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闖將趙蒙的身體慢慢放倒在地,同時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林說:“這兩個人惡貫滿盈,你難道真的要帶他們一塊越獄?”


    王林心念一動:“你是想……”


    “別多說了。”劉闖打斷對方的猜測,招唿道,“快幫忙把這倆人捆上,他們暈不了太長時間,很快就會醒的,我倒不怕他們,但要想悄無聲息地製服這兩個家夥也不容易。”


    王林露出恍然的表情,自覺已完全理解對方的用意,確實,劉闖自詡為代表著正義的製裁者,他怎會容忍兩個惡行累累的重刑犯從監獄中逃脫?


    王林甚至覺得有些後悔:自己此前在和劉闖密謀的時候,應該主動提出甩掉平哥和趙蒙的方案,這樣會更加贏得劉闖的好感,不過這樣的後悔隻是一念之思——反正劉闖已經如自己所願踏上了越獄之路,這好不好感的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腦筋這麽速轉了幾下之後,王林連忙湊上前,將纏在身上的布條撕扯了一些下來,配合著劉闖去捆綁平哥和趙蒙二人,同時他還在暗自盤算:將平哥和趙蒙拋棄在此處也好,這樣隻留自己和劉闖上樓,局麵反而簡單了,當然也就更容易把握。


    王劉二人將平哥和趙蒙捆紮得結結實實,然後又扯下布團塞在他們口中,平哥那一下被擊中後頸,隻是被暫時切斷了動脈供血,由此引起大腦缺氧而導致休克,在被布團封口的同時他已經悠悠醒來,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腦子還不太清楚。


    王林檢查了一遍捆紮效果,確信那倆人都無法動彈和唿喊之後,這才起身對劉闖道:“行了,我們快走吧!”


    劉闖也起身了,但他並沒有像王林想的那樣轉身疾行,而是忽地問了句:“往哪裏走?”


    “快上樓啊。”王林指著那扇鐵柵門,“鎖不是已經打開了嗎?”


    劉闖卻搖搖頭說:“不能上樓。”


    “為什麽?”這短短的幾分鍾內,原本已被控製的局麵忽又一波三折,這難免讓王林有些焦急,但他又不能過於明顯地表露心中情緒,隻能裝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劉闖迴答說:“因為‘鬼見愁’正在樓上,今天晚上是他值班。”


    這樣的答案讓王林的心驀地一沉,難道對方已有所察覺?他暗暗觀察著劉闖的表情,但對方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麽敵意來,聯想到下午裝貨的時候,帶班管教曾提起過今晚是錘子越值班,也許劉闖隻是因此而過於警覺了。


    想到這裏,王林便把雙手一攤說:“那又怎麽樣?隻要我們足夠小心,不去觸發樓梯內的聲控電燈,監控攝像頭就拍不到什麽東西,就算‘鬼見愁’在值班室裏時刻瞪大眼睛,他也不會發現我們的。”


    “可是‘鬼見愁’從來不會在周五晚上值班,周五他通常會早早下班,去學校接兒子迴家過周末,尤其是最近幾周,他周六還會把兒子帶到監獄來,讓你給補習功課,所以他更加不可能在周五晚上繼續值班了。”劉闖作了一番分析之後,反問王林,“可這件事今天卻突然出了變化,你不覺得這很不尋常嗎?”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王林心思敏銳地一轉,笑道:“我知道是怎麽迴事,這個周末錘天陽要參加學校的模擬考試,不會迴家,所以‘鬼見愁’才會調整值班的時間吧,這沒有什麽不正常的。”


    劉闖看著王林,不置可否。略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又問道:“如果‘鬼見愁’知道我們要越獄,他會怎麽做?”


    王林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對方如此突然而又如此尖銳的提問。


    劉闖見對方不說話,便開始自問自答:“‘鬼見愁’現在已經恨透了我——我猜他一定會帶好手槍等著我,在我越獄的途中將我槍殺。


    而他射殺我的地點呢?嗯,首先肯定在辦公區,因為按照監獄的規章,管教是不能攜帶槍支進入監區的,隻是辦公區處處都有監控,這會讓‘鬼見愁’有些頭疼,他伏殺我的過程如果被監控拍下來了,日後在事件調查的時候會有一些麻煩。


    所以他必須挑一個好地方,如果‘鬼見愁’事先知道我們越獄的路線,他應該會把埋伏的地點選在大樓的樓頂,首先那裏沒有監控攝像頭,其次,在那裏將我射殺的話,整個過程會很容易解釋,他可以編個謊話說:自己一直在值班室裏監守崗位,半夜卻聽見樓梯間有異常響動,於是他一路追到樓頂,發現了企圖越獄的逃犯,在抓捕過程中,逃犯無力拘捕,他隻好開槍,擊斃了其中最危險的那個家夥。”


    劉闖娓娓道來,語氣輕鬆平和。但這些話語聽在王林的耳中時,卻猶如霹靂灌頂一般,因為此刻劉闖所說的,正和自已同錘子越密謀的伏殺策略一模一樣!王林覺得腦子有些發懵,搞不清到底是計劃泄漏了呢?還是劉闖自己在那裏疑神疑鬼?不過無論如何,對方既然還沒有撕破臉,他就是裝死也要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


    “你在說什麽呢?”王林擠出笑容道,“‘鬼見愁’怎麽會知道我們要越獄?他更不可能了解我們的越獄路線。”


    劉闖的目光凝結在王林臉上,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其中蓄積,後者感覺有些受不了了,他想避開對方的視線,但他又知道,如果自己這麽做了,就無異向對方舉手投降,所以他隻能硬起頭皮死撐下去。


    而劉闖就在這時又開口了:“難道你沒有告訴他嗎?”說話的同時,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顯出一絲戲謔的笑意。


    在這樣的笑意麵前,王林那搖搖欲墜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終於意識到:在這場貓捉老鼠似的遊戲中,或許自己才是那隻可憐的老鼠。


    “我為什麽要告訴他?我為什麽要告訴他?”王林連問了兩遍,聲音雖然不大,語氣卻有些歇斯底裏。


    “因為你想要殺了我。”劉闖淡淡地說道,“這就是來到監獄的真正目的。”


    王林不說話了,他的目光開始遊離,唿吸也變得急促,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敗露,一種冰冷的絕望感覺正試圖將他徹底吞沒,然而他又不甘心失敗,因為他分明還握著一把好牌,其中最有力的那張joker無疑就是荷槍實彈等待於樓頂處的錘子越,隻要能把這張牌打出去,他就仍有翻盤的機會!


    想到這裏,王林的眼角抽動了一下,目光掃向了不遠處的樓梯口,忽然間,他像隻裝死的兔子一樣彈了起來,直衝著那扇將開未開的鐵門奔去。


    他這一下事起突然,行動也算迅捷,隻是到了劉闖眼中,這隻兔子卻成了一隻笨拙而又緩慢的豬仔,後者甚至都沒有挪動腳步,他隻是稍稍揮起右拳,王林便感覺腹部像是被鐵錘般的重物撞了一下,他的上身躬起,奔跑的動作瞬間凝滯,就連唿吸也隨著這一擊短暫的中斷了。


    劉闖又化拳為掌,切在了王林的喉部,於是後者便像個僵硬的木偶一樣,直溜著身體倒了下去。


    於此前切斬平哥頸部的手法不同,劉闖切在王林喉部的這一掌並不是要致對方昏厥,他擊打的目標時對方的聲帶:這一掌下去之後,王林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無法大聲說話和唿喊,這樣便不會壞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劉闖蹲在王林身邊,扯過布條開始捆綁對方,王林毫無掙紮之力,他的臉頰貼在冰涼的地板上,目光所及之處卻看到了兩個同病相憐的難友:平哥和趙蒙,那倆人都已蘇醒過來,也正在用愕然而又幸災樂禍的眼神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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