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的心跳還沒平靜下來,許絲柔漸覺不對勁。


    他的頭已倒在她胸口,雙眼緊緊闔著,唿吸雖急促,可人再沒了半點動作。


    “昱、昱之哥……”她推了推他的身子,又喚了一聲,“昱之哥?”


    確定他沒了任何反應,她使勁把人從自己身上推開,坐起來,哆哆嗦嗦地抖著手整理著自己身上那件已經殘破了的衣裳。


    *


    譚景昀睡得並不好,煩亂燥熱不說,還似乎是做了一夜的夢。


    夢裏竟全是許絲柔。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做這樣荒唐的夢,隻覺得恍惚。


    要說是夢,夢裏的感覺也太過真實,他甚至至今還能記得她腰腹間肌膚的觸感,冰涼滑膩得像綢緞一般。


    但若不是夢……他不由惱恨起自己來——昨夜怎麽就醉了呢?


    枕衾間都是她的香氣,越在這裏停留,他就越斬不斷那些亂紛紛的綺念。譚景昀隻想快點逃離許絲柔的房間。


    他一麵匆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麵帶上了房門。


    一抬頭,正見許絲柔端著早餐上樓來。


    四目相對,譚景昀一愣,倒是許絲柔麵色平靜,先開口喚他:“昱之哥,你醒了。”


    “嗯。”


    “吃點東西吧。”她端著餐盤,施施然先走進他的臥房去。


    譚景昀沒拒絕,緊隨其後。


    和許絲柔那裏不同,譚景昀的房間布置得極其簡單,書架、書桌,兩排衣櫃,一張床,別無他物。


    背景越是簡單,越顯得居於其中的那道背影更有一種清冷疏離的意味。


    譚景昀眼看著她將餐盤中的粥、油條和煎蛋一一放下,又拿了醬油來,點上一滴在小碟裏。


    不知怎麽竟看得有些出神。


    “媽今早特意讓廚房煮了白粥,她還讓我叮囑你,以後千萬不要喝得那麽醉了,酒醉傷身。”她自顧自地說著。


    一切都同平日裏一樣,就連那最易流露情緒的眉眼都不曾波動,坦然得一如往常。


    譚景昀收迴探究的目光,歸攏到桌麵的早餐上:“知道了。”


    似乎是猶豫了片刻,到底又開了口:“昨晚為什麽沒叫人把我送迴房間?”


    許絲柔拿著餐盤的手微微一抖,隨即馬上穩穩托住,若無其事地放到一邊去:“我、我當時見你睡得熟,就沒打擾你。”


    “那你呢,你在哪裏歇的?”譚景昀上前去,從桌上端起了粥。


    他的薄唇湊到碗邊,對著那濃稠的粥輕輕一吹,一層薄霧漾開,蒙住他的麵容。


    許絲柔的臉上驀然一陣熱,依稀是他昨夜用唇瓣吻她時印在她臉頰頸側的溫度。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悄悄把目光從他的雙唇上收迴來,深吸一口氣,定定神道:“我在書房湊合了一夜。”


    書房是有一張羅漢榻的。


    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那麽說,他昨夜確實是醉了,然後做了個離譜的夢。


    譚景昀垂眸,喝了一口粥。


    淡而無味。


    “昱之哥,你要是沒什麽要緊事,我就先走了。還要去蘇小姐那上課。”許絲柔告了聲退,就匆匆轉身。


    她唯恐自己再待下去,譚景昀就要從她嬌紅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昨夜是我不好。”


    他的聲音又在背後響起。


    她的脊背為這一聲致歉猛地僵直起來——他……是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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