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息,整個地窟神獄都在轟鳴震顫。


    那負責播報,向來是古井不波的道音,也有了很明顯的波動。


    哪怕是考生們也都能從中聽出傳音者的驚訝和激動,還有一絲不可思議。


    當他們聽完後,更是無一人能保持冷靜,全都是一副見了鬼般的模樣。


    雖然都是天驕級別的修士,但此時他們也都完全無法相信,會有人能完成這樣的成就。


    尤其是袁大用、耶律玉鳳這幾位與葛賢有著仇怨的,更覺荒謬透頂。


    不由自主更破口大罵,試圖找出理由來:


    “什麽意思?那葛賢,連續冊封了足足十尊邪神?這怎麽可能?”


    “這三日他毫無動靜,就是與這【盤腸十仙】糾纏?”


    “即便那廝晉升到通神境,且已經與應龍靈神重新勾連,能請來祂降世顯聖,助自己脅迫邪神……可又如何能一次性降伏十尊邪神?”


    “有貓膩,我不信。”


    眾考生這般反應,再正常不過。


    若隻是相差一尊兩尊的,他們還可以努力追趕一二。


    但葛賢一次性將自己的冊封數量提升到“十一”,這誰還能與之爭鋒?


    哪怕是強如王寶,也在聽過後,猩紅麵甲下露出驚駭之色來,隨後變作苦笑,旋即道:


    “葛!賢!”


    “不愧是丞相親自培養出來的,朝中有這般對手,我王寶定不會寂寞了。”


    “大原朝,許也有救了。”


    “離了這裏,須尋個機會,與之血戰一番。”


    “若他勝了我,武將一方便唯他是從,還有那個叫常碎顱的,尋個機會也得邀入我武將一方。”


    “至於文官一方?”


    “哼,每每亂世,那些蠢貨便無人傑,乖乖龜縮在大都吧。”


    說完,王寶似是已經在腦海中預想出了和葛賢的廝殺景象,酣暢淋漓,甚是過癮,臉上露出暢快笑意來。


    雖說為第六日,離結束還有一日之久。


    但連王寶這等強人都已放下和葛賢搶奪榜首的想法,其餘人即便心頭再不願,也不得不屈服。


    這第一屆靈官科舉,三場大考的榜首,皆是葛賢。


    三榜合一,狀元之位已無任何懸念。


    葛賢!


    就連萬法神獄之外,負責監考的十八位考官,以及隱隱關注著此次科舉的萬法教諸神,此時也都曉得了狀元為誰。


    消息也漸漸往總廟外麵傳遞,大原朝皇帝、幻妃、脫脫和文武百官們,都開始知曉。


    當然,狀元與榜眼之位雖然都沒了。


    但探花,以及第四、第五、第六等等排名,卻還是未定。


    趁著還有一日,其餘所有考生開始用盡底牌手段糾纏競爭,隻要能再冊封一尊靈神,說不定就是探花。


    至於說兇險?


    這六日中,該殞命的考生在第一日就交代了。


    與第二場的瘋狂減員不同,這看起來最為兇險的第三場,僅僅死了兩人,因為倒黴被投放到了類似【豬頭菩薩】這樣兇殘的邪神囚室麵前,一個不慎被抓進去,填了人家邪神的肚腹。


    其餘考生則都如葛賢那樣輕易找出安全距離,且各有手段去脅迫那些被關押多年,虛弱不堪的天外邪神。


    但也就是在第七日!


    一個包括葛賢在內,以及場外諸多考官都沒料到的驚天變故,即將爆發。


    ……


    地窟深處,藏著一麵橫亙綿延達百丈的斑駁石牆。


    此地,許多考生都知道,也都如葛賢那樣隻敢遠瞧不敢靠近。


    稍稍動用一些秘法,再加上石牆內傳出的動靜,以及諸多痕跡,眾考生都能推測出來,那裏麵應是封印囚禁著一群“天外鼠人”。


    實際上,若有考生敢冒險靠近些,就會發現牆角處新增加的一塊石碑。


    此是考官們為了給一些膽大考生機會而刻意放置的,碑文所刻,乃是牆中鼠人的來曆:


    “西晉之時,天下大亂,災殃頻出。”


    “有一支天外鼠人從【無主野地】進入俗世,因此鼠族由一尊鼠類邪神統帥,雖被俗世同化,卻也在短時間內釀出鼠災,若非萬法教遣出足足三尊靈神出手,將其全部捉來地窟囚禁,險些便要生出滅世級的鼠災來。”


    “天外鼠人一族,上至神靈下至兵卒,皆為貪婪、自私、陰毒之生靈……且此族群中的母鼠,幾乎都為奴隸姓奴一般,被刻意培養壓榨,從出生時便喂食毒藥,使得它們皆變作一群體型巨大、外表可怖、智力低下的怪物。”


    “然而這一支流落俗世的鼠人卻是不同,其統帥者乃是一尊母鼠神,自稱為【鼠母】,本在天外流浪,偶然窺見俗世之景,決意在此棲息繁衍,欲要發展出一支可迴返上界,與其他氏族爭鋒的新氏族來,以此獲得其主神【大角鼠神】的青睞。”


    “雖為母鼠神,但其兇殘暴虐,比天外那些有著赫赫兇名的公鼠神也不遑多讓。”


    “尤好食人!”


    “入俗世一日,便吃空了一座城池。”


    “其被囚神獄多年,盡管鼠母擁有極強繁衍之力,但麾下兵卒餓瘋後便都互相啃噬,時日一長,石牆中隻餘一些瘋癲大鼠,以及虛弱鼠母……。”


    毫無疑問,這石碑記述已經算很詳盡。


    幾乎將牆內鼠人族的來曆、弱點和如今狀態都一一道出,若來此的考生有著對應的手段,還真有機會將它們收服,將那喚作【鼠母】的邪神冊封。


    如果是葛賢在這兒,第一時間隻怕就會用“繁衍一事”作為要挾,讓鼠母就範。


    鼠人一族雖然都是自私陰毒之輩,但隻要在自家主神處下了誓言就絕對賴不掉。


    不想被活生生餓死,又要完成繁衍大業,那鼠母大概率會屈從。


    可惜,葛賢不在此。


    石牆之下,也沒有其他任何一個考生。


    有的卻是兩隻“本土誕生”的鼠人,捧著黃皮詭書、黑毛筆這兩件寶物,在牆下來來迴迴的遊蕩,同時還各自割破了一隻鼠掌,將腥臭鮮血塗抹在石牆之上。


    過程中,縫在詭書上的一張人臉,不斷吐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時還夾雜著吱吱亂叫,誰能想到“六賊”這樣的邪神,竟然還精通鼠族語言。


    那兩個工具鼠人,一邊聽話的來迴遊蕩,塗抹鮮血,一邊對視交流著:


    “人族醜臉,哄騙同類,明明都餓瘋了,還說它們不餓,還要鼠母繼續生。”


    “鼠鼠不懂,聽起來有點像大王的語氣。”


    “祂又說牆外好多肉吃,在哪裏?”


    “鼠鼠不懂,鼠母聽起來很歡喜,祂在尖叫……。”


    “鼠母讓我們進去一個,有賞賜。”


    “鼠鼠去。”


    “不,我更會鑽洞,我去。”


    雖然兩鼠人的主子,是葛賢。


    但眼前石牆中畢竟有一尊鼠族邪神,一傳出命令,二鼠都抵禦不住誘惑。


    最終讓捧著黑毛筆的那頭稍微肥碩些的鼠人得逞,當先沿著石碑之側,貼滿符文的大洞,鑽入其中。


    它那身軀剛過去一半,就嚷嚷著道:


    “鼠母鼠母,我帶你去見我家大王,他是我等鼠輩福音,與你最是……”


    “嘭!”


    話未說完,它軀體爆了。


    汙穢、腥臭的血液還未飛濺,立時被一股無形之力控製著,化作一根根劇毒血箭,激射向洞口處的封印符文。


    萬法教之封印,原本萬無一失。


    但此次為了靈官科舉,為了讓一些考生有機會,刻意去掉了一些封印,易進難出,既保障考生安全,也依舊可限製那【鼠母】自行脫困。


    可誰想不到,這地窟內竟然還能冒出其他鼠人來,其汙穢血肉,完全可稱為鼠母的施法靈材。


    隻聽伴隨著一陣“嗤嗤”亂響,封印符文竟被汙了一大半。


    下一息,牆內陡然傳來地動山搖之動靜。


    仿佛有一尊臃腫肥碩的巨物,正搖搖晃晃起身,隨後朝著石牆衝撞過來。


    一道真正意義上撼動地窟的轟鳴過後,這麵無比厚實、橫亙百丈的石牆,轟隆隆倒塌了。


    煙塵中,一雙雙慘綠鼠眸顯現,內裏沒有恨意或是其他情緒,隻有一種東西。


    那就是食欲!


    更駭人的,是那廢墟中的一座肉山,那是一頭無比肥碩龐大,且完全被不祥神炁、暴虐綠霧所包裹著,宛若山嶽般巨大的“母鼠”,而在祂那雙宛若是兩盞碧綠燈籠似的鼠眸中,既有如深淵無法得到滿足的食欲,也有著滔天恨意。


    祂的上身,漸漸在不祥神炁雕琢下變作半人半鼠,既嫵媚妖豔,也令人大感不適,神性又無比濃烈的女子模樣,這是祂被俗世同化的特征,意味著祂已算是俗世邪神,可在此間行走。


    而祂的下身,卻是一團有著向外洞口的臃腫肉山。


    此時,隨著綠炁翻湧,汁水四濺,一頭頭新生鼠人正被瘋狂生產出來。


    這一幕若叫考官們瞧見,必定要驚掉眼球。


    須知鼠母被封印多年,虛弱無比,根本不可能還能進行這樣的生育。


    但偏偏,就發生了。


    這,自然是那詭術天尊分身【六賊】的功勞,作為如今俗世內可算是唯一的樂子邪神,除了顛倒黑白之外,祂還擁有無中生有的神力。


    當然,代價也有。


    做完這一切後,人臉變得枯萎了些,其還被囚禁著的六臉怪本體,此時正在囚室內六連哀嚎著。


    ps:二更求月票,遲早我要三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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