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人以為自己誌在必得的瞬間,處在他身側的孔潮汐輕輕抬腳, 精準地勾在男人那即將邁出去的腳上!


    男人趔趄了一下, 狠狠地瞪著通紅的眼睛怒視著孔潮汐, “你這個女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穩住了身形, 迴身高高舉起手臂,刀尖由上至下, 刺向孔潮汐的脖頸!


    雖然臉上又是血跡又是油漬,但孔潮汐的眼睛卻十分沉重冷靜,她不緊不慢地抬手,但動作卻非常幹淨利落,用手臂從下撞上男人的手腕!


    男人握刀的手很穩, 刀尖就懸在孔潮汐臉邊!


    仿佛對臉邊的寒光毫不在意一般, 孔潮汐的右手緊隨其後, 快速地抬起又落下,緊緊地扣住了被她架在左小臂上的手腕。


    男人想要收迴手臂,重新掌握主導權, 卻發現孔潮汐看起來瘦弱的手臂其實十分有力, 此時就仿佛鐵牢一般緊緊地將他的手與刀鎖在其中!


    男人發了狠, 抬腳踹向孔潮汐的腹部,然而孔潮汐卻比他更快,將男人抬起的腳直接踩在腳下,然後一個轉身——


    天旋地轉中,男人就從孔潮汐的後背滾落,被她用過肩摔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手腕一軟,手上的刀也應聲落地!


    “嗆啷”!


    孔潮汐不給男人一點掙紮的機會,將他雙手反扣在背後用膝蓋頂著她的腰壓在地上。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餐廳大門處傳來,是成瀏帶著安保人員終於趕到,看著滿地狼藉饒是成瀏都臉色一凜,然而當他看到已經被孔潮汐製服的男人終於舒了一口氣,然而他這一口氣還沒順完,一旁的周德林卻發生了突發狀況——


    原本在跑動中泛紅的臉此時卻突然煞白,胸口的襯衣都被他攥出了褶皺,另一隻手還在身上的各個口袋中摸來摸去,然而一無所獲,最終無力地垂下,蜷縮著倒在地上的身體開始無意識地痙攣、抽搐,急促起伏的胸口並不像是運動後心跳加速導致的缺氧,那越長越大仿佛要吞噬空氣一樣的嘴和起伏愈發平緩的胸口更像是——


    “他有心髒病!快!荃姐!”


    被孔潮汐按住的男子一見有機可乘立馬開始死命掙紮,孔潮汐的手背上暴起的一根根青筋仿佛葉脈一般。


    成瀏在巨大的視覺衝擊下一時有些沒有頭緒,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之後終於大致理清了現狀,在孔潮汐的招唿下他的反應也十分迅速,江荃是外科醫生,現場沒有人比她更會急救,麵對病發的周德林,成瀏的安保最先趕到那片血泊中依照江荃和江聲的指示將江荃的雙手成功解放。


    而另一批人很快來到孔潮汐身邊幫忙,連雙腿都被完全製服的男子已經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隻剩了一張嘴還在不依不饒,“周德林你個糟老頭子!遭報應了吧哈哈哈哈!就算我不殺你,老天也自然會收拾你的!”


    那邊的周德林自然無法迴應他的嗆聲,已經意識模糊的他都聽不清男子所說的話。


    江荃身上的灰色毛衫已經被被鮮血染紅了大半,黑色的褲子看不出深淺,但一雙按在周德林胸口上的手上都滿是鮮血。她的眉頭緊皺,總是似笑非笑的唇角抿成了薄薄的一條線,眼底的戲謔也煙消雲散,隻剩下了絕對的專注和認真。


    成瀏跪坐在了江荃對麵,希望可以幫忙。


    江荃的手臂筆直,雙手疊放在周德林的胸部中央有規律地按壓著,察覺到成瀏的動作她也沒有猶豫,直接開口,“叫救護車,兩個人都需要急救。”


    “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江荃的按壓動作一停,就扶住了周德林的頭,抬起他的下巴又捏住鼻子後俯身進行了兩次人工救援唿吸,然而周德林卻依舊沒有恢複心跳,江荃又開始重複先前的動作,雙臂筆直地向下按壓著。


    成瀏的目的本就是代替江荃來做人工唿吸這個步驟,他以為江荃的異性身份會讓她拒絕給周德林施救,或者因為周德林的外表而拒絕進行人工唿吸這個環節,卻沒想到在江荃的眼中所有的患者都沒有性別,甚至沒有美醜。


    成瀏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荃,然而江荃的眼中隻有她需要救活的患者。


    江荃手下的動作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江聲懷裏的女人已經進入休克狀態,孔潮汐按住的男子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成瀏已經數不清這是江荃做得第多少遍心肺複蘇動作了,但她依舊堅持著,終於在周德林的唇角微微抽搐後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貼住了耳後頸動脈的手指又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動。


    屋外傳來的高低音變頻音仿佛天界傳來的聖音,讓屋內的所有人都驚喜地抬頭,就連江荃的唇角都終於重新恢複了原本的弧度。


    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們專業而高效,需要救治的兩人直接被抬上了救護車。救護車前腳離開,警車就穩穩地停在了門口,當製服筆挺,衣帽整齊的警察們走入,男子也終於走上了絕路。


    被警戒線攔在酒店外的圍觀群眾們也開始逐漸散去,恢複了清淨的餐廳卻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溫馨與浪漫,隻剩下了一地猙獰的血跡和玻璃碎片,還有滿身狼狽的江聲、江荃與孔潮汐。


    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江聲緩緩地坐迴了身後唯一一把正常擺放的椅子上,為了盡量止血,她的手臂剛才一直拖著鍾玲的身體,此時已經有些僵硬了。


    江荃還維持著跪坐在地上的姿勢,身側的手不知是因為用力過度還是其他原因有些微微顫抖。且不說冬天的大理石地板有多冷,就是身上浸著血的衣服都在泛潮,打點了一圈一同從警戒線外走迴的孔潮汐和成瀏同時看到了她的狀態,成瀏的手指抬了抬,卻放棄了主動上前,他害怕自己太唐突了。


    然而她身旁的孔潮汐卻不給他這個猶豫的機會,她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成瀏,然後低聲道,“幫忙扶下荃姐,我去看看江聲,帶她們迴去休息一下換身衣服。”


    成瀏還沒答複孔潮汐已經走向江聲,見她走來江聲擺了擺手示意沒事,然後在孔潮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本想繼續扶著江聲迴房間,但一陣刺痛從右手掌心傳來,孔潮汐迅速地將手背在了身後,隻留了左手輕輕地勾著江聲的手指,她也不希望自己手上的油漬和血液蹭到江聲的肌膚,但江聲纖細的手指卻直直地滑進了孔潮汐的指縫,然後收緊。


    “笨蛋,我的手上也都是血。再說了,不管怎麽樣,都要緊緊牽著我的手,知道嗎?”


    迴握住江聲的手,孔潮汐唇角彎了彎,眼角眉梢也染上了笑意,“好。”


    那邊已經做好準備要迴房間的兩人讓成瀏徹底失去了思考的時間,他上前邁了一步,蹲在江荃的旁邊低聲道,“謝謝江醫生,今天辛苦了,和江聲一起迴房間歇會兒換身衣服吧,有什麽需要客服一直隨叫隨到。”


    江荃的睫毛顫了顫,她其實剛才在發呆,成瀏的聲音將她拉迴了現實。點了點頭準備起身,但是久跪的腿卻不聽使喚,手下意識地向地麵撐去,然而她手掌的落點處赫然就是一塊盤子碎片!


    成瀏一把拉住了她向下落去的手腕,又托著她的手肘直接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重新站穩的江荃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盤子碎片,再抬頭對上成瀏視線時一雙笑眼彎了起來,“謝謝。”


    一直守在警戒線外的俞子雲和鍾木陽也無比焦急,很多圍觀群眾都被眼前的血腥場景嚇跑了,隻有兩人一直伸著脖子去看餐廳內的場景,就是想看清一些三人的情況,離得老遠看到孔潮汐和男人的纏鬥以及江聲江荃兩人的急救,倆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上,所以一見幾人出來立馬圍著三人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有事沒你們?受傷沒?”俞子雲扒拉著江聲問。


    孔潮汐自然地將手揣進了褲兜,也偏頭看向江聲。江聲拉過俞子雲的手捏了捏,“沒事,放心,我們先迴趟房間吧,都需要換身衣服。”


    幾人朝電梯走去,成瀏還是照例將她們送到了電梯口,然後轉身迴到餐廳繼續處理後續工作。


    看著電梯表麵上倒映著的靠在牆上的江荃,江聲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姐,吳猶爾去哪了?”


    “公司有事,迴市裏了,”江荃此時臉上身上都是血,唇角掛笑的時候看起來甚至有些詭異的美感,“剛吃飯的時候給我發了條信息。”


    江聲就知道江荃身邊這些男男女女沒有一個關鍵時候靠得住的,雖然今天隻是江荃從醫十幾年來一個可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急救現場,但江聲還是希望可以陪一陪江荃,然而她還沒開口江荃就製止了她。


    “好了乖,你先迴屋換衣服,你也沒好到哪去,不知道的可能以為你是吸血鬼來著。”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心,正好電梯也到了,江荃先邁了進去,江聲也就暫且作罷。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怎麽迴事啊哈哈哈哈哈!


    我這車開得不夠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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