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東方公子這個實力深厚的人都沒認出來,池修遠這種會在看相時盯著別人的假臉說得振振有詞、還不會武功的前紈絝怎麽可能會認出來。


    王憐花想的很對,唯獨算錯了結局。人家有作弊器,不用找到破綻就能認出來。


    可惜他不知道,而晏良也樂得看這人傻不愣登地自以為是。


    王憐花盯著晏良。


    自從他剛才提了一嘴要找福州府的福威鏢局,這人就一副惆悵的表情。


    憋著問題不問向來不是千麵公子的作風,王憐花直接問道:“你不想去福威鏢局?”


    晏良瞄他一眼,道:“我可沒這麽說,隻是福威鏢局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來。”


    王憐花:“福威鏢局與你家關係很好?”


    晏良:“勉勉強強,起碼我爹壽辰林家會送壽禮。”


    池家和福威鏢局有生意上的往來,交情也不錯,即使池修遠這個大少爺兩耳不聞窗外事,他也見過林家人的。


    聽到王憐花要去福威鏢局時,晏良便把有關福州府的消息從記憶裏扒了出來,想起池修遠和林家也算熟人,一時之間有些頭疼。


    他不大願意見到池修遠的熟人。


    王憐花是個例外,這人自己都有著多重馬甲,在這種人麵前掩飾毫無意義。


    惆悵。


    “話說,你去福威鏢局總局幹什麽?若是有鏢需要護送,譚陽城不就有一家分局麽?”晏良又問。


    “我沒有需要護送的東西,隻是想去那裏看看。”王憐花看了他幾眼,忽地哀歎道:“晏郎君你對奴家真是愈發冷淡了,之前還會稱唿奴家為雨澤姑娘的……如今竟隻剩下你、我了,晏良君當真如此狠心?”


    絕色佳人以手掩嘴,語調淒涼,哀怨極了。


    晏良:“……”


    他成功被惡心到了。


    “……不滿意的話,我可以換個稱唿哦?”他頓了頓,道:“小甜甜?小寶貝?小心肝?心肝寶貝開心果?小親親?小雨雨?小澤澤?小雨澤?若是不行,每天換一個這種稱唿如何?”


    王憐花:“……”


    他也被惡心到了。


    兩個人瞪著對方看了一會兒,晏良率先扭頭作嘔吐狀:“嘔——”


    假嘔幾聲,晏良靠著車壁一副虛弱的模樣感歎:“哇——這簡直是我有史以來做的最惡心的事。”


    “彼此彼此。”


    王憐花皮笑肉不笑,冷颼颼地盯著他。


    晏良盯著車廂上的木板,假裝自己什麽也沒感覺到。


    車廂外手握韁繩駕馬而行的東方不敗從兩人對話時便一直聽著裏麵的動靜,如今裏麵陡然沉默下來,他定了定神,又想起方才一連串的小字開頭的稱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是笑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笑了的。


    東方不敗十二歲入日月神教,此前父母健在時家中貧困,為了謀生日日夜夜忙於各種活計;入了日月神教後又忙於勾心鬥角急著往上爬,鮮少有如此安心之時。


    也許此次外出散心是個不錯的選擇,遇見這般有趣的人物。


    東方不敗心情很好地想。


    晏良與王憐花這場兩敗俱傷的試探就此終止。晏良心想要是這人再用雨澤姑娘的嬌柔怯懦設定來惡心他,他就用那些稱唿以同樣的方式惡心迴去。


    但王憐花的厚臉皮能力遠超晏良所想,與他不相上下。


    此後在路上一口一個晏郎君叫起來顯得親密無間,王憐花甚至還會在外人麵前將晏良營造成一個風流的負心漢,而他自己則是一個被丈夫嫌棄的悲慘妻子。


    晏良和他對戲對得十分嗨皮,一切以惡心到王憐花為目標。若王憐花是有位負心漢丈夫的悲慘妻子,那晏良就在外人麵前表現出負心漢該有的表現。


    東方不敗被牽連進兩人的對決之中,並被分配了許多奇怪的角色。


    ……比如說妻子紅杏出牆的對象。


    晏良當然知道東方不敗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卻沒有多害怕。他心大得很,東方不敗既然沒有亮明身份那也沒必要對他挑明此事。


    王憐花也猜出了東方不敗的身份,那身氣勢不是誰都能學來的,複姓東方且武功高強,此間江湖唯有日月神教教主一個了。


    三人看透不說透,要說彼此之間暗流湧動也談不上,畢竟沒有利息上的牽扯,相處起來也算開心。


    被安上奇怪角色的東方不敗坦然地接受並且十分愉悅,尤其是這兩人互相把對方惡心到之後假嘔的時候,他心情更加愉悅。。


    雖然不知道晏良與「雨澤姑娘」杠上的原因,但東方不敗與這兩人同行,確實是十分放鬆。連練《葵花寶典》帶來的副作用對他的影響也減弱了許多。


    兩敗俱傷的對決完全沒有進行的必要,但三人樂此不疲,本來若是快馬加鞭隻需幾天的路程,三人硬生生地拖長成了原來的兩倍,走了半個月才到福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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