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


    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南巡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此次南巡永元帝已經整整規劃了一整年,雖說時間上提前了不少,但應該做的準備也是勉強做完了。


    景陽宮全體都參與到了南巡的隊伍中,家裏的金豬和大白又拜托給了內務府照顧。


    而南巡的隊伍中,除了安康公主和琞瞾公主,這兩位早早定好的隨行皇家子嗣以外,還有另外不少人。


    他們分別是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


    四位皇子和兩位皇女,便是此次隨行的所有皇家子嗣。


    此外的隨行大臣和近侍也是數不勝數,浩浩蕩蕩上千人的隊伍。


    永元帝親自出行,上千人的隊伍已經算是精簡再精簡的了。


    南巡的隊伍中,除了禁軍統領以外,勳貴中便隻有蔣國公蘇定安和陳國公侯忠國隨行。


    除了這兩位國公以外,便不見任何其他勳貴一方的人物。


    倒是文官那邊來了許多人,幾乎是將朝堂上的實權文臣集齊。


    而作為文臣精神領袖的鄭王,更是不可能不在其中了。


    這麽多人再加上各種輜重,組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隻不過路上的行程都是經過精心安排,鮮少會有風餐露宿的時候,一般都能在城裏過夜,不至於讓這些個嬌生慣養的老爺們吃太多的苦頭。


    出了京城之後,南巡的隊伍以洛東城為第一個目的地。


    這是大興北方第二重要的城市。


    先皇曾想將這裏作為新的都城,進行過大規模的投入和發展。


    可惜的是,先皇沒有等到新都城建設完畢,便駕崩離去。


    洛東城雖說之後還是完成了建設,但遷都之事再也沒有人提,此事就這麽擱置了下來。


    洛東城雖然沒有把握住成為新都城的機遇,但由於是奉皇命建設的城市,之後的發展也是格外順利,不到十年的時間便發展成為了北方僅次於京城的繁華大城。


    在整個大興王朝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樣異軍突起的新城,自然讓永元帝在意。


    若洛東城的發展模式可以借鑒到其他地方,可是非常珍貴的經驗。


    眾人都以為永元帝此次南巡是為了掃清大興的頹勢,穩固連年受災而開始動蕩的南方各道。


    但隻有少數人清楚,永元帝想要做的遠不止這些。


    “阿玄,這馬車可太顛簸了。”


    安康公主坐在馬車裏,透過車窗看著外邊的景色,可她的身子卻隨著顛簸左搖右晃。


    他們此次並沒有乘坐安康公主的專屬馬車出行。


    南巡的隊伍到了洛東城之後,便會轉水路坐船,到時候除了永元帝的座駕以外,其他的馬車都會留在洛東城,等他們迴京的時候再帶走。


    安康公主的那輛專屬馬車乃是蕭妃的留下的東西。


    而且那輛馬車太過華貴,即便留在洛東城的衙門裏,也難免會遭人覬覦,因此索性將那輛馬車留在了宮裏。


    但至少給他們駕車的還是徐浪,莎朗也坐在馬車前。


    經過這大半個月的調養,莎朗的身體越發硬朗了,實力也是在不斷恢複,如今快有五品的實力了。


    “喵~”


    李玄百無聊賴的迴應一聲安康公主。


    南巡的路途確實有些無聊。


    剛出城時,三小隻還挺興奮,可被顛簸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就都老實了下來。


    他們走的雖然是官道,但畢竟還隻是土路。


    離城池近的地方還鋪了一些青石,可一旦離城池遠了,便都隻是土路了。


    馬車要是跑得快一些,還會掀起一陣塵土,容易弄得人灰頭土臉。


    由於速度慢,每日趕路的時間隻能多一些。


    上午三個時辰,下午三個時辰,其他就是休整的時間。


    這樣才能保證每日裏能夠行進五十裏以上,確保之後的日程也能按照計劃進行。


    其他的幾位皇子皇女也都是各自一輛馬車,路上找人說話閑聊都沒個機會。


    但幸好安康公主有陣法可以學習,玉兒也能打坐練功。


    玉兒如今將魚龍變練到了瓶頸,不日就能突破,因此格外的賣力。


    而李玄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玄陽淬火功:81%】


    【吉赫納魔炎:13%】


    玄陽淬火功是李玄在出發前從千星閣挑選的火係四品功法。


    而另外一門名稱特殊的功法,則是西域火魔的魔功。


    李玄感應著坐在馬車前方的莎朗,不禁歎息一聲,想起了那一日的情形。


    莎朗那天哭著為李玄讀完了書上所有的內容。


    李玄一邊聽,一邊默寫了下來。


    那上麵大部分是伊格尼斯寫給莎朗的信,此外還有他這麽多年以來,通過那半篇聖火不滅體領悟而來的魔功:吉赫納魔炎。


    書上詳細的記錄著伊格尼斯的心路曆程,以及他領悟魔功時所有的嚐試和領悟的經驗。


    最終,伊格尼斯創造了這門可以從六品修煉到二品的驚天魔功。


    隻是這魔功需要人血為燃料,祭煉魔炎,而魔炎又會隨著威力的強大影響修煉者的神誌和性情。


    這些從伊格尼斯記錄的內容中,可以看到一個清晰的變化過程。


    甚至可以說,這本書的開頭和結尾,壓根是兩個不同的人所寫的。


    開頭的是伊格尼斯,而結尾的則是西域火魔。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伊格尼斯向往力量,想要成為一個配得上莎朗的人。


    可最終的結果卻遠遠的偏離了這個目標。


    隻是有趣的是,伊格尼斯留下的書上隻記錄了自己的魔功,卻沒有他背下來的那前半篇聖火不滅體。


    在得到莎朗的同意之後,李玄將翻譯出來的文本交給了唐怒,從他的手上換來了那本書的原本。


    之後,李玄又將原本物歸原主,交還給了莎朗收藏。


    雖說是一段孽緣,但也曾是莎朗美好的迴憶。


    李玄雖然有些遺憾沒能從伊格尼斯的書上得到聖火不滅體的半篇功法,但有莎朗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倒也不必太心急。


    等到日後莎朗的實力恢複到了足夠的境界,他自然能夠從莎朗的身上領悟出那半篇聖火不滅體。


    趕了一天的路,南巡的隊伍在入夜之前,按照計劃抵達了既定路線中第一個休整的城鎮,景侯縣。


    上千人的隊伍,自然是不可能全部進入城鎮的,身份低的隻能在城外紮營休整。


    來到景侯縣,永元帝從禦駕上下來,景侯縣的一眾官員早就在縣令的帶領下,恭候在此。


    “微臣拜見聖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侯縣的大小官員齊刷刷地跪在永元帝的身前。


    永元帝冷冷掃視他們,並沒有立即讓他們起來。


    隻見永元帝把手伸向一旁,從趙奉的手中接過一道折子。


    永元帝打開折子看了看,然後問道:“宋尋春是吧?”


    “陛下,正是微臣!”


    景侯縣縣令往地上一磕頭,喜不勝喜地答道。


    他沒想到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永元帝竟然還能知道他的名字。


    可永元帝隻是冷哼一聲,接著就將手上的折子還給了趙奉。


    趙奉當即上前一步,從衣袖裏掏出了一道聖旨。


    “景侯縣知縣宋尋春接旨。”


    宋尋春大喜過望,跪著上前兩步,將兩手舉過頭頂,準備去接趙奉手上的聖旨。


    “經內務府的查證,宋尋春身為景侯縣知縣知法犯法,勾結鄉紳,強占民田,收受賄賂,強搶民女。”


    “上任不到三年,景侯縣民怨鼎沸,如今鐵證確鑿,就地正法!”


    短短兩句話的功夫,宋尋春高舉的雙手劇烈顫抖起來,臉上布滿了冷汗。


    “冤枉,冤枉啊!”


    “微臣冤枉啊,求陛下明察!”


    宋尋春雖是如此說,但眼睛卻是找向文官們的方向。


    可此時已經有花衣太監上前按住了宋尋春,不顧他喊得有多麽淒厲。


    “哼,還敢喊冤?”


    永元帝看著宋尋春的反應,沒有絲毫的憐憫,眼中盡是冷酷無情。


    趙奉也在一旁,衝著景侯縣的官員打了個眼色。


    當即,就有景侯縣的主簿出麵作證,內務府也拿出了相應的物證。


    一時之間,竟是人證物證俱全。


    “陛下,宋尋春畢竟是朝廷官員,如此斷罪,實在是不符合律法。”


    刑部尚書出麵勸誡道。


    結果永元帝理都不理他。


    還是一旁的王喜開口解釋道:“張大人,天子出巡,若遇違法犯紀,可當場禦審斷案。”


    “如今宋尋春鐵證如山,張大人可是還有什麽需要補充?”


    王喜矮壯的身材攔在刑部尚書麵前,卻讓他不敢再進言一句。


    刑部尚書隱晦的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鄭王,見鄭王沒有什麽反應,他也隻好悻悻退下。


    永元帝掃了一眼文官,見無人再有異議,當即揮手道:


    “行刑。”


    宋尋春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永元帝不僅當場斷了他的罪行,現在還要直接殺他。


    可這一次,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感覺到脖子一涼,轉眼入目的便是一具無頭屍首轟然倒地,血流一片。


    全場寂靜。


    就連陪著景侯縣官員一起迎接聖上的鄉紳此時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他們本以為是要接上一場富貴,沒想到竟是沾上了一場血災。


    此時,鄭王才上前進言道:“陛下,南巡剛剛開始便見紅,實在不吉利。”


    “即便再有罪孽,還是按照規矩秋後問斬為好。”


    “而且當地失去重要官員,隻怕衙門也運轉不開啊。”


    鄭王苦口婆心的勸道,似乎全都是為永元帝著想。


    “有勞皇叔掛心了。”


    “這些朕自有考量。”


    接著,永元帝當場就任命了一個隨行的官員上任景侯縣知縣,並且命蘇定安調集景侯縣駐軍配合進行徹查,將和宋尋春相關的一律人犯全部收押,並且立即斷罪行刑。


    永元帝當即領著新任知縣進城,而所有來出城迎接的官員和鄉紳,也都被看管了起來,直接被一舉包了個圓。


    至於這其中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以前多有失德之人,恐怕要準備後事了。


    一眾隨行文官見永元帝準備如此充分,頓時著急了起來。


    這才第一天,要是南巡一直這麽巡下去,那還了得?


    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鄭王,但鄭王輕輕搖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很快跟上了永元帝的步伐。


    三小隻落在後麵,但也目睹了剛才景侯知縣被斬首的一幕。


    “阿玄,你說這裏距離京城才多遠?”


    安康公主迴頭看向京城的方向,問話的語氣中充滿了歎息。


    李玄暗中對安康公主傳音道:“永元帝的影響力出了京城便極為有限,這也是他此次南巡的意義。”


    “否則,京城以外的地方,永遠不受他的掌控。”


    李玄明白永元帝想做什麽。


    可他這麽做,就是在挖鄭王的根底。


    鄭王是不會忍的。


    鄭王隻要忍一次,便足以讓依附他的那些人動搖。


    鄭王不敢讓這樣的情況發生。


    這時,八皇子走到了他們的身旁,對安康公主說道:


    “走吧,人還沒殺完呢。”


    “把這些官員全都押進去。”


    八皇子這麽說,他們才發現,琞曌公主已然走到了文官隊伍的最末,跟著他們隔著幾步的距離。


    其他幾位皇子皇女們也是有樣學樣,帶著各自的親信,壓在進城隊伍的最後。


    這種感覺自然讓隨行的官員們不太好受,他們就像是被狼群看管起來的羔羊,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當然了,這其中也有少數不怕的羔羊。


    就比如任春生也因為安康公主的關係,成為了隨行的官員之一。


    他此時混在人群中,倒是沒有任何的緊張之色。


    進了景侯縣縣衙,迎接南巡隊伍的宴會和抓捕犯人的搜索同步開始。


    永元帝大開廳堂,入席用膳的同時,看著衙門內人來人往。


    花衣太監和縣城駐軍押送來一個個人犯,當著他們的麵被送入牢獄。


    永元帝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而不少官員們則是心驚膽顫,哪還有吃飯的心思。


    而這,僅僅是南巡的第一天。


    接下來,這樣的事情恐怕將一直伴隨他們南巡的旅途。


    李玄也很好奇,是不是這一路上全部都是貪官汙吏,沒有一個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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