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的京城再度戒嚴起來,這是繼魏帝當初登基前夕那一番風波之後,這座都城迎來的又一次戒嚴。


    京中的百姓大約是經曆多了這種事,如今即便心中還是有些慌亂,卻也學會了乖乖留在家中,不隨意外出去惹事。


    他們小心地聽著外麵馬蹄踏長街帶來的踢踏聲,心跳狂亂的像是鼓點一樣。


    “如何,能聽清有多少人嗎?”花滿晴小聲地詢問著自己的丈夫,她成婚早嫁的是鮮花工坊裏的正式員工。


    兩人都在蘇衡玉手底下做事,因為勤勞肯幹很快就被提拔成了管事,再後來又被蘇衡玉調到了京城來,在這裏經營花露鋪子。


    因為他們都是底層開始做起,對於花露的原材料以及製作都十分了解,所以給客人推薦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他們很快通過自己的努力在京城有了落腳之地,等到花滿庭前來京城參加科舉,便也順勢住進了妹妹和妹夫家。


    前些日子花滿庭順利考中了進士,並在後麵的殿試時被魏帝欽點為狀元,已經入了翰林院開始當值了。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被派出去辦事的太女殿下竟然遇到了刺客,至今生死不知。


    而魏帝更是在知曉愛女遇刺後,便當即氣血上湧暈了過去,聽聞直到如今都沒醒過來。


    然而比起這些,更讓他們感到不妙的,就是襄王忽然召集了不少的府兵,還命人將京城封閉,不許任何人進出。


    而他則是帶著那些披甲帶刃的府兵入了皇宮,說是皇後謀反,他將入宮平叛。


    這話尋常人或許會信,但有些腦子的人都能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味來。


    不說別的,皇後唯一的女兒已經被封為太女,而且這幾年裏太女的地位逐漸穩固,更是不斷立下功勞,推出了不少有利國家的好東西。


    眼看著魏帝越來越放心這個女兒,甚至生出了要提前禪位給太女的想法,皇後根本不必做出那麽危險的舉動,隻需要等著女兒安全迴來即可。


    就算太女真的出了事,她是皇後,哪怕換一位皇子即位,她也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後,誰敢對她不敬呢?


    況且魏帝與皇後多年的感情,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直很和睦,從未見他們起過爭執,也沒見兩人對彼此黑過臉。


    這樣一對在感情和利益上都很和諧一致,皇後根本沒道理也沒可能對魏帝動手。


    可如今陛下和太女都出了事,襄王也不知怎麽就在魏帝眼皮子底下訓練出了那麽多府兵,還和守衛京城以及皇宮的將士勾結起來,將這座城牢牢把控。


    就在這一日裏,好些臣子都被強硬地帶入了宮中,出手的都是襄王的府兵。


    他們想要做什麽,有眼睛的人自然能看出來。


    並且由於花滿庭這個新科狀元這段日子十分受魏帝的看重,所以連他都被強硬地抓進了皇宮裏,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怎樣的遭遇。


    花滿晴夫妻倆運氣還算好,他們在意識到情況不對時,就被花滿庭勸說著藏了起來,這才沒被當作可以威脅花滿庭的家眷,被一並帶迴宮中。


    此刻,夫妻倆躲藏在屋內,隻敢透過門上小小的縫隙,去打量外麵的情況。


    傅勤的目光在那群府兵身上徘徊,片刻後他直起了身子對妻子道:“我聽不出來有多少人,但肯定是我們對付不了的。”


    花滿晴拍了丈夫一巴掌:“廢話,這我能不知道嗎?我就是想弄清楚這些府兵有多少,若是蘇大人帶著人前來救駕,興許能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


    雖然如今形勢不太好,但花滿晴夫妻倆卻不覺得襄王的謀算能夠成功。


    蘇衡玉為了扶持太女上位付出了那麽多,兩人私底下安插在大魏各地的暗線就不少。


    要真的被襄王得手,蘇衡玉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自己和魏梓寧的班底離開大魏,自己重新建設出一個國家來。


    他們對此倒是不覺得擔憂,畢竟蘇衡玉早說過了,無論她去了哪裏,都不會丟下自己手底下這批人的。


    畢竟她教出來的人,恐怕隻有在魏梓寧和她掌控的大魏能好好生活下去,換了旁的上位者,他們的日子隻會越發艱難。


    他們隻是有些遺憾,本來以為能有一位英明的女帝上位,給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活。若是太女真的出事,他們就要舍棄大魏這片故土了。


    夫妻倆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些,心中長長歎了口氣,而後握住對方的手,想要從彼此身上汲取力量。


    與此同時的皇宮之中,魏帝簡直憤怒極了,他的身旁坐著臉色蒼白的皇後,兩人的麵前則是襄王和他帶來的府兵。


    這些兵士身上穿著黑色的鐵甲,手中握著的武器讓人一看就知道會有多鋒利。


    而站在襄王魏樹安身旁的中年文士,手裏則拿著一卷明黃色的絹布。


    絹布上再明顯不過的龍紋讓在場眾人都清楚,那是一道聖旨,是用來逼迫魏帝退位的聖旨。


    “好啊,真是朕的好兒子。如此會抓住時機不說,竟然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養出了這麽多府兵。看來朕還是有些屈才了,不該讓你隻在吏部做個小小的官員才是。”魏帝的話中全是嘲諷,他時不時還會輕咳一聲,身上的虛弱十分明顯。


    襄王其實是很畏懼自己的父親的,畢竟魏帝的強大眾人有目共睹。若非是中年文士不斷推著他向前,魏樹安還真沒那個膽子,在他親爹活著的時候造反。


    “父皇,您年紀大了,皇姐如今也出事了。而我正當壯年,更是這些兄弟姊妹裏最有能力的一個。我不會對您做什麽,隻要您在這封聖旨上落下印來……”


    “孤的好皇弟,怎麽如此盼著孤出事呢?”


    都不等魏樹安將威脅的話講完,殿中竟湧出一群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兵將。這些將士們在出現的第一時間,就以極快的速度將魏樹安帶來的府兵全部控製住。


    等魏樹安意識到情況不對,轉過身去時,卻隻看到完好無損,絲毫沒有受傷跡象的魏梓寧,正一臉嘲諷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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