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潮汐就知道錢其齊肯定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所以對於她會說的話大概都猜到了。但是她身旁的苗梁確實完全被這巨大的信息量驚呆了。


    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兩人之間徘徊著, 然後發現——這倆人在穿衣打扮和外形上確實是相似度很高, 但是無論是氣質還是給人的感覺上都差了不少。雖然孔潮汐身上也有些痞氣, 但是那更多的是隨性, 而不是那種街邊小混混身上的流裏流氣。雖然相似度很高,但這倆人真要比起來還真是天差地別了。


    這時候苗梁作為女人的直覺和第六感就上線了, 她再迴想起和孔潮汐、江聲同處奚薇臥室時兩人的反應,很明顯就是對於這件事情都心知肚明啊!


    啊!天啊!原來居然是這麽一個驚天大瓜!瓜裏的所有主角除了一個被綠的丈夫,不僅其他人都是女生不說,而且她還都認識……


    苗梁後知後覺地感到後背有些泛冷,她聽了這麽多不該聽的, 孔隊會不會要讓她封口?


    對於錢其齊的調侃和打趣她懶得理會, 所以她繼續提問, “說一下昨晚到今天淩晨的情況,你和奚薇是幾點見的麵,然後發生了什麽, 又是幾點分開的?”


    孔潮汐的話不僅讓她對麵的錢其齊陷入了思考, 也連帶著叫醒了沉浸在八卦中的苗梁, 苗梁暗自在心中敲打著自己趕緊忘記吃瓜,專注案情。


    “啊……我倆一起吃的晚飯,那大概是下午6點見的麵吧?然後吃了飯就去夜店了,雖然沒開門,但是都是常客了,我就給她開了個後門, 直接進去等著了。之後就沒幹啥,喝了點酒,蹦了蹦迪,她昨晚可能是心情不太好?狀態也不大好,然後說什麽都死活不肯開房,也不願意去我家,所以很早的時候她就叫了個代駕迴家了,大概2點左右,然後我就繼續在夜店蹦了。”


    雖然迴答完了問題,但這個錢其齊是個話多的,還沒等孔潮汐繼續問,她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了,“哎你不知道啊,其實你別看她野,但也真算是個人間尤物了,身材又好,技術也不錯,又會玩又會叫,你真的,你這個眼光啊……太差!這損失可大了我和你說!這在我見過的有錢女人裏絕對都是能排得上號的……”


    這話給苗梁聽得都臉紅了,記筆錄的手都跟著一僵。


    而她旁邊的孔潮汐此時已經氣過了頭反而冷靜下來,她的唇角勾了勾,“我奉勸你給我好好說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侮辱執法警員和妨礙公務是可以量刑的你知道嗎?”


    “這就叫侮辱啦?行吧行吧,那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真不知道你這兇巴巴的人家看上你什麽了,還癡心不改的……”錢其齊一聽,立馬認了慫,但嘴裏還是自顧自地嘟囔著,雖然嘟囔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和她老公關係怎麽樣你知道嗎?”孔潮汐開始繼續問詢了。


    “關係能咋樣?當然不好了,要是關係好還能心裏有人,還能出來包養小三?這,這顯而易見的嘛!雖然她心思不在家裏,但那個男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再小心眼再嫉妒也不能打女人吧,就跟心理有毛病似的,變態!”一說到這點錢其齊突然變得很氣憤。


    “你知道他們家暴的情況?奚薇有和你提過具體情況和相關原因嗎?”


    “知道啊,脫了衣服那不都看得到嗎。嗨,她可沒說過,之前問過一次她不叫我問了,說不方便說,我就沒再問過了。不過我猜應該是和,”錢其齊抬頭看了眼孔潮汐,然後喉頭滾了滾,到嘴邊的話就轉了話頭,“應該是和她心裏那個人有關係吧,她不喜歡她老公,倆人隻是因為利益結合這件事情她從來都很坦然,當然也直白地和我說過我就是個替身,所以我們也算是因為利益才走到一起的吧?看來大家都差不多啊……誰也不比誰好點……”


    錢其齊的話癆和發散性思維孔潮汐和苗梁是完全見識到了,孔潮汐趕緊提問將她的思維重新帶迴來,“她有抑鬱症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啊,包裏帶著那麽多藥呢,我也不是個傻子,這我能看不出來?”


    “病情、病史或者病因,她和你說過嗎?”


    “這個啊……我問過,她就說現在得個什麽病不正常啊,精神上的病最正常了,雖然吃著藥還自殺過一次,但是好像還挺不當迴事兒的。”


    “她是什麽時候試圖自殺的你知道嗎?”


    “她說是一年前,感覺活著沒意思了,但是被救迴來了,好像還是她老公把她送去搶救的,這倆人也挺奇怪,又打又罵的,不喜歡不救不得了嗎,多簡單的事兒。不過抑鬱症這個,也不知道她最近狀態不好是不是因為這個,反正十幾二十天前吧,我就感覺她好像突然對我沒之前熱情了,那之後也再沒開過房了,哎,有點可惜啊……果然女人也是會有厭倦的時候啊……”錢其齊仰著頭,似乎是在感歎人生,一邊歎著氣一邊抒發著感慨。


    孔潮汐無語,她趕緊提問,隻想快點結束這磨人的對話,“昨晚和你們一起玩的是你的朋友還是她的朋友?還是什麽人?”


    “就隨便攢的嘛,她說來玩,我就叫了幾個人來熱熱場子這種。”


    “那淩晨她走後你都去了哪?有人可以證明嗎?”


    “我就繼續蹦迪唄,看看有沒有新目標什麽的,然後7點夜店關門了我就迴家睡覺了。這個夜店裏的所有人都可以證明吧?哦,我家門口的小區監控應該也可以。我可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我沒事殺她幹嘛啊,她可是我的大金主,就等著她養活我呢!”


    “會打遊戲嗎?喜歡玩電腦嗎?”


    這畫風突變的問題讓錢其齊聽傻了,她手指著自己問,“我?我的興趣是搞女人,可不是搞電腦,再說了,那些十八禁的紙片人兒可不如現實裏不穿衣服的女人來得帶勁兒。”


    真是個色胚,三句話不離女人!孔潮汐好不容易澆滅的怒火蹭蹭地又在往上冒,她趕緊整好資料收在手裏然後結束了這糟糕的對話,“感謝配合。如果還有第二次問詢,希望可以問什麽迴答什麽,盡量不要說無關問題的廢話。苗兒送一下。”


    “哇你這個人真的是,怎麽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的啊,看你也不像這麽古板的人啊……”


    錢其齊的嘴裏有嘟嘟囔囔著,孔潮汐反手就關上了屋門,隔絕了這聒噪的聲音。然而她一抬頭,正對上的就是江聲平靜的雙眸,其中似乎還有幾分她看不懂的情緒。


    孔潮汐僵住了,再看向江聲身後的祝林連耳尖都染上了紅色……


    得,完蛋。孔潮汐在心裏說著。


    孔潮汐抓了抓自己的卷毛,正想開口說點什麽,江聲卻搶先了一步,她抬手遞來一份報告,“來給你送屍檢報告。”


    孔潮汐接過報告愣了一下,最終隻說出了“謝謝”兩個字。


    她的身後問詢室的門被苗梁拉開,是苗梁正帶著錢其齊從裏麵走出。禮貌讓孔潮汐轉過了身麵對錢其齊,然而這人的視線自打出來就被她斜後方的江聲給勾了去,那目光直白而熱烈,就連身旁的孔潮汐都感到幹擾,她想也沒想,直接將向右跨了一步擋住了錢其齊的視線。


    錢其齊的目光不得不移到孔潮汐身上,對上孔潮汐冰冷的視線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欠揍的了然和會心的表情。孔潮汐張嘴正想再說一句話來警告,但是話還沒出口錢其齊就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好了好了知道了,古板……”錢其齊甩了甩自己和孔潮汐除了長度以外都高度相似的自來卷,然後隻留了一個嘟囔著的背影就離開了。


    第二天。


    會議室裏的孔潮汐正一邊研究著新送來的文件,一邊等著正在實驗室完成取證檢驗收尾的江聲和祝林。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人敲響,她下意識地說了“請進”,然後抬頭就看到一身製服筆挺的江聲。


    “新製服送來了?”孔潮汐的唇角上揚,她的目光在江聲身上無聲地遊走著。


    “是,剛做好。”江聲抿唇笑著迴道。


    “很好看。”盡管壓製著目光中的外溢的欣賞和讚歎,但孔潮汐還是不會在嘴上吝嗇對於江聲的誇讚,因為她說的確實是實話,而且隻是江聲身上無盡魅力的百分之一。


    因為製服終於送來了,所以江聲今天沒有在出了解剖室和實驗室後一直穿著白大褂。合身的製服和利落的剪裁將江聲頎長的身形勾勒,而高高盤起在腦後的頭發,又為江聲原本清冷的氣質又平添了幾抹幹練。


    孔潮汐開口了,會議室裏的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劉明一邊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一邊帶頭說道——


    “江科真是太美啦!就和仙女一樣啊!”


    其他人也緊隨其後——


    “是啊是啊!我還是第一次見江科長這麽好看的人!”


    “簡直是不食人間煙火啊!”


    “哎,奈何讀書少,一聲漂亮走天下,對不起江科,我想不出除了漂亮之外誇人的話了!”


    ……


    江聲掩唇輕笑,“謝謝大家。”


    孔潮汐故作嚴肅的咳嗽了一聲,她隨手拿紙巾攢了個紙團扔向帶頭的劉明,“好了,不準再起哄了,都給我坐好。”


    被紙團正中腦門的劉明手上乖乖地接住了掉落的紙團,但是嘴上還是不要命地小聲嘟囔著:“隻是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孔潮汐手裏的筆轉的飛快,嘴上的話出來的也很快,“嗯…我聽四眼說今天想寫會議記錄,那一會兒好好記,下班前給我。”


    “噗……”劉明身旁的徐子楊趕緊捂住自己差點笑出聲的嘴。


    劉明的嘴角顫抖著,臉上全是悲痛,然而他卻是隻敢瞎想不敢瞎說了——怎麽有些人耳朵這麽好,肚子裏還都是壞水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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