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總會被人發現,不然劇情是發展不下去的。


    這是十束以前吐槽某電視劇時候說的話,沒想到,有一天會在自己身上靈驗。


    十束雙膝跪地,被人扯住右臂絞至身後。


    鐮本在一旁很是焦急。


    今天,十束、鐮本、八田、伏見,四個人偷偷潛入這所七釜戶化學療法研究中心。


    也就是真夜和安娜入住的設施。


    這表麵上那隻是一家普通的醫療研究所。其中設有附屬醫院,那也是個常有普通人出入的綜合醫院。但實際上,醫院這邊的主要目的是救治在與異能有關的事件中負傷的人,而另一方麵,研究所這邊則是收容超能力者,並對其進行教育、調查及研究的地方。


    可說是黃金王的表裏兩重麵貌的融合體。


    八田和伏見被留在前頭對付發現他們的那對叫藍服雙胞胎。


    就是之前在穗波樓下遇到的那對兄弟——湊速人和湊秋人。


    而十束和鐮本則繼續深入,見到了這個中心的所長,第二王權者國常路大覺的族人,禦槌高誌。


    十束在一隻手被封住的狀態下,費力地抬起頭來去看禦槌高誌。


    “你知道櫛名真夜這孩子吧?”十束單刀直入地問道。


    禦槌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她怎麽了。”


    “真夜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外人,還有她的妹妹安娜……昨晚,似乎是在監視那對姐妹的青色族人和我們的成員發生了衝突。”


    “報告我已經聽過了。不過,還請不要用‘監視’這樣的詞,我們是在保護她。畢竟真夜小姐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如果她遇到了危險,我們會比你們更加難受。”


    “真的是這樣嗎?對‘重要’這兩個字的定義,我們感到懷疑。”


    一瞬間,四周沉默下來。


    禦槌依舊像往常一樣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向那個擰著十束胳膊的人看了一眼,問:“……昨天負責保護真夜的是湊兄弟吧。”


    “是的。”十束身後的人簡短地答道。


    十束並不能看到鉗製他的人的樣貌,不過僅從聲音聽來,那人似乎並不年輕。雖然聲音鏗鏘有力,但卻幹幹巴巴的毫無銳氣。


    禦槌點了一下頭,道:“那就更談不上監視了,那對兄弟根本不是真夜小姐的對手。加之他們性格上有些問題,因此你們會感到不快。不過,就因為這樣便懷疑這家中心,懷疑我們對真夜小姐的重視程度,那可是大錯特錯了。沒理由因為所雇的警備員性格惡劣,就來懷疑其雇主吧?”


    聞言,按著十束的那個人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十束心裏也有同感。身為族人,卻被其他氏族的人貶低並當做警備員對待,這是無法心平氣和的。


    “嘛,這事就先不談了,不過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十束頓了頓,頗為認真道:“我們紅色氏族想要收留真夜她們姐妹。”


    聽到十束斷言說出的這句話,禦槌愣了,“……什麽?”


    “如果我這樣說的話,你打算怎麽辦?”十束反問。


    禦槌輕蔑地笑了,然後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終端機,按下號,並開了免提。


    他是想打給誰?十束不解。


    不過,在“嘟嘟嘟——”的唿叫聲之後,十束得到了答案。


    “有事嗎?”一道熟悉的清靈聲音傳入在場四人耳裏。


    “真夜桑?”一旁的鐮本驚疑出聲。


    十束也略微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啊,是我。”禦槌道:“我們這邊來了紅色氏族的人,主謀人叫十束多多良。”


    “……誒?!”真夜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意外,似乎還有些許不易察覺的焦急擔憂。


    十束想,能聽到小真夜如此有感情的聲音,真是不枉此行。


    “看來你不知道啊。”禦槌以輕蔑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的十束,道:“他們說要收留你。所以,我就想問問你,你會怎麽選擇?”


    電話那頭有幾秒的沉默,隨後真夜的聲音傳來,“我不會選擇他們的。”


    她的口氣堅決,對此十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禦槌輕笑,“那就好。還希望你之後,如期歸來。”


    說著,他就要掛斷。那廂,真夜卻突然道:


    “紅色氏族的人……他們,要製裁他們的話,需要相應手續。”


    禦槌挑了挑眉,“原則上,這的確是經過協議而決定下來的事實。但實際上,也可因當事人的心情,怎麽處理的都有。”他頓了頓,嗤笑一聲,“說起來,他們吠舞羅就絕對不會搞那種七方會談的麻煩事,直接就按自己的規則報複對方了。”


    “不過,黃金氏族就其性質,必須成為七王的模範。應該有義務比其他任何地方更切實地遵守協議。不是嗎?”


    禦槌沉下了臉,“您是在保護他們?”


    電話那頭默了一會兒,才道:“……隻是覺得沒必要去麻煩黃金之王。而且我現在的身份,不太適合跟赤王起衝突。”


    禦槌哼了一聲,“我現在挺後悔把你放出去的。”說完,他果斷將電話掛了。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十束,單手一揮,正在壓著十束肩膀的藍服以此為信號,立刻放開了十束。


    “嘛,既然真夜小姐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繼續為難你們。”禦槌道。


    十束揉了揉肩膀站起身,道:“自然得感謝小真夜,但是,我倒是覺得,你主要是因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問心無愧。”


    禦槌的太陽穴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十束哥!”鐮本壓低聲音責備般地衝十束叫道。


    就這樣沉默了一小會兒。


    “你也隻能逞這種口舌之能了。”最終還是禦槌先開了口,“那孩子,櫛名真夜,從一開始就注定要站在你們以暴力為信條的赤色氏族的對立麵。她的未來,要由我來守護。她也隻能屬於我。”


    禦槌以沒有感情、仿佛在看計量器的刻度般的眼神看著十束說道,然後轉身離開了。


    目送完禦槌的背影後,十束深深地歎了口氣。


    鐮本跑了過來,“十束哥!請你不要再這樣亂來了!”


    “沒事沒事,多虧了真夜,我撿迴了我的肩膀。比起這個,我們必須去把八田和伏見找迴來……”


    十束抬起頭來,隻見剛才一直扭著他胳膊的藍服正用內線電話下達指示。


    “湊速人,湊秋人,停戰。通知你們不要再與侵入者交戰,讓他們出去。重複……”


    十束望著那名差點破壞掉自己肩膀的藍服。就這樣他第一次從正麵看到那名藍服男子,此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多歲。比聲音聽來要年輕得多。


    方才十束在隻能從背後聽到對方的聲音時候,他還以為是個更接近於老人的男人呢。


    “……你是青色族人?”


    藍服男子沒有迴答,隻是瞥了十束一眼。


    十束繼續問,“可以講明為什麽剛剛禦槌會說小真夜站在我們的對立麵嗎?”


    那位藍衣服看著十束的目光中似乎不帶任何感情,但這與禦槌的冷徹不同,他是將感情“扼殺了”。


    “……真夜大人是,”他開口,“我們很重要的人。”在他那疲憊的眼神深處,能感覺到某種希望和渴求的動搖。


    “為什麽這麽說?”


    “和你們沒有關係!快走吧,沒有下次了。”


    “等等,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鹽津元。”


    十束感到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對方大概就是青色氏族現在的頭領。


    **


    那廂,真夜直愣愣瞪著終端機。


    剛剛她為了接電話,匆匆從酒吧二樓跑出來,離開homra酒吧好遠,才接起電話。


    她望著終端機黑色的屏幕映出來的自己那雙緋色如血的眼眸,隻感覺脈搏跳動漸漸急促,心髒直擊胸口,怦怦怦的,像是要即將迸出來。她整個人如同墜入冬天的湖水中,是徹骨的寒冷。


    她恍然記起了父母死的那天,禦槌也打電話給她,問她會怎麽選擇?


    雙手無力一鬆,終端機直直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驚醒了真夜。


    她抬腿就跑,卻猝不及防被人從後頭拉住了胳膊,一下拽了過去。


    轉過頭,瞥見如太陽那般耀眼的紅色那一瞬間,真夜忽然覺得身子一軟,就像一股電流穿過。


    “尊……”不知怎的,眼淚爭先恐後落下來。


    周防尊一臉錯愕,“你……”他瞥了眼地上的終端機,皺眉,轉而問道:“誰打來的?”


    “迴不來了……”


    “什麽?”


    “他們會迴不來的……所以,別再管我了。他們會跟爸爸媽媽一樣……永遠迴不來的。”


    她語無倫次,周防尊卻聽懂了。


    “是十束他們嗎?”


    真夜眼淚掉的更兇了。


    “對不起。”她說。


    明明什麽也沒做,為什麽要你來說對不起。周防尊心想。


    “別哭了。” 周防尊說著,用手掌粗暴地擦了一把真夜臉頰上的眼淚。


    然後,真夜的臉頰就被他沒控製好的力道,給弄紅了。


    真的,是很脆弱。周防尊歎了口氣,無力感由心而生。成為王之後磨滅的所有感情,此刻居然被眼前的少女一一喚醒。


    這不是個好兆頭。


    周防尊伸手,把真夜按進懷裏。


    “別哭了。”


    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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