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越想越是糊塗,平哥隻能寄望於劉闖來揭開謎底了。


    劉闖“嘿”地一笑說:“大家都以為丟失的鉛筆是被披德藏在了廁所裏。我卻知道不是。因為在管教們搜查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這種藏鉛筆的方式。那天解散之後,我第一時間就去廁所便池裏做了檢查。如果鉛筆真的藏在那裏,即使管教們沒查出來,我也會查出來的。但我可以確定:那便池的存水彎裏除了屎尿之外,什麽都沒有!”


    這就更不可思議了。平哥和趙蒙嘴被堵上了,沒法說話,隻有王林代表他們提出心中的困惑:“便池的存水彎是管教搜查時唯一的死角。如果不是藏在那裏,鉛筆怎麽會突然消失,後來又突然出現?”


    劉闖看著王林,感慨道:“說到這件事我也不得不佩服你。你確實施了個好手筆!”


    王林梗著脖子:“你一定要說是我藏的?那好,你說我藏在哪裏了?”


    劉闖笑笑說:“你應該是藏在自己身上的吧?方法很多,腳心襪子裏,舌頭下麵,或者是耳朵眼裏,都有可能的。”


    這下連平哥都覺得荒唐。要知道,當時丟失的可是一整支的鉛筆,長度接近二十公分,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藏在身上。還說什麽耳朵眼裏,難道是孫悟空在藏金箍棒嗎?


    可更讓平哥奇怪的是,王林居然沒有反駁對方。相反,他瞪大眼睛看著劉闖,好像被對方說中了心思一般。難道當時那鉛筆真的就是被王林藏在身上?那他的身體構造得是多麽的特別,才能逃過管教們的嚴厲搜查?


    劉闖看出了平哥所想,他又笑了,眼睛看著平哥,手卻指向王林,說道:“那隻是一個鉛筆頭。他偷了披德的鉛筆,然後便刨成了一個小小的鉛筆頭。以他玩鉛筆的手法,可以把一支鉛筆刨到兩公分以下——那麽小的東西,還不是想藏哪兒就藏哪兒?”


    平哥非但沒有聽明白,反而更加糊塗。藏起一個鉛筆頭確實簡單,可如果王林當時已經把鉛筆刨成了鉛筆頭,那他後來又該怎樣才能把鉛筆頭變迴成殺人時用的那一整支鉛筆?


    劉闖正要解釋這個問題,他輕歎一聲說:“先是丟了一支鉛筆,後來又出現一支鉛筆。大家難免會認為後來出現的正是先前丟失的那一支。有人正是利用這樣的思維定式來設局,他先是偷筆,然後殺人。因為那個思維定式的存在,大家的嫌疑目光全都糾纏在小順和披德的爭鬥,卻不知其中令有玄機。”


    劉闖的目光轉向王林,口中不停:“你的局做得很巧。雖然我知道丟失的鉛筆並沒有藏在廁所中,但這也不足以幫助我識破你的陰謀。後來我的思維之所以能跳出那個定式,全都是因為你的一個小習慣。所以說在這一點上,並不是我擊敗了你,而是你自己的習慣擊敗了你。”


    王林沒有說話,但他的目光明顯黯然了一下,掩藏不住心中的痛恨和遺憾。


    “你喜歡咬鉛筆,這是你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你第一天上工就被‘大饅頭’罵過,而你卻無法改變。後來沒辦法,‘大饅頭’隻好把你的鉛筆留作專用——那被咬爛的鉛筆頭就是屬於你的標記。這其實很正常,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當你專心工作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把鉛筆叼在嘴裏。”劉闖停頓了一下,忽又眯起眼睛道,“不正常的事情在於:有一天,你的這個習慣卻突然消失了!”


    劉闖這麽一說,平哥也迴想起來了。確實,從某一天開始王林忽然不咬鉛筆頭了。從時間上看,似乎就是丟鉛筆的事件發生之後。這兩件事情之間難道會有什麽聯係?


    “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劉闖把已經說過的話又強調了一遍,“即使要改也得有個過程。可你的改變不僅突然,而且非常徹底。這足以讓我懷疑:你絕不僅僅是在改變一個懷習慣,你還有其他的目的。這個目的的意義如此重大,重大到你必須極為謹慎地來對抗自己多年養成的頑疾。”


    的確,一個人的習慣不可能一朝養成,更不可能一朝改變。即使王林有心要改,稍不留意也會再犯。之前也受過“大饅頭”的責罵,他不是改不了嗎?怎麽突然之間又改過來了,而且如此徹底,就像他從未有過這一習慣似的。當時平哥等人也曾覺得奇怪,可這件事本身又是如此微不足道,誰會就此深想下去呢?


    至少有一個人——劉闖。


    “我發現你的習慣突然改變了,我就開始分析你這麽做的目的。這並不難:你不咬鉛筆之後,最有意義的變化就是每天開工時,你可以像其他犯人一樣自由挑選鉛筆了。聯想到你在習慣改變的前一天,曾將一直使用的那支鉛筆咬裂到報廢,於是我猜測: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換鉛筆,並且以後都要保持住挑選鉛筆的權力。接下來我自然會想:你到底想要什麽樣的鉛筆?根據我的觀察,最初兩天,你挑選的鉛筆很短,幾乎是其他犯人不屑再用的。這個偏好非常特別,我一度以為短鉛筆就是你的目的。可後來情況卻又變了,你對很短的鉛筆不再有興趣,最後甚至也像普通的犯人一樣,反而刻意去找相對來說比較長的鉛筆了。這就讓我很困惑,我無法確定你挑選鉛筆時到底遵循著怎樣的準則。直到小順被人殺死,一支近乎完整的鉛筆插在他的眼球中,我這才豁然開朗。我找到了你挑選鉛筆的準則,同時也看穿了你的全部把戲。”


    麵對劉闖抽絲剝繭般的分析,王林已完全無力反駁。於是在這個寂靜幽暗的地下室中,四個男人上演的卻是劉闖一人的獨角戲。


    “當你每天早晨挑選鉛筆的時候,你其實是在進行一項置換工程——將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鉛筆頭置換成一整支長鉛筆。我之前說過:你偷走了披德的鉛筆,並且將其刨成了兩公分左右的鉛筆頭,這麽小的鉛筆頭你很容易藏匿。在你的置換計劃開始的第一天,你需要領到一支四公分長的鉛筆,到了收工的時候,你把兩公分的鉛筆頭交還迴去,卻把四公分的鉛筆留下來,因為這兩支鉛筆的長度誤差在正常的生產消耗範圍內,無人會對你的置換行為產生懷疑,那天‘大饅頭’無意中也配合了你一把:你把原來的鉛筆咬報廢了,‘大饅頭’為了刁難你,故意把最短的鉛筆派發給你,這正中你的下懷,如果他當時給你一支長鉛筆的話,你的計劃就得延誤一天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你隻需要如法炮製——每天兩公分,那個被你藏起來的鉛筆頭就像自己會長一樣。小順和披德一共被關了十天,這十天的時間足夠讓原先的鉛筆頭‘長’成一支近乎完整的長鉛筆,當你的置換工程完成之後,你便把換得的長鉛筆偷偷帶迴監舍,藏在廁所的便池裏,一方麵時刻備用,一方麵則讓鉛筆染上屎尿的氣味,以便案發後更好地給披德栽贓。"


    “我給披德栽什麽贓?”王林嘶啞著嗓子說道,他已經沉默了很久,現在終於抓住一絲反擊的機會,“披德恨透了小順,自然想殺他……我有什麽理由殺小順?小順和我關係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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