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困倦的雪團被蔡奴放在地上,就喵了一聲不動,連尾巴都不怎麽掃了。


    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雪團身上,它也有所感似的,又喵喵叫著,繞著王玄瑰轉了一圈,趴在他腳上,眼睛一閉,加上黑夜黑裘,若不是看著它走過去的,還真不容易找到它。


    王玄瑰抬腳,雪團穩睡如太山。


    沈文戈為自家貓兒的大膽行徑汗顏,幹巴巴叫了聲:「王爺。」


    蔡奴趁機退下,王玄瑰抬眸,燈籠的暖光打在他身上,為他驅散一身陰霾。


    她道:「今日之事,多謝王爺。」


    王玄瑰頷首,接了她的謝,指著自己腳上的雪團道:「你下來,將它抱迴去。」


    「嗯?」沈文戈愣然,千言萬語想問他為何相幫,又隻匯成一句謝,此時聽他讓自己**過去,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王玄瑰已經不耐煩了,「怎麽?不會**?麻煩。」


    他轉頭叫蔡奴,蔡奴躲得不算遠的,偏生就像聾了般,就是沒聽見王玄瑰喚他。


    蔡奴指望不上,沈文戈趴在牆頭下不來,所以能送貓的隻有王玄瑰自己。


    他抬頭就見沈文戈趴著的地方下麵有一架早放置好的**,無語半晌,終還是蹲下身,動作僵硬地將雪團掐了起來。


    是掐不是抱,雙臂伸直舉著拉成了貓條的雪團,一路皺著眉走到**前,無法用手,便動作緩慢往上爬。


    他這樣沒有扶著**,讓人心都揪著生怕摔下去,人快爬到時,提著一顆心的沈文戈趕忙伸手夠貓。


    將貓交出,王玄瑰明顯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雪團都已經在宣王府混吃混喝這麽久了,怎麽宣王爺還一副不敢抱它的樣子?


    腦裏閃過第一次王爺送貓的場景,似乎也是如此躲避貓兒,都是雪團倒貼上去,他被動被蹭。


    在人要下去之際,沈文戈下意識將手拍在牆頭,激起上麵一層落雪,紛紛揚揚撒下。


    王玄瑰側臉閉眸躲避,細小落雪沾在他睫毛上,沾在他眼下,化成點點晶光,他揮手揮散落雪。


    再一睜眸,入目的是怕他摔下去,伸到他麵前欲要抓他的纖細手指。


    「不冷?」


    沈文戈在牆頭趴了許久,縱使身上穿著皮裘,也寒氣滲人,尤其剛剛又拍了雪,此時手指都凍得通紅。


    「還好。」她縮迴手,將手放在了貓兒細軟的毛中,雪團任她動作,隻顧著酣睡。


    兩人雙雙沉默,在王玄瑰又想迴去之際,沈文戈道:「王爺,真的多謝。」


    王玄瑰挑眉,「不必,你謝過了。」


    她抿了抿唇,突然展顏一笑,雙手拖著雪團,遞到他麵前,問道:「王爺可要摸摸?」


    低頭看了一眼雪團,王玄瑰眉間皺得更緊,眼裏明晃晃寫滿了,你在說什麽?這貓可是本王剛送還給你的話。


    一牆之隔,能有多遠,近得沈文戈稍微伸伸胳膊就能碰到人,是以,她托著日益變大的雪團,將貓兒送到了他手邊,在他那隻剛才用來揮雪的手上蹭了蹭。


    貓耳抖動,手心裏便傳來清晰的觸感,王玄瑰倏地收迴手,丹鳳眼都微微睜大了些許。


    見此,沈文戈臉上笑容更真切了,她道:「雪團很乖,不會咬人的。」


    王玄瑰攥緊手,再沒有比溫熱的,耳朵會動的貓兒,更能告訴他,雪團是活著的。


    近距離看見王玄瑰眼底的血絲,她又道:「王爺可是睡不著,我這裏倒是有個辦法,王爺可以試試將陶瓷枕換成軟枕,耳裏塞上棉絮,興許會好些。」


    王玄瑰定定看了她半晌,方才道:「本王知道了。」


    說完再不給她挽留說話的機會,直接下了**迴到院內,繃著一張臉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燈籠,也忘記還給蔡奴,一路執著走了迴去。


    到了屋內,蔡奴為他撤下皮裘,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裏衣,催促道:「阿郎,快睡吧。」


    王玄瑰摩擦著手心,站在床榻前,突然道:「給本王換成軟枕。」


    蔡奴:「嗯?」


    「再給本王拿兩朵棉絮來。」


    蔡奴含笑:「是,王爺。」


    至此,王玄瑰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一直對著蔡奴叫自己「本王」,隨即扶額低笑一聲。


    一牆之隔,沈文戈已經帶著雪團爬了下來,她親了親貓兒毛茸茸的額頭,迴頭看了一眼,說道:「你麵子還挺大。」


    雪團不耐煩地動動尾巴,「喵!」


    次日,烏雲退去,澄藍天空高懸,長安府衙外排滿了小娘子,堂鼓敲響了一次又一次,想來新上任的野府尹也沒料到,上任之後處理最多的竟然是和離案。


    如審沈文戈和離案一樣,小娘子若拿不出有力證據證明夫家毆打折辱,是誣告,那就要打上二十大板,可若你能證明,官府判決強製和離,那這二十大板就不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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