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為大智給出的答案而陷入沉思,對王憐花的身份隱隱有了不確定的猜想,他想了想,注意到身邊的灰衣年輕人又一次將視線投注於他,便忍不住看了迴去。


    “我問完了。”白玉堂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麵前的這個灰衣年輕人,對方眉眼間自帶三分笑意,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但白玉堂並不覺得反感或是不悅。


    “你問吧。”


    他說著,忽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名字。


    晏良幹咳一聲,看了白玉堂一眼,朝地窖中的龜孫老爺道:“我身上沒有五十兩銀子,但有值五十兩銀子的東西,可否換你一問?”


    龜孫老爺在地窖中思忖片刻,這四周荒無人煙,他是不想出去了再和這兩個難纏的家夥打交道,便用大通的聲音道:“可以,隻是你得到答案後最好和你身邊的這人一塊走,我們不喜歡見人。”


    白玉堂聞言冷哼一聲,不做言語,但在晏良將視線移向他時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大智大通的要求。


    晏良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扔了進去,問道:“最近幾年可有像王憐花那樣來路不明的人出現在江湖上?”


    白玉堂抱胸而立,有些疑惑身邊這年輕人的身份了。


    這個問題對大智大通來說似乎也難以迴答,地窖中沉默良久,大智才給出來答案。


    “你身邊這位白五爺和他的朋友展昭。”


    晏良默了。


    ……展昭也來了???


    他隱隱約約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這一切過於巧合,巧合到像是有人有意為之。


    晏良有種預感,被卷入這個世界的人絕不止白玉堂、展昭和王憐花三人,應該還有別人。


    地窖中的龜孫老爺心滿意足地數著銀子握著玉佩,而晏良與白玉堂則離開了郊外,向城中走去。


    如今正值暮春,氣候多變,天邊逐漸烏雲逐漸聚攏,涼風攜著草木清香從曠野上掠過,草叢搖擺,遠處的城門若隱若現。


    白玉堂見晏良聽到答案後就神情古怪,便問他:“你為何要問那個問題?……莫非,王憐花是你的熟人?”


    晏良想了想,道:“是我的朋友。”


    白玉堂麵色一冷,握住了腰間的刀柄,冷聲道:“那你也是無煙閣的人?”


    “我不是。”晏良否認的很快,他微微笑了起來,“我隻是找他有事,或者說,找你們有事。”


    天色微暗,烏雲蓋頂,轉瞬間大雨便傾盆而下。


    晏良說話間便從馬兒身上的包袱中抽出油紙傘,大雨落下時他已撐開了傘,在傘下對白玉堂微笑:“好久不見啦,白玉堂。”


    被年輕人喚出名字的青年微微一愣,眸中仿佛掠過流光萬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你見過我?”


    晏良道:“見過。”


    白玉堂注視著麵前的年輕人,耳畔雨聲不停,雨滴被風吹入傘下,他道:“有話直說,你說你見過我,可我對你沒有絲毫印象——不如報上名字,說不定我記得你。”


    晏良一樂,他本想委婉一點,但對方既然這麽說了,他便也給出一發直球:“我是晏良。”


    白玉堂:“……”


    這直球太猛,震得白玉堂說不出話來。


    大雨滂沱,白玉堂險些懷疑自己是否聽岔了,但年輕人眼睛明亮,笑意誠摯,坦坦蕩蕩——他竟當真從其中看出了他所認識的那個晏良的影子。


    “……你先和我迴客棧。”白玉堂做出了決定,近日來發生的事本就讓他心急如焚,這個自稱晏良的年輕人更是讓他困惑又不解,而郊外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他便讓晏良和他一起迴城中的客棧。


    晏良依言,牽著馬跟在白玉堂身側一同進城,去了白玉堂所住的那家客棧。


    兩人換了被濺濕的衣裳,晏良又去樓下為馬喂了些草才去敲響白玉堂的房門,他在門口拖長了語調:“我來啦——白五爺——”


    白玉堂拉開門,神情複雜地讓他進房,關上門後轉身就看到晏良坐在桌邊笑著看他。


    “……你當真是晏良?”


    白玉堂話一出口,便自己給出了答案,這人當然是晏良,當他說出姓名時白玉堂便明白了那隱隱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對方的行為舉止從未有過掩飾,縱使麵容更改,仍是能從其舉動中看出些舊影。


    白玉堂此前一人在房間裏想了很久,他和展昭能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那晏良還在這裏活著又有何不可能的呢?


    晏良朝他笑著,又道:“好久不見啦。”


    白玉堂看他,道:“好久不見。”


    *


    半月前,百花樓被無煙閣的殺手包圍,為首之人一身紅衣,笑意盈盈,自稱王憐花,帶走了陸小鳳花滿樓,展昭欲製止,卻不敵那人,同樣也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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