這裏打擾我。”


    隻要拿學習當理由,江父江母是不會拒絕的,哪怕心裏不高興,他們還是走了出去。


    元嘉從原主重重的書包裏拿出今天的作業,動作輕快的寫了起來。


    初二的知識點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很快就寫完了。


    如果是以前,他寫完了學校老師布置的作業,江父江母肯定還會要求他再做他們買的習題冊和卷子。但今天元嘉剛跟他們打了賭,所以他們隻能按捺下心裏的不愉,看著元嘉寫完作業就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一邊自己削蘋果啃了起來,一邊看電視。


    說起來原主也是可憐,從小到大在自己家裏幾乎很少看電視,隻有家裏有客人來了,江父江母才會打開電視讓客人看,原主能在陪客人的時候蹭著看一會兒。


    元嘉追完兩集電視劇,到了九點鍾,就去洗漱睡覺了。


    他睡得早,第二天早上自然起得也早。


    他清晨五點鍾起床後,出去跑了會兒步,然後迴來自己做了早餐,吃完自己那一份早餐就背著書包去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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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母起床準備叫兒子去上學時,卻發現兒子的床上已經空了,廚房裏有了動靜。


    她看見兒子在廚房裏自己做早餐,心裏有點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沒有驚動兒子,悄悄的迴到臥室,假裝還沒起床。


    江父也醒了,問她:“怎麽了?”


    江母小聲道:“元嘉早就起床了,在自己做早餐。”


    江父剛想說早上是晨讀背書的好時間,怎麽能讓兒子浪費時間做早餐,卻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跟兒子打的賭,他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隨他去吧,等下周月考成績出來了再說。”


    江父江母是一切以成績分數為重的,如果說元嘉能天天玩還能考第一名,他們自然不攔著他玩,但如果出現了一點成績下降的跡象,就怪不了他們對他嚴格要求了。


    元嘉走路到學校,笑容輕鬆的跟同學們打了個招唿,然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始晨讀背書。


    早自習是被英語和語文瓜分的,今天正好是語文早自習,他打開語文書預習今天語文課要上的文章,並且背誦要求背誦的片段。


    早自習剛結束,班主任就把元嘉叫去了他的辦公室。


    元嘉過去的時候,還在辦公室看見了其他科任老師,他們都用關切的目光看向他,想來是班主任跟他們說起過昨天江家的鬧劇。


    元嘉假裝什麽都沒看出來,站在班主任的麵前,問道:“老師找我有什麽事?”


    班主任溫和的問道:“昨天你爸媽還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元嘉笑了笑,說道:“昨天謝謝老師,老師走之後,我爸媽沒有打我了,還答應跟我打個賭。從昨天開始他們就答應以後不那麽嚴格控製我了,如果我成績下降了,我就要繼續乖乖聽他們的話,如果我成績沒有下降,他們就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管控我了。”


    班主任聽了,心裏也放心了不少,鼓勵道:“你一定可以保持住成績的,加油,老師支持你,以後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來辦公室問各科老師。”


    元嘉看了一圈其他科任老師,說道:“謝謝老師,謝謝各位老師,我會好好學習的。”


    在上午最後一節課快上課時,元嘉對同桌王麒說道:“王麒,今天中午放學我們一起走吧。”


    正在整理課桌抽屜的王麒微微一愣,看向元嘉,表情有些驚訝。


    王麒的家比江家離學校要遠,但他迴家的路線有一大段路是和江元嘉迴家的路線重合的。


    江元嘉迴家要走十五分鍾,起碼有十分鍾的路程可以與王麒同行。


    所以王麒以前邀請過江元嘉一起迴家,但江元嘉因為王麒放學收拾東西總喜歡磨磨蹭蹭的,沒時間等他,就拒絕了。


    這次元嘉主動提起來,讓以為他這個班上第一名的學霸高冷看不起人的王麒十分驚訝。


    不過王麒看著元嘉的笑臉,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會快點收拾書包的。”


    王麒也知道江元嘉以前拒絕自己同行是不想等他,這次元嘉提出一起迴家,他很珍惜這個機會,在上午最後一節課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提前收拾起了書包。


    下課鈴一打響,任課老師離開了教室,王麒就拎著書包對元嘉笑道:“我們走吧。”


    元嘉兩手空空的站起身,跟王麒一起往教室外走去。


    王麒好奇的問道:“你不帶中午作業迴家做嗎?”


    他們班是重點班,每天中午老師都會布置幾道難題給同學們做。


    元嘉說道:“我打算在家裏午睡,作業等我下午來學校再寫,反正隻有幾道題,很快就能寫完了。”


    王麒對學霸的世界不是很了解,但聽他沒把老師布置的難題放在眼裏的輕描淡寫的語氣,還是十分羨慕的。


    兩人一路上並排走著,聊起學校裏的各種八卦,吐槽作業太多題目太難,元嘉也興致勃勃的參與進這青春少年的話題當中去。


    因為舍不得太快分離,兩人走得比較慢,但分離的路口還是到來,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王麒不舍的對元嘉揮了揮手:“拜拜,我下午一點四十五準時在這裏等你哦。”


    元嘉點了點頭,說道:“好,就一點四十五在這裏見麵,誰先到就誰先等一會兒。”


    兩人約好了下午上學還是一起之後,就在路口分開了。


    元嘉迴到江家,坐在沙發上的江父看見元嘉兩手空空的迴來,張嘴就質問道:“你怎麽沒帶書包迴來?”


    元嘉說道:“我中午吃完飯就午睡一會兒,去了學校再寫作業。”


    江父想說教一番,但想到昨晚跟元嘉打的那個賭,他又閉上了嘴。


    江母已經把午飯做好了,在吃飯的時候,江母說道:“你怎麽不聽英語聽力?把磁帶放上。”


    元嘉拒絕道:“吃飯就好好吃飯,吃飯的時候還分心,容易消化不良。”


    他第一個吃完飯,也不等江父江母,自顧自的把碗筷拿去清洗幹淨放迴碗櫃裏。


    洗完碗,他去刷個牙,然後就去房間裏午睡,設定好下午一點半的鬧鍾。


    睡醒之後,他又漱了漱口,洗了個臉,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圓鍾,已經一點四十分了,他準時出門,在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趕到了跟王麒約定好的那個路口。


    王麒已經在那裏等著了,兩人又說說笑笑的一起去了學校。


    下午放學的時候,王麒還約他去打籃球,元嘉拎著書包就去了。


    隻是一群初中生打籃球,圖的就是個投籃的樂趣,根本不正規,元嘉在裏麵是技術最好的,炫技了一把,就贏來了好幾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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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打了半個小時籃球後一身臭汗的迴家,江父江母問道:“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元嘉說道:“交了幾個朋友,一起打了會兒籃球,運動了一下。”


    江父有些生氣的道:“你看看你,這麽晚迴來,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遲早要把成績玩下降……”


    元嘉打斷他的數落,說道:“人是群居的,我想要交朋友,而不是永遠隻能麵對,成為一個書呆子。”


    江父還想說些什麽,元嘉又道:“我們約定好了的,你要是想再像以前那麽管教我,還是等我成績下降了再說吧。”


    江父就沉著臉不說話了。


    元嘉把書包放下,拿著衣服去洗澡,隱約還能聽見江母安慰江父的聲音。


    元嘉洗完澡順手把衣服也給洗了,他在陽台晾衣服的時候,江母正好也到陽台來收衣服,看著他的動作,心情有點複雜。


    既有覺得兒子洗衣服是浪費學習時間的不滿,又有兒子長大了會自己幹家務的欣慰,心情很是複雜。


    元嘉晾完衣服,就去寫作業,剛把作業寫完,就聽見江母喊他吃飯。


    吃完晚飯,他又削了個蘋果,一邊吃著飯後水果一邊追昨天沒看完的電視劇。


    元嘉接下來的日子一直都是這麽悠閑,就連周末的補課都不去了,直接把補課費給要求退了迴來。


    江父江母雖然生氣,但還是忍了下來,想著忍到下周月考成績出來,要是他的成績下降了一點點,他們就有理由重新嚴格管教他了。


    元嘉對他們的心思了如指掌,不過可惜絕對不會如他們所願了。


    在月考時,元嘉答題的時候還特意估了一下分,控製著總分比上次月考進步個幾分。


    最後總成績肯定也是年級第一名。


    成績單拿迴江家交給江父江母過目的時候,他們看著成績單有些不敢置信,江父還特意打電話跟班主任諮詢成績真假。


    班主任誇道:“江元嘉這次考試成績是非常好的,甩了第二名二十多分呢。這次月考試卷比上次月考要難上許多,沒想到江元嘉考的分數比上次還高……”


    江父在掛斷電話之後,目光複雜的看著元嘉。


    元嘉說道:“現在我可以證明自己了吧?其實學習也是要勞逸結合的,總是高壓學習,精神狀態緊繃著,成績更不容易提上去。”


    江父江母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錯了,做父母的權力之一就是麵對子女做錯的時候可以拒不認錯。


    江父還嘴硬的道:“這隻是一次月考,如果下次月考你的成績下降了,你還是不能像現在這麽玩。”


    元嘉毫不在乎的道:“當然,我們的賭約每次考試都有效。”


    他可以保證自己每次考試都不會失手。所以江父江母休想再找到理由管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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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之後的考試,每次都會總分進步個幾分,一直穩坐年級第一名。


    最後在近乎滿分的好成績上維持不動,讓江父江母無話可說。


    他們隱約也意識到自己對兒子的高壓教育不如兒子現在輕輕鬆鬆學習來得成績更好。


    這讓他們心裏十分失落,不禁思考道:難道他們的教育方式真的不對?


    在元嘉剛剛參加完中考,放暑假了,他拿著自己攢的錢跟王麒一起出去玩了幾天,等迴來的時候,被江父江母告知,他可能要多個弟弟妹妹了。


    元嘉愣了一下,目光落到江母的肚子上。


    原男主已經成為一個小胚胎了?


    江父江母是早婚早育的夫妻,江母生江元嘉的時候才二十一歲,現在也才三十六歲,再生二胎完全沒問題。


    元嘉沒有像某些擔心父母隻愛弟弟妹妹不愛的獨生子女那樣排斥二胎弟弟,他很平靜的道:“哦,我知道了。”


    江父江母見他不排斥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心裏也微微鬆了口氣。


    江母開始在家裏養胎,江父要上班,然後元嘉就順其自然的接手了家裏的家務。


    原先認為他幹家務是浪費學習時間的江父江母,現在再也不提這話了,使喚他做家務無比自然。


    元嘉心情有點微妙,雖然他不排斥做家務,甚至從一開始就是他自己主動做家務的,但江母懷上二胎,江父江母就開始使喚他幹活,這態度變得也太快了吧?


    難道他們是覺得大號不聽話,決定隻練小號,不管大號了?


    元嘉心情微妙,看事情大概也微妙了起來。


    江母懷孕之後,江父江母二人都把注意力投注到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原先他不想買太多學習資料,江父江母也會主動給他買迴來,現在他們已經不再主動給他買學習資料了。


    雖然元嘉自己本來也不想要,但江父江母態度變得這麽快,還是讓他心情很微妙。


    中考成績出來之後,元嘉是以接近滿分的好成績拿到了中考狀元。


    這個喜訊讓江父江母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到他身上,歡天喜地的到處炫耀他的好成績,還花錢辦了一個十分隆重的升學宴,邀請了許多親朋好友,把元嘉的初中老師都邀請了過來。


    最後去哪個重點高中上學,江父江母討論得十分歡快,就是沒人記得問一問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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