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望去,斟酌著?語句:“如果你想找我?,也不定要選藥修的課啦。我?有空就能去找你的。”


    薛忱笑了下,鬆開她的烏發又再次纏在指尖:“不要緊,我?今天中午都弄好了。就多走幾間?教室,也沒什麽?。”


    說這話時,他微垂睫,烏黑的瞳仁裏閃著?亮光,目光專注又溫和。身後陽光普照,從青葉、枝幹,最後一道?落到?他的發間?。


    所以他中午與她分別後,才直接去問道?山。


    昭瓷指尖發癢,又有點想抱他。


    叮鈴。


    第一聲上課鈴好巧不巧在這時響起。


    昭瓷差點有的動作統統收迴去,稍抬的手,也無聲無息地垂下去。可沒垂多少,陡然被冰涼的大掌扣住。


    依舊是穿過她的指縫,牢牢攥住。


    第二次了,是第二次吧?


    兩人投落地麵的陰影也是交握雙手,甚至重疊大半。


    昭瓷總覺著?自己得說點什麽?,瞥眼左右花草,嘴一快,便直接開口問道?:“你要養花嗎?”


    薛忱低頭,望著?兩人相扣的十指,溫聲問:“養花做什麽??”


    “你看啊。”昭瓷掰著?手指,邊往裏走邊數道?,充分發揮自己睜眼瞎說話的本領,“我?有朵石罌花,你要也養一朵,那他們是不是就能聯姻了?”


    ……聯什麽??


    薛忱愕然側首,在她眼底見著?促狹的笑意?,擺明了在戲弄他。


    “那應該你也養隻鳥。”薛忱輕掐她的麵頰,哼笑著?迴擊,“這不就聯兩次了?”


    第089章


    平淡無奇的早晨, 昭瓷依習慣起床。洗漱時?,順帶看眼玉牌有沒有未接通訊。


    直到現在賀川長老?都?沒通知她,便說明阿紫依舊昏迷不醒——昨天就?是。


    她一清嗓子, 極其熟練地用玉牌聯係另方人:“管事,還是我,想請問下發簪的事有消息了嗎?”


    實在惦念那隻不翼而飛的簪子,昭瓷自迴來後,幾?乎每日都?要問三七客棧的管事。得來的迴複千篇一律:“不好意思,沒有。”


    熟料今天些?許不同,管事道:“有小廝說見著過,但他有事告假, 等他迴來後我弄清了告訴您成嗎?”


    “可以的,謝謝。”昭瓷飛速應道。


    她將玉牌放到一旁, 順手?捏了個紙片人。


    紙片人會優雅地鞠躬, 還會發出她的聲音, 溫溫和和地說道:“早上好,薛忱。”


    昭瓷立時?彎了眉眼, 將它從窗戶口?放出去。


    等薛忱醒來, 就?會第一時?間?收到她的打招唿。


    剛洗漱完, 突然傳來有節律的敲門聲。這個點, 她看眼桌麵的沙漏, 十之八九得是塗珊珊。


    昭瓷沒多想, 隨手?扒拉兩?下雞窩似的頭發,便大步往外走,扯開了門。


    門外, 少年罕見地著了身月牙白衣裳,姿態翩翩, 瞧見她時?眉眼好似開了花,溫聲喚道:“昭……”


    話音未落,當著他的麵,昭瓷“啪”地合了門,揪著自己淩亂的頭發,邊往屋裏衝,邊嚷嚷:“等等等等!”


    到底是為什?麽他會這個時?候來,然後見到邋裏邋遢的她啊。


    昭瓷快要抓狂了。


    磨蹭向來是她的傳統美德。


    昭瓷從不曉得有天她做事的效率能如此之高?,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又梳頭、又換衣服,還能簡單地化?個妝。


    半晌後,她換了身青綠的裙裳,半披發,若無其事地開門:“剛才有點事。”


    “什?麽事?”


    “就?……有點事。”


    昭瓷佯裝淡定,扯開大門,衝他做了個“請”的姿勢:“你怎麽突然來找我?”


    “不是突然。”薛忱解釋,俯身放下手?裏的東西,“你昨天說想吃湯包。”


    喔,昭瓷倒想起這迴事。


    其實就?隨口?一提,青雲宗飯堂裏的小湯包據說特好吃。但她迴迴起不來,開學到現在,一次也沒吃上。


    桌上的湯包冒著滾滾熱氣。


    昭瓷繞過去,在他身後悄悄伸手?,直接環住,拿腦袋在他背脊輕輕一蹭。


    “我又多一點喜歡你了。”她踮起腳,湊近了小聲道。


    “為什?麽就?一點?”薛忱將她的手?從腰側拿下,折了副筷子塞進去,稍稍不滿道,“兩?點不可以嗎?”


    昭瓷搖搖頭,夾隻湯包卻沒往自己嘴裏塞。


    放他碟子裏呢,還是塞他嘴裏呢?


    正糾結著,少年骨節分?明的手?已然搭在她腕上。薄唇微啟,極輕地刁咬住那隻湯包,抬眸睨她眼。也不管湯汁燙人,就?著她的筷子整隻吞下,喉結一動。


    他慢條斯理吞咽著湯包,眼尾微挑,噙著笑意望向她,紅痣妖冶奪目。


    平心而論,這番動作做下來確實賞心悅目。


    明明他碰都?沒碰到那隻筷子,昭瓷卻無端不敢看夾湯包的那頭。垂睫,握著筷子的指節無端收緊。


    但都?說輸人不輸陣,她一清嗓子,心裏羞得不行,卻仍麵無表情地問道:“好吃嗎?”


    薛忱輕笑,用手?背抹去唇角的湯汁,波瀾不驚道:“你要試試嗎?”


    “我也這麽喂你?”他又問。


    ……這這這。


    昭瓷手?一抖,筷子差點掉在桌麵,整個人都?跟那幾?隻湯包似的自頭頂蒸騰熱氣。


    “你你你。”她舌頭打結,半晌才惱羞成怒,“你不準再看亂七八糟的書了!”


    怕他假裝不懂,昭瓷幹脆說的更明白些?:“之前我看見的那些?,統統不能看。全部?都?要上交!”


    她也要偷偷學一下!


    “為什?麽?我覺得學無止境啊。”薛忱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因為學無效果。”昭瓷拍案而起。


    可看起來是有效果的。


    薛忱瞧她麵頰難掩的緋色,眨眨眼,從善如流道:“好的。”


    “你是不是又要陽奉陰違?”昭瓷狐疑問。


    “嗯。”薛忱應得爽快。


    昭瓷:“……?”


    不曉得該感謝他的誠實,還是該氣惱他的誠實。


    思索間?,嘴裏就?已經被推了隻湯包。不像他湊來時?那樣突然,這隻湯包的溫度正好,明顯人為術法降過溫的。


    “好吃嗎?”薛忱笑吟吟地問。


    昭瓷誠實點頭,又聽他道:“那現在能多喜歡我兩?點了嗎?”


    昭瓷將湯包咽下去,肉香彌漫,依舊堅定地搖頭。


    “不行。”她斬釘截鐵道,掰著手?指數落,“你以前威脅我,想殺我,丟我的香囊,捉弄我,還有好多好多,罪狀罄竹難書。”


    “我還有點想把這多的一點扣掉呢。”昭瓷誠懇道。


    這是在秋後算賬了。


    薛忱輕壓眼皮:“我當時?哪知道……”


    哪知道後來會是現在這樣。


    他起個頭,卻不再說下去,又往她嘴裏塞了隻湯包,無奈道:“一點點還,我一點點還行嗎?”


    昭瓷勉為其難:“好的。”


    青雲宗的小湯包不愧盛名在外,皮薄肉多,湯汁充沛,一口?咬下去滿足感十足。但昭瓷吃著,稍許得有點困惑。


    實在搞不太懂,好端端吃著湯包,他為什?麽偏要勾著她的手?指。


    好像很久前就?是,他對她那肉肉的指腹就?情有獨鍾,捏著攥著,總有千百種?的玩法。


    昭瓷對上他的笑眼,陡然想起剛才那蓬頭垢麵的一麵。她用力咬口?湯包,猝不及防,差點被湯汁濺滿臉。


    薛忱沒忍住,“噗”地笑出聲。


    趕在她發作前,掏了帕子邊替她擦臉,邊打趣道:“昭三歲。”


    昭瓷滿臉肉給他上上下下推著,想說什?麽,沒開口?又給他揉搓著打斷。


    “薛三歲。”她含糊不清地怒罵。


    “嗯,我是。”薛忱很爽快地應道,麵不改色,“你都?三歲,我還能幾?歲?總不能整點隔代戀吧?”


    說這話時?,他耳朵竟然一點不紅。


    昭瓷大為震驚,愈發堅定要學習他那些?至尊寶典。


    等薛忱鬆了手?,她清清嗓子,握拳擋在唇前,試圖發難:“我方才和現在哪個好看?”


    薛忱毫無猶豫:“不一樣的好看。”


    “是、是嗎?”昭瓷氣焰驟歇,剛握緊沒多久的拳頭悄悄鬆開,連借題發揮的心都?少了大半。


    薛忱詫異看她眼:“是啊,你哪天是不好看的?”


    “不錯。”昭瓷拍拍他的手?,毫不吝嗇表揚,“你很會說話,以後就?這麽說罷。”


    薛忱挑了下眉,捏著她的指腹:“你高?興就?成。”


    身側玉牌稍許震動,昭瓷低頭,取下才發現是昭鄒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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