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隊長, 你這麽聰明, 應該猜得到為什麽這張紙片和下麵的圖片都是空白的吧?而且……”男人陰冷的目光纏在孔潮汐的左手小指上,“你不覺得隻有這裏還沒有放上一根手指,很奇怪嗎?是不是看起來不夠好看不夠完美?藝術品啊……少一點東西,都不足以稱得上是藝術品呢。”


    孔潮汐仿佛一個沒有感情和情緒波動的機器人,隻是迴視著男人,卻不言語。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男人唇角的笑容突然有些抽搐,毒蛇般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種新鮮的無名情緒,“我說孔大隊長,女人不要這麽無趣吧?雖然你確實和那些普通女人不一樣, 但是你這樣真的很無趣啊,跟塊木頭似的……碰你感覺都髒了我的刀, 一點藝術氣息都沒有……”


    “還是說……你想要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我?是發現求饒不行我會嫌聒噪, 就用這種冷暴力的方式來反抗我對吧?”一把鉗住孔潮汐的下巴,狠狠地捏在手中,孔潮汐連頜骨都能夠感受到這種外力的壓迫,然而已經默默忍受了三天周身疼痛的孔潮汐此時的痛覺神經已經十分遲鈍, 所以依舊她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動,隻是任由男人發瘋一般攥著她的下巴。


    男人手上的勁越來越大, 攥得也越來越緊,骨骼碎裂般的感覺從臉側傳來,不斷衝擊著孔潮汐的頭腦。那隻粗糙的大手像鉗子一樣禁錮著她,手上突然一個力道將她的下巴向前扯去, 身上緊緊捆著她的繩索卻將她的身體完全固定其中,強烈的拉扯感從脖頸傳來,手腕和手背上原本結痂的傷口在繩索的突然摩擦下再次破裂。


    然而孔潮汐卻沒有時間為疼痛而齜牙咧嘴,因為男人突然湊近的臉和不修邊幅的頭發與胡茬讓她極度不適,可是無論身體狀態還是環境都不允許她掙紮和抗拒,孔潮汐的鼻間全是男人身上那股刺鼻的腥味,那是多年的生活、工作和習慣堆積而成,無法輕易抹去的味道。


    “但我告訴你……沒有用!一切!都沒有用!”男人的吼聲炸裂在孔潮汐耳邊,衝擊著她的耳膜,與味覺、痛覺一齊向她發起進攻,男人的眼睛猩紅,這如同失控一般突然爆發的情緒如瀑布一般全都朝孔潮汐洶湧而去,“不管你用什麽方式抵抗!掙紮也好不掙紮也好!你都會死!你都會被我做成最後的藝術品!所以不要妄想用這些方式掙紮!”


    “我不會因為你的反應無趣就放過你,好也罷賴也罷,來了這兒你就別想走!這些花招對我沒有任何作用!我是瞧不起那些聒噪的女的,更看不起她們的貪生怕死,甚至還有人求著我上她們,嗬嗬哈哈哈!好笑不好笑孔大隊長!”男人嘶吼的狀態宛如癲狂,捏在他手中孔潮汐的下巴仿佛一個隨時都可能破碎的玻璃杯,“啊?好不好笑啊!就為了活下去!她們就可以這樣對待她們的身體!明明是那麽美麗的女性軀體!既然是這樣又為什麽不能由我來完成我的藝術品?!”


    “我有什麽錯?!我做錯了什麽?!我什麽都沒做錯!她們配不上她們的身體!是我幫她們完成了最後的升華!如果你聽不懂也沒關係孔大隊長,畢竟你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厲害,你隻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男人的聲音突然放低,“那就是無論如何,你,都會是我手上最後一件藝術品!也會是我這個完美犯罪最後的句點……哼!”


    一把將孔潮汐的臉甩開,男人重新走迴灶台前,將手中的圖片重新放迴原位,看也不看身後頭發披散在臉上狼狽的孔潮汐,男人說道,“製作你這個藝術品的方法我早就想好了。注意到那些字條上畫著的星星了嗎孔大隊長?猜得到是什麽意思嗎?嗬……就是我給這每一件藝術品打上的分數!”


    “切肉片的快感無與倫比,每一刀下去都是一個渾然天成的藝術品……相比之下,其他兩個確實就差了些……雖然經我之手的每一具屍體都是藝術品,但是那種過程帶來的快感與最後的美感,確實……還是不同的。”


    “而你呢孔大隊長……”男人俯身撐在灶台上,終於迴頭看向被完全束縛在木椅與石柱上一頭卷發淩亂掛在臉側的孔潮汐,“我會把你打造成最最美麗的藝術品!而這一切,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你那些刑警隊隊員……都不會是秘密……因為——”


    男人拖著長音,遲遲不說後半句話,反而重新走到了孔潮汐麵前,俯身與孔潮汐對視,伸手從褲子口袋中摸出了一塊老古董般的小手機,然後譏笑著輕聲說道——


    “我要你打電話給他們,讓我來親口宣布這個消息……”


    “當然,你放心……我會給你說話的機會,隻是……”男人直起腰,走向一旁放刀的木架子,目光掃過,精挑細選,抬手取了一把細長的刀下來,在手上把玩後反複看過直接眼中都寫滿了滿意才終於重新走迴孔潮汐身前,再度俯身,然後抬手——直接將刀刃貼向了孔潮汐脖頸,那是離孔潮汐頸動脈最近的地方,“我們需要約法三章。”


    “隻要你如約遵守……那我們就可以算是合作愉快,我讓你在死前聽到你最熟悉的隊員們的聲音,而你呢……幫我給予他們最後的致命一擊……相反,如果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那麽……我這把特意磨得又亮又快的刀,會立馬割斷你的脖子,然後——哢嚓,他們即便趕到現場,也隻會看到一具你冰涼的屍體,和空蕩蕩的房間……”


    “這樣聽起來是不是還挺民主的?不過有點可惜啊孔隊長,因為……無論是這個電話,還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孔潮汐,都沒有拒絕的權利……誰叫我,才是規則的製定者呢?嗬,可不要再看不起我,非要硬著頭皮來挑戰我哦……你聽懂了嗎,孔潮汐孔大隊長?”


    冰涼的觸感再一次從孔潮汐的脖頸處傳來,雖然男人口口聲聲地說她沒得選擇,但實際上孔潮汐的選擇有千百種,而她,也隻消片刻便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聽懂了,”幹裂的雙唇每說一個字都是一種全新的折磨,再加上體力不支,所以孔潮汐此時的每一個字都說的又慢又弱,“約法三章,是哪三章?”


    男人譏笑,“很好孔大隊長,咱們法治社會可是要講究契約精神的,一定一定……要牢牢記得你現在說的話啊,可不要到時候違反了我的規則,死前還要說是我太霸道了呢……”


    “規則很簡單,說是約法三章其實也不過一句話……就是——”


    “你,孔潮汐,在電話裏隻有說一句話的機會,而且……不能給予他們任何提示。畢竟……我可是設計了一個小挑戰要考驗一下他們呢……”


    不能給予任何提示?孔潮汐心中一緊,雖然她早就想到了這個要求,男人要她打電話必然不是為了自投羅網,他的目的隻是刺激刑警隊,同時折磨她。隻是她沒想到男人的要求居然真的提得如此寬泛,這樣沒有任何限定的要求反而更容易觸及紅線,而男人這陰晴不定的性格更是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不要跟我耍滑頭哦,我的要求就是這個,所以你們那些個什麽摩斯密碼類這種打暗語傳信號的方式也不行哦,一旦讓我聽到端倪……我手下的刀,會比你的嘴還快哦……你說不完,對麵就會聽到‘噗嗤’一聲,你的血噴了一屏幕……”


    果然。


    男人不是想不出細化的要求,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加深對她精神上的控製和折磨而已。


    “準備好了嗎孔大隊長?記住了,電話一定是要打給你刑警隊的隊友,我沒興趣聽你家裏人煽情,也沒興趣聽你和你對象纏綿,我要的是和你的同事們對話……”


    男人雖然嘴上問著孔潮汐準沒準備好,可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等待她的意思。手裏的手機直接開機,迅速激活手機裏的臨時sim卡後直接扭頭看向孔潮汐,而他握著刀貼在孔潮汐頸側的右手還威懾性地輕輕轉了轉,在無聲中說著威脅。


    “準備好了就說號碼,我是不可能給你鬆綁讓你有機會反抗的。”


    孔潮汐輕輕抬了抬下巴,讓臉邊遮擋視線的頭發滑落,她說了一個座機號碼。


    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冰冷又狠毒,仿佛一個嘶嘶吐信已經卷上她脖子就要在頃刻間將她脖子絞斷或者將毒牙狠狠刺入她皮膚的毒蛇。手中的刀也貼得更近壓得更緊了些,輕微的刺痛從頸邊傳來,絲絲血點滲出,染上刀刃。


    男人是在詢問她打給了誰。


    “刑警大隊,辦公室的電話,是座機。”


    男人的警惕性總是很高,孔潮汐話音一落,他手上的力道便又重了兩分,血液也開始滴落,在如此的威脅中,他的左手按下了撥通鍵——


    “嘟……嘟……嘟……”


    “喂,您好,這裏是海都市公安總局刑警大隊,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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