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禕出事了。


    得知這事的廖斐立刻忘記了前一秒的糾結, 二話不說就衝出去敲了隔壁的房門,叫上了喬星河,帶著他、付思遠以及楊燈楠一起返迴鋪內。擁有強力致暈技能的榴蓮先生則留在了民宿內, 繼續看著仍在昏迷中的兩個複眼成員。


    因為聽白辰的語氣,事態好像很嚴重,所以廖斐盡可能地把人都調迴來了。而直到走到店門外, 她才發現,事情似乎比她想象得還要嚴重


    無數把尚未處理的鐵器正懸浮於空中,仿佛一柄柄蓄勢待發的劍。而店裏的客人們, 毫無疑問地, 又一次全跑幹淨了。


    真真正正地全跑幹淨,不論店內還是店外, 都已不見一個人影。撲克牌和麻將散亂滿桌,地上甚至還滾著塊咬了一口的糕點, 可見當時那主人跑得該有多急。


    望見店內情況的廖斐“”


    幸虧自打上次付思遠搞出幺蛾子後, 她就堅持將店裏的付費方式統一改成了先付費。不然就衝這場景, 都不用別人動手,她自己就能先厥過去。


    “廖斐”白辰原本正躲在櫃台後麵, 聽見他們的動靜, 立刻從櫃台裏翻了出來。他腳才一落地, 懸浮在大堂內的無數鐵器立刻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 驀地轉向了他。


    廖斐見狀,心中頓時一驚,白辰卻衝她做了個不慌的手勢, 跟著熟練地壓下身子, 將身體的重心不斷放低。很快, 那些鐵器就仿佛失去了目標的槍口一般, 又非常緩慢地調轉了方向,不再理他了。


    白辰卻依然不敢放鬆,以手沿著口鼻,維持著弓背半蹲地姿勢,三步並作兩步地跨過門檻,等到完完全全地離開店鋪後,方如釋重負地唿出口氣,站起來身來,看向廖斐一行人。


    “怎麽就你們來了那死榴蓮呢”他壓低聲音道,“韓禕現在的狀態很不對,我們得先設法弄暈他”


    “他還要盯別的人,暫時來不了。不過我們有帶這個迴來。”廖斐說著,望了付思遠一眼。付思遠立刻上前一步,將手中提著的袋子打開來給白辰看。隻見袋子裏,是好幾塊剝出的榴蓮果實,每個都足有拳頭大小。


    白辰隻看了一眼,就立刻掩著鼻子讓付思遠把袋子合上,問廖斐“這玩意兒能用”


    “和櫻桃炸彈一個用法,不過隻能熏暈人。效果比榴蓮親自上要差點,得幾個一起用。”廖斐解釋了一句,隨即道,“他到底怎麽了”


    “不清楚,突然就開始痙攣了,一下倒在地上。我本來想去扶,差點被他戳瞎眼。”白辰心有餘悸地說道,“之後他的狀態就一直很複雜,身體好像失去了控製一樣,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他似乎還有一些理智,能聽得到人說話,也能做出反應不過溝通起來非常困難。”


    “這聽著,好像喪屍片裏那種正在變異的喪屍啊。”喬星河忍不住道,語氣裏流露出擔憂,“他現在人呢”


    “我把他騙到裏屋關起來了。”白辰往屋裏一指,“他這會兒應該正在裏麵激情毆打彈簧玩具吧。”他當時就是靠兩個彈簧玩具,才把人騙進去的。


    廖斐槽。


    那倆玩意兒單價可不便宜。她本來還打算收到無光店裏繼續用的來著。


    她克製地閉了閉眼,又探頭往大堂內看了一眼“那這些鐵器又是怎麽迴事都是他搞的”


    “嗯。”白辰點頭道,“本來是無差別攻擊。在他被關到屋裏後就這麽飄著了。沒事,隻要走路輕一點矮一點,它們就不會攻擊你的。”


    “沒傷到客人吧”廖斐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在得到白辰肯定的迴複後方鬆了口氣。


    “行,那我們就先設法把人控製住。”廖斐道,“楊燈楠和付思遠,你倆等等直接穿牆進去,衝他扔榴蓮。把人放倒後,我們再想想後續該怎麽做”


    楊燈楠眉毛微動,不置可否,付思遠則很配合地點了點頭。於是幾人各持一個榴蓮炸彈,矮著身子屏息走入大堂內。廖斐和喬星河、白辰三人分散著守在門邊,手中除了榴蓮外還各拿了一件順手的武器,以免平頭哥對榴蓮炸彈免疫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會在得到穿牆組通知的第一時間衝進去,直接進行物理催眠。


    而穿牆組也就是楊燈楠和付思遠,則每人各持兩塊榴蓮,站在廖斐的後方。他們的麵前的牆壁,正如同沼澤一般地翻湧著。


    付思遠人矮腿短,正在緩慢地往裏走。楊燈楠打量著手裏的榴蓮,看上去卻還不太樂意“這玩意兒黏答答的,萬一沾我手上怎麽辦”


    “你夠了,快給我進去”廖斐忍無可忍地低聲道,“唯一的一個袋子都給你了,你還嘰嘰歪歪”


    所有人的榴蓮都是拿在手裏的,隻有楊燈楠的那份是拿袋子提著的,他有什麽資格抱怨榴蓮黏答答


    楊燈楠聳了聳肩,不情不願地提著袋子正要穿牆,忽然聽到裏屋的門後麵傳來“碰”的一聲。


    楊燈楠“”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很明顯也聽到這聲了那並不是重物墜地的聲音,而是什麽東西重重撞擊門板後發出的聲響。


    完犢子廖斐此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那兩個半身玩具,怕是真的救不迴來了。


    “付思遠”耳聽著從門內傳來的撞擊聲越來越大,廖斐忍不住低聲喚了起來,“你榴蓮扔了嗎”


    “扔了。”她旁邊的牆壁裏傳來付思遠悶悶的聲音,下一秒,就見付思遠的腦袋從牆裏探了出來,“沒用。”


    “是不是扔少了”廖斐蹙了蹙眉,抬眸見楊燈楠仍站在原地,一副好嫌棄的樣子,忍不住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一個箭步衝過去,劈手奪過他手裏的袋子,交到付思遠手裏。付思遠接了東西,立刻聽話地又穿迴了牆的那邊。


    一秒鍾後,隻聽門背後傳來的砰砰敲打聲更響了。


    廖斐“”


    “看來是沒什麽用。”楊燈楠涼涼道。


    廖斐白了他一眼,又擰眉看向被敲得砰砰作響的門板“他為什麽光敲門他現在的智力狀態連開鎖都不會了”


    “應該是開不了。”白辰道,“我把那鎖給變形了,他打不開。裏屋裏也沒有鐵器給他用。”


    廖斐“”


    “一個問題。”她謹慎地豎起手指,往後一指,“裏屋沒有鐵器那外麵的這些呢”


    她的身後,大量的鐵製品正懸浮在空中,虎視眈眈,蓄勢待發。


    下一瞬,就見這些鐵器仿佛得到了什麽神聖的召喚一樣,倏然調轉,齊齊朝向廖斐他們所在的方向。廖斐的心裏頓時一個咯噔,一聲“躲開”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見密密麻麻的鐵製品如天女散花一般,劈頭蓋臉地朝著他們的方向襲來。


    廖斐倒抽一口氣,立刻往旁邊一撲,豎起一張桌子擋在自己麵前。喬星河和白辰亦是紛紛尋找起掩體,然而預料之中的攻擊卻沒有落到他們的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砰砰砰砰的撞擊聲。


    不知過了多久,連環的撞擊聲終於消失。不好的預感在廖斐的心中騰起,她忙轉頭向一旁望去,正見裏屋門上門板,被“咚”的一聲踹在地上。


    經過一輪的密集襲擊,那門板已是破爛不堪,倒下來的模樣顯得悲壯又慘兮兮。平頭哥搖搖晃晃地踩著門板走出來,脖子歪著,眼睛翻白,一隻眼球中正透著明顯的綠色。


    糟了廖斐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喬星河說得沒錯此時的平頭哥,看著的確就像是喪屍片裏,那種正處在變異過程中的準喪屍一樣。不同的是,他的本事明顯比他們還要大些那些原本已落在地上的鐵器,隨著他的靠近,又開始震動起來。廖斐毫不懷疑,隻要平頭哥一聲令下,它們就會再次浮起來,發起新一輪密集又強力的攻擊。


    她可不認為自己的身板會有門板硬。喬星河和白辰很明顯也不會有


    廖斐緊張地抿起嘴唇,正思索著該怎麽進行nb的時候,忽見平頭哥的背後一道綠光閃過


    隻見穿進裏屋的付思遠不知何時已閃到了平頭哥的身後,正如同一隻功夫熊貓般高高躍起,同時一手擺出了一個標準的手刀姿勢,用力朝著平頭哥的頸側劈了過去


    平頭哥“”


    他頭也不迴,無數鐵器卻像感應到什麽似地瞬間懸浮而起,擋住了他的後背。


    付思遠“”


    他原地崩成了無數火苗,悄悄地又落迴了地上。平頭哥的脖子艱難地轉動幾下,這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一般的,緩慢地轉過了身。


    廖斐趁著這機會,拎起一旁的椅子,衝上去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下巧的是,喬星河和白辰,同樣也是這麽想的。


    於是兩把椅子外加一個椅子變形成的大棒齊齊招唿在了平頭哥的後腦勺上


    “咚”的一聲,這個世界終於和平了。


    半分鍾後。


    廖斐仔細打量著麵前被五花大綁的平頭哥,語氣有些驚疑不定“我們確定是沒有敲死他,對吧”


    “沒事兒,有氣呢。”白辰說著,疲憊地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怎麽了難不成是被什麽怪獸咬了”


    “你別說,那症狀確實還挺像被感染的。”喬星河立刻道,“就像喪屍片”


    “問題是我們這兒也沒喪屍客人啊。”白辰無奈地揉了揉額頭,“再說,沒聽說過喪屍化了還能用技能的。這不作弊嗎”


    作弊


    廖斐蹙了蹙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平頭哥的異變,是出現在係統遭受攻擊以後的。


    已知現在攻擊係統的就是蜻蜓莊園,又已知複眼是蜻蜓莊園的子公司,再已知平頭哥是從複眼裏跳槽出來的


    廖斐心裏咯噔一下,忙蹲下身去,先是檢查了一下平頭哥手腕內側的蜻蜓紋身,又撩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球。


    她記得那隻來自蜻蜓莊園的獾曾說過,蜻蜓莊園的舊主喜歡給人換上昆蟲的眼睛,而且她方才也確實注意到平頭哥的眼睛狀況有些不對


    果然。


    望著平頭哥的右眼,廖斐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平頭哥的右眼眶裏,一顆變異種的眼球正在用力鼓動著


    對,鼓動。他的整顆右眼球,都在以一種很有規律的節奏膨脹和伸縮,仿佛裝在他眼眶裏的不是什麽眼珠,而是一顆心髒。


    而那顆“心髒”,此時下半部分仍是普通的眼球狀態,雖然極度充血,但還是能看到分明的瞳孔和眼白;然而它的上半部分,卻已經被一層網格狀的綠膜所籠罩。


    那層綠膜透著金屬般的光澤,且明顯地向外突起著,正和廖斐在教科書上看到過的蜻蜓複眼一模一樣。


    “槽。”


    白辰也湊上來看了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同時好心地揮手,示意喬星河不要過來湊熱鬧。


    “這什麽鬼”他問廖斐,“他是真的感染了”


    “應該是。”廖斐臉色蒼白地說著,翻過平頭哥的手臂,再次摸了摸他手腕內側的紋身。


    “他這個紋身在發燙。”她低聲道。


    “這事兒和複眼有關”聽她這麽暗示,白辰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我們已經被他們困在這兒了。”廖斐又暗示了一句,見白辰一時間似還沒反應過來,忙又補充道,“之前那個係統遭受攻擊的世界廣播,你聽到了嗎”


    “你是說天哪。”白辰愣了一下,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他神情變了幾變,看似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廖斐。廖斐衝他輕輕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了平頭哥“我不太確定我能直接和你講的有多少,所以我需要斟酌下而且我們現在還是先解決這邊比較好。”


    指下的蜻蜓紋身已經越發燙了。她抿緊嘴唇,側頭看向楊燈楠。楊燈楠卻是一攤手,不待廖斐發問就主動道“別看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們居然還有這一手。”


    行吧。


    廖斐咬了咬腮肉,又一次看向平頭哥,盯著他手上蜻蜓紋身糾結片刻,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喬星河”她當即叫了起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把一個複眼成員的紋身給塗掉了”


    “啊嗯。”喬星河不太明白廖斐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對的,因為我當時很生氣”


    “然後。”廖斐沒耐心聽他繼續迴憶,直接打斷道,“韓禕是不是說,那個人就失去了從複眼內部接收線索的能力了”


    “對對對是這樣的”白辰經她這麽一提,也反應了過來,“他是這麽說的因為那個人沒法再接收線索,所以相關的接收工作還是由韓禕代為進行的”


    “那我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廖斐抿了抿唇,沉聲道,“那個人,因為失去了紋身,所以就失去了和複眼的聯係那反過來說,複眼之所以能對成員施加影響,靠的也就是這個紋身”


    白辰“”


    默然一瞬,他霍然轉頭,和廖斐一起將目光投向了喬星河。


    喬星河“”


    “那我試試”靜默幾秒,他不太確定地開口,“我不保證能不能成啊”


    “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不能成也得成”廖斐說著,不由分說將他拖了過來。白辰在旁邊鼓勁道“沒事,你放心塗。反正他都跳槽好久了,留著這東西也沒用。”


    “那我往上麵畫啥”喬星河還是有點懵。


    “隨便榴蓮吧。”廖斐往地上隨意瞟了一眼,隻見他們拿來的那些榴蓮一半都沒用上,全掉地上了。


    這些隻是用來施放昏迷效果的道具,因此倒也不會像真的榴蓮一樣,軟踏踏地糊一地,撿起來洗洗還能用。不過廖斐此時是半點去撿的心情都沒有,不僅如此,她還被那仿真的氣味熏得極是煩躁。


    “不撿應該也不要緊,反正這時候也沒客人,而且很快就到歇業時間了等等和榴蓮匯合後,直接讓他遠程解除這些道具的存在好了。”廖斐抬手掩了下鼻子,隨意地想到。


    下一秒,她的整個人就僵住了。


    “斐斐”


    注意到她的變化,一直守在她旁邊的付思遠輕聲開口。


    廖斐愕然瞪大眼睛,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問題大條了這一刻,她的腦袋裏隻有這句話。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了兩件事


    第一,榴蓮先生此刻正獨自看守著兩名複眼成員。那兩人很有可能也會發生變異,而事實證明,榴蓮先生的致暈技能對變異中的玩家無效。


    第二,有紋身的,並不僅僅隻有現存的複眼成員。


    還有那些曾經被他們拖入遊戲,最終卻選擇返迴現實的一輪遊玩家


    他們的身上,也是有蜻蜓刺身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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