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醒來自是好事,至少他再不會那樣寂寞了。」當眼前浮現出一個孤寂的高大背影,君玥歆聽從心音懇切說道,盡管在知曉他或許會忘了她時,她的心不知因何莫名一緊。


    「別忘了,丫頭,功名利祿總是讓人眼發直、頭發暈,你可曾想過,若醒後的他行止依舊如故,甚至更變本加厲呢?」


    「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但我想,至少,他必須有選擇的機會,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活不了又死不去。」君玥歆輕輕點著頭,將心中所思全盤娓娓道出。


    正因親眼目睹過娘親那些無法做選擇的歲月,所以此刻的她,才更不願有選擇機會的盛思懷,失去這份本就該屬於他的權利。


    至於醒來後的他會如何作為,考驗的其實是他,而不是她,就算他真的忘了她、也忘了他們曾相處的一切,隻要他能平安醒來,不再那樣孤孤單單,就好……


    「丫頭,你真決定好了?」


    「我決定好了,師父。」定定望向玄悟,君玥歆話聲輕柔,但語意堅定,「在解蠱這件事上,我願助他一臂之力,無論醒來後的他記不記得。」


    「你這丫頭!」聽及此,玄悟嗬嗬一笑,「早知你會這麽說了,那名解蠱巫醫,一個月後會到。」


    「謝謝大師父!」


    聽到玄悟連巫醫都已請好,君玥歆興奮之餘,也將自己對未來成立雲歆茗的想法全盤告知,但聊至半途,突然,禪房外長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玥歆小姐,不好了,咱家……咱家……被人放火給燒了!」


    第五章


    或許是上天垂憐,那場人為縱火,因火防隊及時到來,以及一場天降大雨,君玥歆居住的三合院雖全燒毀了,但人員卻沒有太大傷亡。


    不過,因無法自行逃生,最後才獲救的盛思懷還是受了傷。


    「我說,你都多大的人了,耍什麽孩子脾氣,快出來,有正事跟你商量呢。」這夜,坐於客棧榻旁,君玥歆一邊遵照醫囑,為盛思懷在火災中燒傷的左頰換藥,一邊說道。


    但除了遠處街道上的人聲與蹄聲,屋內依然一片沉靜。


    老實講,這種狀況真有些異常,畢竟過往盛思懷再使拗,也不曾這麽久沒有出現,更不會在她有事喚他時,全無迴應。


    究竟發生何事?是這場火將他的魂魄給驚著了,還是那蠱往深裏發作了,以至讓他連出現,都出現不了了?


    「你愈不想聽,我還就非說給你聽不可。」望著那張不再讓人厭惡,反倒讓人熟悉又不忍的臉龐,君玥歆心底著實有一絲恐慌,隻好不斷借說話來壓住心底不斷浮現的憂慮與不安,「大師父請的解蠱巫醫,一個月後就會到來,若你再故意捉弄我,我就讓你這麽一輩子躺著!」


    雖大師父曾說,解了蠱後的他,極可能會遺忘掉昏迷時的所有一切,但人生是他的,無論到時他要如何決定,又要往哪個方向走,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她也就沒必要刻意將此事告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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