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去洗個澡,”他說,低沉的嗓音敲醒猶然沉迷的雙眸,“我喜歡體味芳香的女人。”傍晚出外購物時的疾走在她身上留下了些汗味,但那味道並不讓他討厭,隻不過沐浴過的女人較易燃起他的情yu。


    娑娜臉倏地紅了,她忙低頭自他身邊走過,拿出尚放在購物袋裏的浴袍跟內衣褲,匆匆走進浴室。


    她可能誤會他的意思了,他嘴角一動,但又在轉瞬間迴複麵無表情,他從不解釋,何況是對一個女人。


    步入浴室,溫熱的水洗滌他健壯精實的身軀,在滿室氤氳中,體內的熱度隨著熱水不斷的提高。


    她該怎麽跟他相處?


    他曾說過這是個交易,那麽,他應該不太理她吧,或許把她當個裝飾品一樣,放在家裏供著,他照舊玩他的,跟結婚前沒啥兩樣,但即使有這樣的認知,她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他自然對她有所要求,但她好擔心自己做不到,而對於他的碰觸,她意外地發現,她的心念會隨他而動。


    她這麽快就認定他了?還是因為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隻有他了?答案應該是後者吧!


    滑進了按摩浴缸,這一躺下,她才發現自己有多累,手腳酸疼,肩頸酸痛,水流衝激著娑娜疲累的身子,她舒懶地吐了一口氣。


    浴缸旁邊的架子上放著瓶瓶灌灌的香精油、沐浴用品,每一罐都是全新的,封口還沒拆開,由此可見這間屋子幾乎沒有客人來過,至少,沒有客人動過這間浴室,說不定,她還是頭一個。


    她嚐試打開一瓶熏衣草香精油,上頭標示可以安撫煩躁、幫助入睡、平衡血壓,對此刻心情煩躁、茫茫然地她正適合。


    將香精油滴了幾滴在浴池裏,沒一會兒,熏在草的芳香隨著蒸氣布滿了整問浴室,娑娜深唿吸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一旁的支架掛了數把刷子,她拿起按摩刷,抹上她剛找到的磨砂沐浴乳,開開心心地洗起身子來。綠色的液體很快地變成了許許多多白色細致的泡沫,浴缸如同覆上了棉花糖一般,娑娜就躲在棉花糖下,慵懶地享受洗澡的樂趣。


    不知道過了多久,娑娜突然驚醒了過來,眨了眨眼,這才發現她竟不小心睡著了,水的溫度已經降低,有些涼。


    糟了,她不知睡了多久,萬一塔裏克有事找她的話,不就慘了!


    她忙起身想放掉浴缸裏的水,忽然覺得似乎有道視線正投注在自己身上,往旁一瞧,赫然發現塔裏克不知何時進入了浴室,人坐在浴缸邊緣,正端詳著她。


    他身上隻穿著浴袍,腰帶鬆鬆的係在腰間,前然敞開,結實的胸膛大刺刺地占據她的視線,娑娜臉一紅,心一慌,連忙將身子再躲進泡沫裏頭,不敢看他。


    “你洗到睡著了?”他將手伸進了浴池,娑娜一驚,縮起了身子。“水涼了,再泡下去會著涼。”他聲音低低的,不仔細聽很容易漏掉其中的意思。


    塔裏克兩手伸進浴池,一把將赤身裸體的娑娜抱起來。


    娑娜被嚇呆了,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等地迴過神來,想掙紮的時候,塔裏克已經將她丟到大床上。


    房裏開著冷氣,渾身濕淋淋的娑娜冷得全身發抖,塔裏克嘴角一彎,“我來溫暖你。”說罷,人整個住她身上壓下去。


    塔裏克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娑娜嚇壞了,下意識閃過的想法就是逃離。


    麵對她扭動不安的身子,塔裏克有些不耐地抓住她,沉聲道:“乖乖地,不要隨便亂動。”


    ------


    關掉爐火,娑娜舀了一口湯在小碟子裏,淺嚐了一口,滿意地露出微笑。


    她盡其所能地取悅塔裏克,因為她所會的不多,隻能從擅長的家事著手,即使他常有意挑剔,她也不放在心上,隻是更努力地想得到他的肯定。


    娑娜驀然停下手上炒菜的爐子。


    塔裏克是那麽心高氣傲的一個男人,而她則是一無所取,他有可能會喜歡上她嗎?思及此,娑娜的臉突地爆出熱氣。她怎麽會有這樣的癡心妄想?就是因為她的欲望太多,所以才常常會被罵;他都說的那麽明白,她怎麽還是無法坦然麵對?


    她好想、好想有人來愛她喔,真的、真的好想。


    “焦了!”冷淡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叫醒心神不定。怔怔發著呆的娑娜。


    娑娜迴複心神,一股焦臭味立即竄入鼻中,她在心中慘叫一聲,忙關了爐火,但已是無力可迴天了。


    她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去,露出難為情的微笑,塔裏克不置一辭,轉身坐入餐椅。


    娑娜沒有多餘的時間細想,忙將其它菜肴端出去,溫順地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等他動了筷子,她才敢舉筷。


    想什麽想到菜都炒焦了?塔裏克心底有著疑問。其實娑娜手腳靈巧,學習能力也很好,也許是她從小被賽琳娜罵笨,所以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很笨,老害怕事情做不好,不論何時何地都是如履薄冰。他也吝於給她讚美,因為他並未給她任何允諾,他隻說會讓她脫離從前動輒得咎,常被打罵的日子,這一點,他是做到了。可像這樣因發呆而出錯卻是第一次,他很難不在心中感到奇怪。


    “剛才在想什麽想到菜都炒焦了”他問。


    聽到他問的,娑娜心停跳了一拍。


    想什麽?想他是否會喜歡她?這答案她怎麽敢講,講出來怕又是嚴厲的口吻與眼神,和刺人的再次告誡,她一向害怕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她要平和平淡,她不要被破壞。


    娑娜提起擱在餐桌中央的紙筆,寫下:“我在想,好久沒看到我媽了,不知道她最近如何。”


    “活得好好的。”


    他口氣很不好,娑娜也就不敢再問下去了。


    她其實真的很擔心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母親,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沒有她在身邊,她三餐有沒有按時吃。


    “她請了個傭人,替代了你的位置。”


    娑娜一愣,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塔裏克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她在溫蒂家族的地位比傭人還不如。


    如果她有點自覺,她在新家也不過是傭人加床ban,同樣的沒有分量。


    娑娜露出微笑,“有人照顧她,我就放心了。”


    “你想到她,她可從沒想過你。”塔裏克慢條斯及地吃著碗中的食物,“上次華悅飯店的開幕酒會上,我遇到你爸媽,你爸隻問你過得好不好,你媽則絕口不提。”


    “他們一起出席?”娑娜雙眼微微發亮,“他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席任何宴會了。”難道是他們感情有了轉機嗎?


    “他們快離婚了,談判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怎麽會?賽琳娜已經放棄堅持了嗎?娑娜難以相信。


    “賽琳娜有男朋友了。”又是一個令她驚訝的事實。


    “那個男人好嗎?”


    “聽說是攝影師,好不好我不知道。”


    “那他有沒有很愛我媽?”


    “不曉得!”


    既然可以讓賽琳娜放下多年的堅持,放棄了這樁多年的痛苦婚姻,那個男人必定很愛她母親,對她母親疼愛有加才是。娑娜不自覺地笑了,她的母親終於要迎接這遲了好久才來的幸福了。


    “你這麽替她高興?”她這樣燦爛的笑顏,他怎麽看都不爽。


    娑娜猛地點頭,笑容更加燦爛。


    “你不恨她嗎?他對你又打又罵,末了,還把你丟棄了,你應該恨她才對。”


    娑娜搖搖頭,“她其實很痛苦的,她受了很多很多的折磨。”


    她是笨蛋還是白癡?他難以相信有人會傻到這種程度。


    “就因為這樣,她就反過來折磨你?而你還認為這是理所當然?你到底有沒有為自己活過,你懂不懂自己的存在價值?她否定了你,你卻讚同她,這不等於你也否定你自己?如果是這樣,那你還活著做什麽?反正她已經找到了幸福,你活著的意義也已經失去了,不是嗎?”怒火熊熊地他猛一推開桌上餐具,“人笨,連煮得菜都難吃!”


    房門關上的聲音怦然嘎響,震耳欲聾,娑娜呆坐在原處,手足無措地望著桌上被打翻的菜肴,想不通她哪裏做錯了,竟惹他生這麽大的氣!


    她希望她的母親幸福錯了嗎?那畢竟是她的母親啊!在她身旁看了那麽久,對她的痛苦一直是那麽的了解,所以她能找到幸福,她為她高興,為什麽有錯?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抱著頭,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所作所為在任何人眼裏都是錯的,那到底什麽才是對的?


    已經沒有任何情緒吃東西的她,收拾好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走進房裏,看見剛洗完澡的他坐在床上,雙眸猶帶怒意。


    她遲疑著,不敢走近。


    “過來!”塔裏克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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