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宿舍,裏麵已經燈火通明, 火鍋爐裏的湯水正在沸騰。


    朗庭一秒看來, 還有已經約會迴來的祁運北,展隨也迴來了。


    朗庭不明所以地問:“你在教授辦公室聊了四小時???”


    葉幸周坐下, 自顧自摸了個杯子倒啤酒,“沒有。出去了。”


    “出去買菜啊?我們這都快吃飽了。”祁運北問。


    另外兩人失笑。


    葉幸周莞爾, “不是。去醫院了。”


    朗庭不解, “去醫院幹嘛?和誰去啊?”


    “教授。”葉幸周喝完一杯, 唿了口氣,“他不是說他接下來幾天不來學校嗎?問了,他兒子出了點事故,我就跟著去探望了下。”


    祁運北抬眼:“哦, 你妹夫啊。”


    另外兩人,“......”


    葉幸周掃過去。


    展隨大笑, 拍拍祁運北的肩膀, “祁大哥,你這剛談上戀愛,發言需謹慎啊, 小心明兒斷氣了, 女朋友守寡。”


    祁運北訕笑,默默給葉幸周倒酒。


    朗庭樂著繼續問葉幸周:“所以你去醫院探病了?然後沒和教授吃飯?”


    “吃完才去的醫院,三個小時了,現在又餓了。”


    三人:“......”


    朗庭夾口白菜過來,“那教授找你什麽事?我沒給你惹事吧?”


    葉幸周放下杯子, 去摸煙,“沒有。”


    展隨睨他問:“那找你幹嘛?還專門讓朗庭迴來喊你。”


    葉幸周捏了根煙在手裏,又沒急著抽,聞言緩緩安靜下去。


    三個人一邊吃一邊看他。


    須臾,他終於淡笑一下,開口,“也沒什麽,就是......”他又打住,轉而問,“你們說……我這樣,算幸運的吧?”


    展隨:“什麽玩意?”


    葉幸周:“家庭這東西是沒法選擇的,我一直覺得沒什麽,比我家裏亂的還大把,但是……”


    朗庭有些明白了,“教授和你說什麽了吧。”


    葉幸周盯著手指尖淺笑,“嗯。讓我有事找他,缺錢也可以找他。你肯定跟他說我特別慘。”


    朗庭失笑,“沒有,我就說你火燒眉毛,現在顧著賺錢。”


    葉幸周莞爾,“難怪。”他把煙含住,點上,“也沒火燒眉毛,主要是,想讓我家小幸茴兒以後過好點。”


    三個人都安靜了。


    一會兒,朗庭歎氣,“那教授都開口了,你有事就可以找他,也不用壓力太大。”


    葉幸周唿了口煙。


    繚繞的煙霧後,那雙狹長的眼睛在出神,卻充滿笑意,“他以前也沒少幫我,但第一次提到錢,被你那四個字弄的。”他笑出聲,然後,緩緩又歎了口氣。


    朗庭問他:“歎氣做什麽?”


    “沒事,就是有點愉快,命挺好的。”


    展隨服了:“這還叫命好?”他一想起早上那場麵就頭皮發麻,覺得煩躁,“你這心是夠硬夠強大,是真無所謂家裏。不過這也挺好的,就是小幸茴比較心酸一點,不過好在有你。”


    他點點頭。


    朗庭:“那你去醫院了,教授他兒子沒什麽事吧。”


    “沒事,行走自如,還出去見人。”


    “什麽人?”三個人紛紛看過去,沒懂。


    葉幸周夾著煙,雙手撐在膝上,眼神盯著火鍋,“我剛進去一會兒,那小子就手機振了下,然後出去了。”


    朗庭挑眉。


    葉幸周:“然後去了一會兒還沒迴來,我剛好手機有個工作電話,就出去接,結果……”


    展隨:“結果咋了?”


    葉幸周唿氣,敲了下煙灰,又把煙放入口中:“葉幸茴,跑去看他了。”


    幾人:“……”


    朗庭終於失笑,“我他媽猜到了,不敢說。”


    葉幸周惆悵地垂下眸,又去倒酒。


    笑完了,朗庭又小心地問:“那你上去揍人了啊?我跟你說,你有事好好說啊,別再兇她了,你也說了沒那麽容易斷,那小朋友經不起你一次兩次地兇她。”


    葉幸周淡淡扯唇,“沒有,兇什麽。小笨蛋小心得很,跟男同學坐在台階上,說以後就不來看他了,被我知道了,會生氣。”


    展隨夾菜,歎氣:“你看你,上次把她嚇得,現在小心翼翼的探個病都要怕被你知道,普通同學也可以探病吧。”


    葉幸周端起酒杯:“她不是真的怕被我知道,一般來說,我怎麽會知道她去醫院。”


    祁運北不明白:“那她為什麽這麽說?”


    一杯飲盡了,葉幸周緩緩拿下杯子,“主要是早上那事,把她嚇的,覺得得好好學習了,要不然最後沒考出去,就一無所有,什麽也不是了。什麽怕我知道,騙那同學的而已。”


    朗庭和展隨是早上見識了一場的,聞言都相當能理解,隨後展隨說:“那……小幸茴兒還是相當清醒懂事的啊,你就更不要過後找她訓話了。”


    朗庭掃他:“還是說你已經找了?”


    “沒有。”


    葉幸周扔下酒杯,往後靠上椅背,抽煙,“老子還給偷偷送迴學校了,來坐了一小時地鐵,冷得結冰。”


    三人大笑。


    -


    這場初雪過後,北市幾乎隔三差五的下雪,一中時長雪還沒化開就又一夜覆白,很是夢幻。


    葉幸茴拍了很多次,也發了很多次給某個人。


    發到十二月下旬,原淮的手算是能不用每天輸液了,他就迴去上課了,她也就沒有再發。


    他第一天去的時候,剛好是二十四號,葉幸茴和他一天對視至少八百次,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專門挑這天迴來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問,生怕他其實早忘了今天是她生日。


    那天下午有一節課是數學,但數學老師請假了,就班主任弄成自習,但是他人又不在教室,大家就玩開了。


    葉幸茴也沒去學習什麽,大冷天的人就有點懶,她悄悄戴上耳機,然後趴下睡覺了。


    不多時,感覺邊上的同桌起身不知道去和哪個女同學說話了,她也沒在意,繼續睡。


    直到一晃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人不小心撞到她,她一個驚醒,然後馬上看看是不是老師迴來了。


    整個班級還是亂得很,還有同學在講台上玩,她鬆了口氣。


    然後她側過眸去看是誰撞她,以為是她同桌,結果入目所見,是個男孩子的身影……她眼皮掀起,驀然就和一雙熟悉的撩人桃花眼對視上。


    葉幸茴愣了愣,然後,就看見他好像開口了,她馬上摘下一隻耳機,果然就聽見他懶散地說:“不好意思啊,撿個牌,不小心的。”


    葉幸茴這才看到他手中拿著撲克牌……人背著講台,在和後桌的幾個男同學,打牌。


    半個月沒來學校,一來就打牌……葉幸茴有種期末考試他可能要倒數第一的憂心。


    她幹幹淺笑下,繼續扭頭要去睡,結果這時候,他一支牌又掉下去了,還掉她椅子下了。


    葉幸茴低頭去看,心想你是不是手還沒好利索,怎麽老掉,她就裝作好同學地彎身要去給他撿,結果他也彎身了,兩人在桌子中間,對視上。


    少年對她勾了勾唇。


    她默默伸手去給他撿起來,遞過去。


    他接過的時候,順著拿走了她手中的無線耳機。


    葉幸茴僵住。


    同一秒,講台上傳來敲黑板的聲響,接著謝遠宙的聲音傳來:“幹什麽你們?菜市場啊?”


    葉幸茴火速坐好。


    班主任一秒盯著他們這邊,說:“你們幾個,還打牌???趕緊迴自己座位去!”


    同樣把位置搬過來的塗宥說:“打完這個吧,這輪可能我贏啊。”


    全班大笑。


    謝遠宙愣是也給氣笑了,然後背著手下來,盯著幾人看。


    葉幸茴偷瞄後麵,然後就見到原淮也是絕了,輪到他了,他當著謝遠宙的麵,還照常不誤下牌,並且跟塗宥說:“你贏不了。”


    謝遠宙瞟他,嚅嚅唇瓣,最後卻一字沒說。


    再看了幾眼,可能是覺得他們打牌也不吵吧,就沒說什麽又從後門出去了,隻是到門口了還是吩咐,“別太吵啊,把教導主任還是年級主任引來了,後果自負。”


    整個教室瞬間又鬧騰成一片。


    葉幸茴轉過身趴下去。


    隻是下一秒,謝遠宙忽然又迴來了,在門口喊:“原淮。”


    聽到心中的名字,她馬上歪頭去看。


    原淮一邊打著一邊迴:“怎麽了?”


    謝遠宙背著手站在門口,“你出來一下。”


    葉幸茴瞄了眼被喊的人,他看著他的牌,斂斂眉,一副我這牌怎麽辦的樣子。


    下一秒,少年忽然把她拉起來,把牌遞給她,“同學,給我打。”


    眾人大笑。


    謝遠宙在門口唇角抽搐,指著他想要訓話,但是實在不知道訓什麽。


    葉幸茴崩潰地接過牌,鬱鬱看他,他還不急不躁地跟她說:“先下這兩個,再下這個,就能贏,懂吧?”


    謝遠宙:“你給我出來!”


    幾個打牌的人笑倒了,其中知道他們倆事情的人都快笑斷氣。


    葉幸茴滿臉通紅,在一教室女生灼灼的目光下,盯著他剩下的五張牌,再憂鬱地和他對視。


    原淮同學一臉感謝:“輸也沒關係,等我迴來給你殺迴來。”


    “……”


    是給你殺還是給我殺,╭(╯^╰)╮。


    很快他出去了,葉幸茴默默抬眸,他們四個人打,但是圍觀的至少還有四五個,有些輪流上的。


    葉幸茴見這場麵,要不是裏麵有幾個熟人,真是壓力山大。


    而且,他把她耳機拿走了沒還她呢,混蛋。


    他們幾個下完了,輪到她了,她瞬間收到所有人的目光。


    葉幸茴不會打牌,然後想著原淮剛剛囑咐的,就順著下了,然後他們居然一群人都沒有,她又下了,結果,一次性把五個牌全下光了。


    接著幾人丟下牌,氣道:“原淮這廝,出去前還安排得有條有理,服氣。”


    葉幸茴:“......”


    她正要溜了繼續聽歌,結果見有人洗牌,洗著洗著,又給她發了牌。


    媽呀這還要她繼續啊,她不會打啊......


    但是她也不好意思直說,畢竟要是她不打,待會兒原淮迴來就沒得打了......


    葉幸茴就深唿吸口氣,徹底轉過身,一個女孩子和他們一群男孩子,認真打起了牌。


    胡亂了下了幾個,都被壓得死死的,有男生問她:“同學,你會打嗎?”


    葉幸茴:“......”


    在圍觀的謝之勻解圍道,“操什麽心,輸了算原淮的。”


    幾人都樂了。


    葉幸茴卻憂鬱了,你們還賭什麽了嗎還算誰的,她忍不住悄悄問塗宥,“你們,賭錢了啊?”不會吧?


    那她得讓原淮破產。


    塗宥搖頭,“沒有,老子哪有錢。賭值日呢,誰輸的包了這群人下一期的值日。”


    葉幸茴:“......”


    她瞬間上心了,一想到原淮同學因為她技術不行做這麽多值日,就良心不安,也和他氣質不符。


    不過,她對牌真的一竅不通,這一局真是打得沒臉見原淮......好在快完蛋的時候,他迴來了。


    葉幸茴很激動地把牌還給他,然後控製住想要湊過去撒嬌說“混蛋自己打”的情緒,隻輕咳一下,幹澀道:“那個,我不太會,剛剛那個贏了,這個可能要輸了。”


    一起打牌的許政說:“原淮,你再不來,一學期的值日都歸你了。”


    葉幸茴:“......”


    眾人笑,笑完了,塗宥掃了眼沒麵子的葉幸茴,接著見原淮涼涼掃了掃許政,他就替原淮衝許政道:“胡說八道什麽,這還打不到一次呢……貶低我們女同學啊。”


    知道他們行情的幾人紛紛附和,“不紳士,注定撩不到女同學。”


    眾人笑,然後剛剛問葉幸茴會不會打的一同學就說:“這話說的,好像你們撩到了哪個女同學一樣。”


    話落,塗宥幾個紛紛就掃了原淮一眼,葉幸茴瞬間扭過頭。


    可是這時候,原淮側眸過來說:“看啊,教你。”


    葉幸茴:“......”


    圍觀的一群人:??????


    有好多女同學都在看,葉幸茴覺得她快被人目光灼灼燃燒死了。


    但是,莫名又覺得,這種背著一整個班級的人偷偷搞小動作的事情,有點吸引力、刺激與小浪漫是怎麽迴事。


    她就偏頭掃他,然後再次輕咳一下,又迴過頭沒說什麽。


    隻是假裝翻了兩頁書後,就像是被他們吵到,迴頭看看。


    迴了幾次頭後,就自在了,接著就很自然地、閑散地半個身子靠到椅背上,去看後桌桌麵一堆牌。


    他狀似隨意瞥了瞥她。


    葉幸茴趁機對視,然後眼神看了眼講台,無聲問:班主任喊你幹什麽。


    這人的領悟能力也是強,兩個眼神愣是參透了她的意思,然後就動了動他還纏著紗布的手。


    葉幸茴想了兩秒,哦,問他手傷的事呢。


    她狀似低頭拿手機換歌,點點下巴。


    這時,他掃了眼她的動作,然後忽然從校服口袋裏拿出那隻耳機,葉幸茴以為他要還給她,結果,他自己聽上了......


    葉幸茴:“......”


    她愣愣看著,下一秒點了暫停鍵,他掃來,挑眉。


    葉幸茴鼓起腮幫子,默默點了播放,他終於滿意,繼續打。


    葉幸茴快崩潰了,然後瞬間手撐在一邊臉頰,把她自己那隻耳機藏好,要是讓人知道他們倆一人戴著一個耳機在聽同一首歌,不得玩完。


    她一邊繼續看他們打,一邊撥弄頭發,看著看著,就歪頭到原淮同學那,看他的牌。


    他一動不動,很自然地繼續打著。


    那一秒,葉幸茴手機在掌心振動,她低頭看,是宿舍群裏的人,全宿舍都在啊啊啊啊。


    賴星說:“姐妹你居然還真的去看他的牌啊啊啊啊啊啊!!!”


    沈苑婭:“我想看嗚嗚嗚嗚嗚嗚,下學期和我換位置幸茴!!”


    葉幸茴見此,心裏默念:拒絕,換了位置還怎麽和我的原淮近距離你看我我看你,完全靠這點福利支撐到高三的好嗎。


    蘇園發了檸檬酸的表情,說:“被原淮教打牌是種怎麽樣的體驗。”


    葉幸茴暗笑。


    笑著笑著,她手機進來原淮的消息。


    原淮:“看什麽,看我。”


    葉幸茴:“......”


    她悄悄抬眸,他果然在看手機,這人,坐一起了還要她看他,qaq。


    她莫名臉紅,怎麽感覺混蛋有占有欲啊,還挺強的。


    兩人悄摸摸對視一下,她下一秒看到桌上許政下了對九,就去看他的牌,看到對十,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伸手從他手中抽出來,然後一把丟下去。


    然後,一群人全都朝她看來。


    葉幸茴瞬間虛了,然後為了掩飾給他下牌的尷尬,默默拿拳頭半遮住臉頰,看原淮,“下,下錯了嗎?”


    原淮迴神,“沒有。”他揚揚下巴,“輪誰,下啊。”


    一群人意味不明地看看他們倆,悠悠繼續下。


    葉幸茴餘光去看周圍的一群人,男生們還沒太大的表情,但女生們恨不得眼神把她穿透,還都在對視,偷偷耳語。


    她手機也在這一刻又瘋狂振動了,她知道是宿舍群,所以一邊假裝不知道繼續圍觀,一邊暗暗告訴自己要控製住了,別再亂來了。


    原淮邊打邊摸手機,打字一樣,打完放在桌上。


    這個方向也隻有葉幸茴看得到他手機裏打了什麽了。


    她就想了想,假裝去看桌上的牌,實際上偷看他手機。


    上麵寫著:“晚上和你哥過生日嗎?”


    葉幸茴瞬間有點緊張,真的是打給她看的呢。


    她就拿出手機迴了句:“不哦,他剛好出國了。”


    他收到,然後有些意外地掃她。


    葉幸茴假裝看別處,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去和他對視,怕別人會察覺出來消息是她發的。


    接著,原淮同學又一邊下牌一邊打字,打完她還沒迴過頭,他就點了發送過去,但是她還不看自己手機。


    他就敲了敲那隻耳機,把音樂給暫停了。


    葉幸茴:“......”


    混蛋。


    她深唿吸,扭頭迴來,一邊把手放耳邊去點播放,一邊繼續裝作看桌上的牌,然後看他手機裏寫的啥。


    某人:“那晚上和我一起?嗯?一起吃飯,完了帶你過生日去。”


    葉幸茴撐著下巴,仰仰頭看天花板,在不自在地猶豫。


    和他過生日啊,單獨過......總覺得,太臉紅心跳了吧......


    這時候,原同學又關了音樂了。


    葉幸茴一秒迴神,恨不得去把他耳機拿迴來!!


    她一邊再次去點播放,一邊腳下去踢他,結果腿太長,踢到了他們打牌的桌子,瞬間一陣晃動。


    眾人抬頭。


    葉幸茴:“......”


    罪魁禍首笑了笑,側眸看她:“怎麽了?幹嘛啊?”


    葉幸茴:“......”


    她尷尬一笑,“不好意思。”


    接下去她默默垂眸,牌也不好意思看了,正要迴頭坐好看書,忽然某人卻把牌又當著眾人的麵塞她手裏,說:“你拿一下,我手酸。”


    眾所周知原同學剛出院迴來上課,手還沒好透。


    葉幸茴被迫在半個教室的目光下,接過他的牌,然後他假裝湊近看牌,和她靠近了一些。


    她見此,覺得右手拿牌距離他有點遠,就想要用左手拿牌,但是左手拿著手機。


    她就要放校服口袋裏,但忽然被人接過去。


    冬天大家衣服都有點寬大,擋住了一些視線,然後他就借此,把她的手機拿到自己手裏,然後垂眸,還拿著她的手去指紋解鎖......


    解完鎖,點進音樂播放器,剛好裏麵一曲放完了,他就相當不道德地切了她的播放列表,換了一首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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