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壞就壞在了,華三爺他不是一人迴來的。


    「聽說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兒,模樣倒是生得極好,」趙嬤嬤低聲說,「方才過門的時候,就叫大房二房那頭的人打量見了,也不知傳成了個什麽樣子。」


    林含瑛麵沉似水,腳下步伐飛快,到了前廳。


    她打量了風塵仆仆的丈夫片刻,便立刻將目光投向了趙嬤嬤所說的那少年。


    隻一眼,她便明了了趙嬤嬤口中所謂「生的極好」,並非誇張說辭。


    這少年年紀尚小,眼若寒星,一身月白色衣袍瞧不出麵料,卻生得滿身清俊貴氣,若不是此情此景,林含瑛還是很願意好生欣賞他的美貌的。


    她自顧自地坐下了,直截了當地開口問:「夫君同我分隔三載,緣何便不打招唿就帶這個孩子迴來,不妨同我說清楚。」


    華三爺見她三年過去,脾性不改,不免苦笑,他道:「這是阿征。阿征,這是我夫人林氏。」


    那少年坐著,聞言將目光投向林含瑛,雖是麵對長輩,卻並無起身見禮之意,隻是輕輕頷首。


    林含瑛見狀,將視線再次投迴華三爺麵上,她教養極好,即便是此景之下,依舊忍著未曾動氣,隻是冷若冰霜地道:「夫君以為,這便是解釋了嗎?」


    屋內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華三爺歎了口氣,心說三年未見,妻子脾性不改。他又望了一眼那位坐著的祖宗,心中慶幸好歹林含瑛並未同他發作,他張了張口,隻是無奈地將早已想好的托詞說出:「……阿征是我故人之子,我那位故人乃是富庶商賈,奈何前些時日下江南做生意之時,遇見了水寇,全家上下皆出橫禍。阿征因著在私塾讀書的緣故,倒免遭一劫。我難以坐視不理,可調任已下,我便將這孩子一道帶了迴去。因著行程倉促,我未能來信告知夫人,還望夫人恕罪。」


    林含瑛輕輕地啜了口茶。


    她平日裏並非不依不饒的人,可是方才林安氏的提醒猶曆曆在目,她一心寵愛女兒,對待這忽如其來的少年,難免有些警惕。


    外頭的華柔止卻不知道父母之間的暗流湧動,她努力地踮腳靠在窗台邊,兩隻小胖手捧著臉蛋,看了那貌美的少年一眼又一眼。


    好看的人可真是怎麽也看不夠啊。


    她阿娘說要給她找個哥哥,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這個白衣服哥哥這麽好看?


    屋內,林含瑛心中猶然存疑,可她不願去為難一個孩子,隻是看向華謙:「老爺打算收留這孩子?」


    華謙自知理虧,隻得低聲勸她:「阿征如今父母雙亡,我自不能坐視不理,往後還盼著你能將他養在身邊,你最疼柔止,來日也是柔止的倚仗。」


    林含瑛不由歎了口氣,隻說:「是柔止的倚仗,還是老爺自己的倚仗?」


    她言語雖然暴躁,卻都是衝著華謙去的。林含瑛是個拎得清的婦人,即便暴怒之下,也不會刻意去為難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那名阿征的白衣少年,坐在屋中,卻顯得同此地尤為格格不入。他清冷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各處,旋即,在窗柩處停了下來。


    他看到了兩隻胖嘟嘟的手捧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看起來十分滑稽。


    柔止見少年望過來,頓時高興極了,用力地蹦躂了一下,衝著他揮揮手,比著口型:「哥——哥——!」


    由於她實在是生得太矮,即便是蹦躂,也隻能瞧見一顆漆黑的腦袋上下晃動,發間紮的金豆豆也跟著一上一下地蹦躂。


    就……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少年沒忍住,被小不點的行為逗笑了。


    華柔止猛地睜大眼睛。


    少年笑起來時,雲銷雨霽,把方才清冷一掃而空,好看似神仙中人。


    要是真的有一個這樣好看的,天天和她一起吃飯、讀書、玩耍的哥哥就好了!


    可旋即,樂極生悲,腳下一空。


    屋外傳來「撲通」一聲,旋即響起了小姑娘驚天動地的哭聲。屋內翻舊賬爭執不下的三房夫婦愣了愣,林含瑛率先跑了出去,「柔止?」


    華謙也十分寶貝這個女兒,連忙也跟上了。


    少年站在原地,遲疑片刻,同樣提起步子,往窗邊走去。


    華柔止攀得太高,又因著被少年的一笑迷了眼睛,便摔了好大的一個屁股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含瑛將她抱起來,又好氣又好笑,拿出帕子替她擦著哭花的臉:「哪裏摔疼了?」


    柔止哭了一臉的眼淚,本來想抬手指一指屁股,卻又看見那白衣少年也瞧著自己,小小的女孩兒竟知道了害羞,死活不肯說自己摔疼了哪一處,隻是咬著嘴唇一抽一抽的,嗒叭嗒叭地往下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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