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輕啜一口玻璃杯中的酒液, 不疾不徐地將這個賭約的所有內容告知花凜。


    暖黃色的燈光下玻璃杯中的酒液在冰塊的映襯下散發出迷人的光澤, 被一隻纖細白皙、指節分明的手把持著。


    太宰一邊講,他的食指一邊不斷在杯子邊緣摩挲。


    花凜老是忍不住分心看過去。


    也許很好喝?


    她有些渴望的看著, 眼巴巴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 花凜起身從吧台的果籃中拿出一顆紅彤彤、圓滾滾的蘋果在掌心來迴把玩。


    “當然這一切取決於小姐你,畢竟你也要承受相當的風險。”太宰先生說完, 一口飲盡了所有酒液, 笑眯眯的最終總結道。


    “風險?什麽風險?”花凜迴憶著太宰剛才的話, 忍不住認真點了點頭,“確實,在他們兩個的麵前表現心有所屬的模樣會有很大被揭穿的風險,我從來沒沒有嚐試過類似的人設。”


    太宰一愣, 失笑,“哈~我總是忘記小姐你的與眾不同, 確實, 對你來說喜歡上別人總比被人喜歡來得困難。那這個小小的測試便沒有什麽問題了。”


    果然在無慘和童磨的問題上請教太宰先生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花凜懵懵懂懂點了點頭, 雙手捧著碩大紅潤的蘋果貼近嘴邊, 心裏卻在思索著怎麽樣扮演一個心有所愛的人,半天都沒來得及咬一口。


    “至於心有所屬的樣子嘛~小姐不妨想著相處最舒適的男性朋友?”


    相處最舒適的男性朋友?依照小姐的魅力, 大約是最有可能成為她愛人的人了吧?


    太宰看了花凜一眼, 目光定在她手中幾乎捧不住的蘋果上,突然湊近花凜的身邊將蘋果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了過來。


    花凜雙手才能捧住的蘋果被太宰一隻手穩穩捏在手心,仔細端詳著這仿若鏡麵一樣紅潤豔麗的蘋果皮。


    太宰抽出果籃邊的水果刀。


    “哢嚓”一聲脆響,水果刀鋒利的尖刃便毫不留情的紮進了蘋果中, 飽滿的汁液下一刻便順著刀刃流了下來。


    仿佛已經看見一顆顆熾熱通紅的心髒被貫穿,太宰揚起笑容,抽出刀,張口便咬了下去。


    豐盈的汁液溢滿口腔,甚至溢出唇外。


    太宰伸出食指將汁液揩下伸舌舔去,將咬下一口並伴有刀痕的蘋果送還到花凜的麵前。


    鳶色的眸子依然柔的似水,將他的冷血瘋狂深深地藏在眼底。


    太宰先生某些時候真是不講究衛生。


    上一次也是這樣將自己血舔迴去的吧?


    花凜嫌棄地望了眼太宰的手指,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蘋果,自以為不動聲色的離遠了一些。


    太宰抽了抽嘴角,垂頭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小姐您真是有趣,哈哈哈……”


    花凜就是在有些癲狂的笑聲中清醒過來,腦仁直抽抽。


    每一次認為太宰先生已經很奇怪了,他總能一遍遍刷新自己的底線,變的更奇怪。


    花凜在溫暖柔軟的被褥中賴了一會床,才緩緩起身,換了衣服向外走。


    這時候天才蒙蒙亮,清晨的庭院中花草還掛著霜露,鳥鳴婉轉。


    汩汩的流水聲流過竹筒清脆的敲擊聲也那樣悅耳。


    “咕——”


    花凜的肚子不甘寂寞的也發出響亮的叫聲。


    啊,她有些想念夢裏那個又紅又大的蘋果,一定很甜。


    一邊神遊天外,她一邊又想起一個問題。


    六道骸應該不會做飯的吧?而且自己好像也沒有想到給他這個時代的錢。


    那他這幾天吃的是什麽?


    沿著庭廊走了一會,並沒有看見六道骸的影子。


    花凜將鈴鐺壓在了昨天晚上她出現的地方,順手給六道骸壓了些生活費。


    嘛,看不見也好,自己要是親手給生活費總覺得怪怪的。


    利用言靈迴到了霧峽山,屋子裏已經空無一人。


    榻榻米上壓著善逸寫得紙條,說明他們已經上山訓練了,讓她隨後跟來。


    花凜盯著紙條上清秀俊逸的字和冷靜清晰的語氣,懷疑是那個睡神善逸留下的。


    不過,有這樣一個神隊友,翻車的幾率又小了很多。


    花凜欣慰的笑笑,走了幾步,見門外又有一張紙條。


    寫著早飯溫在鍋中。


    看著沉穩有力的字跡,花凜猜測大約是鱗瀧師父留下的。


    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希望也能被溫柔相待。


    花凜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山中的日子過得飛快,尤其是花凜在兩邊反複來迴,讓時間變得更加緊張短暫。


    在訓練上,花凜為了能和義勇以及錆兔一同參加最終考核,暴露出了不太尋常的進步速度。


    但不知道睡神善逸和鱗瀧師父說了什麽,鱗瀧師父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隻是囑咐花凜欲速則不達,不要忘記堅持鞏固基礎。


    花凜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目光卻追隨著草叢中跑過得一隻肥碩的兔子。


    水光一閃而過,她身旁的義勇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不一會兒便從樹林中抓著那隻可憐的肥兔子走了出來。


    花凜眼眸晶亮的望著義勇。


    一直看到他不自然的撇過頭去,表麵沉穩,實則慌得一批將活蹦亂跳的兔子沒有捆綁就一把扔進花凜的懷裏。


    花凜手忙腳亂的控製兔子的時候,另一邊破空之聲響起。


    下一瞬,那隻活生生的兔子就已經腿一蹬沒了氣息。


    錆兔不疾不徐地走過來,從花凜的身後拿過死兔子,皺著眉看向義勇,“你怎麽能這麽欺負阿花,她還是個女孩子。”


    嗯,一刀斬斷雙手合抱那麽粗的大樹,一手提起三百斤重的野豬的柔弱女孩子。


    花凜在心中為自己逝去的嬌弱形象默哀。


    教訓完義勇,錆兔轉而看向花凜,上下打量著,目光中的擔憂不似作假,“沒傷著吧?”


    花凜抽了抽嘴角。


    師兄,你的師妹濾鏡可以不用這麽厚,一隻兔子而已。


    她看著錆兔濡濕的褲腳和袖口,不難猜出他的背簍子中裝了什麽。


    而且你這個口是心非的人,昨天我說想喝魚頭豆腐湯的時候還訓斥我作風奢侈不體諒師父,今天卻悄悄翹掉練習去河裏摸魚。


    義勇同樣也看到了錆兔身後的背簍,一言難盡地望著他。


    說來也奇怪,曾經最排斥花凜的錆兔,現在是比義勇還要過分的無腦寵師妹狂魔。


    甚至對義勇有時候對花凜一點點的敷衍都能拿出來將義勇訓斥一頓。


    當然花凜也漸漸知道了錆兔是標準的冷麵老媽子心,對義勇和她就像是弟弟妹妹一樣照顧地十分周全。


    【真好!善逸買了豆腐迴來就可以做魚頭豆腐湯和炭烤兔腿了】花凜笑眯眯地比劃著。


    錆兔皺了皺眉,“善逸去買豆腐?我剛剛還看見他在那邊練刀。”


    善逸主動加練?


    花凜眨巴眨巴眼睛,向鱗瀧師父比了個自己累了的手勢,嬌憨地扯了扯鱗瀧師父的衣角。


    “去吧,天色不早了,早點迴來。”鱗瀧溫和地囑咐。


    得到允許,花凜收起手中的刀,幾個縱躍就消失在霧靄之中。


    鱗瀧收迴目光,轉而看向身邊兩個抱著野兔魚簍,活像山裏農家娃一樣傻憨憨的徒弟,恨其不爭道,“看什麽?訓練做完了嗎?!再加一百次!”


    哪怕隔著天狗麵具,都讓錆兔和義勇一凜,不敢反駁,乖乖放下獵物專心練起刀來。


    在霧峽山的另一處,有一塊圓形巨石,最初是花凜喜歡一個人呆在這裏,後來這裏就慢慢變成了大家躲著鱗瀧師父的秘密聚集地。


    “雷之唿吸壹之型,霹靂一閃。”


    還沒有接近,花凜就看見金黃色仿若閃電一般的刀光閃動,周圍的灌木叢頓時整齊地矮下一截。


    穿著明黃色羽織善逸閉目調息,沉靜的表情讓他一貫活潑俊逸的臉增添了幾分成熟不羈。


    然而不睡覺的善逸從來都帥不過三秒。


    他幾乎是在花凜走近的一瞬間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明黃色的眼眸中洋溢著意外和驚喜,位於某個平行空間的無形尾巴瞬間便螺旋槳一樣搖了起來。


    “女神女神,你怎麽來了?是專門來找我的嗎?嗚嗚嗚,你是終於想通,想要和我結婚了麽?”


    伸出一隻手,花凜熟練的按住了善逸的腦袋,阻止了他主動貼過來抱大腿抱腰吃豆腐的心思。


    其實花凜的手臂根本沒有善逸的手長,但是被按住腦袋的善逸隻是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便委屈巴巴地看著她,眼眶中似是有瑩潤的水漬馬上要落下。


    在兩個多月中已經漸漸對此免疫的花凜無視了他的眼淚,隻是將按著善逸腦袋的手上移,摸了摸善逸的頭發以示安慰。


    原本善逸借著年齡和經驗的優勢,和錆兔、義勇有著相當大的差距。


    但隨著花凜的進步,他們兩個人也感覺到了危機,為了一直趕在小師妹的前麵維持著師兄的尊嚴,兩個人努力的勁頭相當的足。


    再加上善逸這個送上門來的優秀陪練。


    本就天賦不差的兩個人可謂是如魚得水,紛紛和花凜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著。


    這讓他們和善逸之間的距離逐步縮小。


    最近幾次上下山的訓練中,錆兔甚至都已經超越了善逸。


    善逸的壓力可想而知,他深知自己本就不是什麽天賦型選手。


    但是這樣明明白白切身體會到,又是另一種滋味。


    “女神你是在安慰我麽?”善逸楞了一下,臉上的笑意越拉越大,“其實我沒有很失落啦,畢竟那可是水柱大人和他的師兄!能有這樣的機會,我也很珍惜!”


    花凜仿佛看到了善逸金發之上突然生出的天使光環。


    你是天使麽?原本是為了治愈你結果你卻能反過來治愈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噠宰:小姐不妨想著相處最舒適的男性朋友?你最喜歡的人居然不是我?


    一頂青青草原送給自己,可喜可賀,黑泥怪果然還是黑泥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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