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白遊肯定有獨立化妝間,整個劇組就他有,連李夢露都是和佛係的鄭少君共用。


    魏洺還未開口,就聽到黃白遊主動說:“魏導,關於劇情我是還有一點想討論的。”


    嗯?台詞咋被搶了?魏洺一時之間有點恍惚,但討論劇情沒問題,討論劇情他喜歡。


    “劇本寫得很好,劇本邏輯方麵是沒任何問題,但關於肖途記者身份的一些行為,我有點話想說。”黃白遊見導演愣神,補充了一句。


    “黃老師你說,討論劇情對劇本理解有幫助,當然沒問題。”魏洺最喜歡討論劇情了。


    “我們可以加一點展現肖途記者身份的劇情。”黃白遊道。


    展現記者身份?魏洺不太理解,怎麽展現,難道涉及去采訪其他人的劇情,可這樣又顯太累贅,影響觀影節奏。


    “能不能把這些文章印成道具,署上男主角肖途的名。”黃白遊遞過來一疊草稿紙。


    魏洺接過,好幾篇文章。


    《論爵士主義流俗報道的特點》


    《新聞不能成為牟利工具,》


    《從新聞法治論和新聞心理學的所感》


    《著重唯物史觀來解決新聞行業的實際問題》


    ……


    “這是什麽?”魏洺定睛看起其中一篇。


    [新聞應當重視勞苦大眾,勞苦大眾一定不能成為新聞報道的客體。


    “申訴,人間苦難,給社會知道”。


    我提議報社應該設立板塊進行專門的報道“魔都街頭之什”和“工場通訊”,呈現底層人民生活的方法包括但不限於:刊登照片,收錄工人。


    記者需要譴責舊製度黑暗。


    如果我們要寫報告文學,那麽好的報告文學必須要用赤裸裸的事實來說明、啟發和鼓勵;用不修飾、不誇張的報告來使人走上社會主義的方向。


    ……]


    ……


    魏洺感覺腦子好癢,他撓了撓,糟糕要長腦子了。他放下稿子抬頭問:“這些是?”


    “導演你告訴過我,肖途原型人物是袁殊同誌,所以我查詢了一些資料,這些東西一部分是袁殊同誌當時寫的內容,還有一部分是我根據資料自己寫的。”黃白遊說道,“袁殊同誌的思想很先進,他幾十年前就看出,多一些女招待和女服務員的職位並不能改變女性地位,想要人人平等是要讓女性接受知識的教育,非常具有前瞻性,相比之下我隻是做個第二次編撰。”


    一篇篇的,魏洺粗略地算了算,起碼也有二十多篇文章,他都不禁想問,眼前這個年輕演員是做了多少準備工作?!


    “我讓道具組把和這些內容全部答應打印下來作為道具。”魏洺直接答應,並問,“我記得黃老師不是新聞係畢業的吧?”


    “當然不是,這隻是我一點設計,感謝魏導的支持,這樣即便觀眾是列文虎克也沒問題。”黃白遊說道。


    “列文虎克?”魏洺不理解這個梗。


    “用來形容用放大鏡看電影,一幀一幀喜歡看得特別細的網友。”黃白遊解釋。


    “魏導對肖途這個角色怎麽看?”黃白遊前麵是困擾於到底是遵從自我,還是貼合大眾,後來有了自己的選擇。


    既然導演來都來了,黃白遊就想知道導演的表達意圖。


    這種問話方式好熟悉?魏洺恍惚了一瞬間。


    “試鏡時,黃老師你也將我拍攝的母體說了。”魏洺組織語言,然後說道,“對我來說,[討論自我]身份是一直以來的母題,而肖途是被投入到煉獄中的人,他的命運早已注定,他的貢獻無人知曉。”


    黃白遊想到了曾先生在說起自己爺爺時講述過的一些話。


    接下來的談話裏,魏洺意識到了哪怕劇本是自己編寫的,但他對原型人物袁殊的表演也絕對沒有眼前這演員多。


    不單原型人物,還有對劇本的熟悉程度,魏洺詫異的是這家夥是張口就來。


    “第53場,主角與李鋒對話,雖然我們都被叫做漢奸,但伱我的誌向不同,祝願我們在抵達路的末端時都不會後悔。這段台詞很好,也是主角在對自己說。”


    ……


    第一次,真心是第一次,魏洺第一次感覺和演員討論劇情有那麽一點費勁,因為他說任何劇情,對方都能無縫接上。


    關鍵在交談中魏洺才知道,對方設計了太多細節,例如劇本裏提到一句肖途是首次抽煙,劇本設定是把香煙情緒外放的表現,即煙癮越來越大,代表壓力越來越大。


    黃白遊有個小建議,把香煙品牌也可以進行更換,一開始老刀牌,後麵換成雙喜。


    老刀牌本名海盜牌,和紅錫包、哈德門都是同個公司,諜戰劇裏經常出現。


    而雙喜是當時唯一可以和外資對抗本土香煙品牌,“彷徨的內心想通過一切東西尋找認同”,不得不說魏洺被這句話戳中。


    “魏導,我認為這個地方我可以不要旁白。”黃白遊指著劇本上的旁白,旁白這些都需要後期配音。


    [肖途(內心):方老師不可能在霓虹人手裏活下去。


    肖途(內心):他要麽被迫招供淪為叛徒,要麽就在霓虹人的酷刑中體會無盡的輪迴。


    ……]


    “我明白這一段是魏導想要展現肖途心路曆程,為自己找充足的理由說服自己活下去的。”黃白遊說道,“但是……”


    “別但是了,這個橋段本來就是為了輔助角色,如果你有信心可以用表情和肢體展現,可以去掉這個獨白。”魏洺當然清楚,內心獨白在大多數時候都是無奈之舉。


    “我們也聊了四十多分鍾了,該過去拍攝了。”魏洺瞥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他手執導筒七八年,這是頭一次他主動結束聊天的。


    “實在是耽誤導演時間了。”黃白遊抱著歉意說道,不過這些細節還是要說。


    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過去,伴隨著男一號和導演這兩個關鍵零件到場,劇組這台大機器又得以運轉。


    “老魏牛啊,這次聊的時間比之前都長。”副導演說道。


    下次別找黃白遊了,雖然和演員聊聊角色有助於理解,但演員太有想法了魏洺也受不了。


    劇情出現的觀點,確實是袁殊的新聞理論,沒胡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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